“死者的證件給我看看。”程逸頡接過陳雨飛遞來的證件,是銀行的工作證,上麵小夥兒的證件照西裝革履,顯得很帥氣,他工作的銀行,就在觀瀾香墅附近。程逸頡的腦子裏有個竅門驟然被打開了:“這人我見過,那天發生孕婦被害案的時候,他就在現場,製服犯人後,我看到他就站在旁邊,想上前幫忙,又很害怕的樣子。還有李曉樂當時也在現場。如果是連環殺人案,我相信這不僅僅是巧合。”


    “‘有眼睛看不見,有耳朵聽不見’,難道這就是他們的悖逆行為?”陳雨飛震驚了,“兇手的目標,是那些目睹兇手行兇,聽到孕婦唿救,卻視而不見的路人?”


    “很有可能。”程逸頡說,電視台播出的新聞中曝光了行兇現場的監控視頻影像,有起碼七八個行人經過,但沒有人對遇害的孕婦伸出援手,也許兇手就是通過那段視頻,鎖定了下手的目標。


    “我馬上去把那段監控視頻調出來,如果是這樣,必須盡快將其他人保護起來。”趙君匆匆去了。


    後來程逸頡和陳雨飛一起出了房間,有其他刑警正在對斜對麵房間的一對男女住客問話。陳雨飛掃了一眼臉色就青了,因為那個男住客,竟是她的哥哥陳咬金,陳咬金身邊的女孩看起來很年輕,穿著校服,梳著兩個辮子,像是高中生。陳雨飛一看就氣不打一處來,土豪哥哥喜歡拈花惹草,她是知道的,但沒想到連學生他都下得去手,萬一是個未成年人,那可是犯罪啊!


    “哎呀老妹,你也在啊。”陳咬金也看到了陳雨飛,他笑眯眯的,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


    “你過來!”陳雨飛對他一聲喝。


    陳咬金乖乖到了妹妹身旁。


    “那個學生妹是怎麽迴事?”陳雨飛橫眉怒目的,“你可別觸了我的底線,以前那些來路不明的鶯鶯燕燕,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這次要是惹上未成年人,我可救不了你!”


    陳咬金就像聽到了一個笑話,大笑起來。“你眼睛長哪兒去了,她哪裏是什麽未成年人,都23歲了,就是打扮得比較嫩一點啦。我喜歡學生妹,所以讓她打扮成這樣,玩校服誘惑,房間的布置也是像中學教室一樣哦,太刺激了……”


    “怎麽勾搭上的?”陳雨飛打斷他。


    “約炮神器啊,搖一搖搖到的,聊得很好,就約出來開房了。”陳咬金幹笑著,“你哥沒有固定女朋友,生理需求需要解決嘛,約個良家婦女,總比找小姐強多了。再說人家絕對是自願的,別看她外表很文靜,其實骨子裏很風騷,玩起來太帶勁了,嘿嘿嘿。”


    “閉嘴!”陳雨飛沒興趣聽他描述細節。


    那個被陳雨飛誤以為學生妹的女孩,同樣讓程逸頡大吃了一驚,雖然她的打扮和平常大不相同,他還是一眼認出,是許悠然的堂妹許俏玲。許俏玲同樣認得程逸頡,她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顯得惶然和不安,偷偷看了程逸頡好幾眼,才走近她,吞吞吐吐地說:“求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清澄……好嗎?”


    “我明白,我會替你保密。”程逸頡爽快答應,“但我不明白,你怎麽會和陳咬金在一起,你們是什麽關係?”


    “就是……炮友關係。”許俏玲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為什麽?”程逸頡難以理解她的所作所為。


    許俏玲呆呆站著,好半天,才幽幽地說:“為了……錢……我不想再寄人籬下。”她不願再多說什麽,對程逸頡微一頷首,又退迴剛才問話的刑警身邊。


    程逸頡迴到房間,早餐已經送來了,簡單的牛奶和三明治。他去浴室洗漱完,和慕清澄一起吃早餐。他簡單說了隔壁有個男人被殺害,兇手有可能是他昨晚看見的女人。慕清澄明白警方有保密要求,也沒有多問。


    過了一會兒,程逸頡似不經心地問起:“許悠然的父母,對許俏玲好嗎?”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慕清澄對於他突然提起許俏玲,感到很意外。


    “我是想起程朗,然後就想到了許俏玲。”程逸頡言而有信,沒有泄露許俏玲的秘密,“我之前隻見過許俏玲兩次,但兩次都注意到,她對程朗很關注,應該說,是偷偷喜歡他吧。”


    “原來你也注意到了,我還以為,是我太敏感了。”慕清澄輕輕一歎,“俏玲如果喜歡程朗,也隻會偷偷藏在心裏,她從來不敢和悠然爭搶什麽。雖然悠然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看待,悠然的爸爸也非常疼愛俏玲,但畢竟寄人籬下,難免有些自卑。而且悠然的媽媽……她對待兩個孩子,一直是有區別的。俏玲本科畢業後要考研究生,悠然的爸爸很支持,但悠然的媽媽極力反對,她覺得把俏玲栽培到大學畢業已經仁至義盡,沒有義務再為她負擔研究生的學費,而且她應該工作賺錢,迴報這個家了。


    後來俏玲一再向悠然的媽媽保證,會依靠自己的能力半工半讀,不需要家裏為她負擔任何學費和生活費,悠然的媽媽才不再反對。俏玲也說到做到,上研究生後不光沒有拿家裏一分錢,還能兼職攢些錢補貼家用,實在很能幹。”


    程逸頡了然點頭,那個可憐的姑娘,其實並沒有大家以為的那麽能幹,萬般無奈之下,隻得出賣自己的身體。


    由於這家酒店極具私密性,沒有安裝任何監控攝像頭,除了程逸頡之外,也沒有其他目擊者,包括住在斜對麵房間的陳咬金和許俏玲,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加上下雨天外麵路上人少,找不到目擊證人,給偵查工作帶來了很大的困難。酒店方麵唯一能提供的信息,就是入住係統顯示,死者丁力是在當晚10點30分選定了那間浪漫水床房,並付費入住。


    “從丁力的體內監測出了有麻醉作用的藥物,屍體旁邊桌子上擺放的高腳玻璃酒杯裏,也檢測出了同樣的物質。另外還有一個酒杯也被使用過,雖然已經被清洗,抹去指紋,並放迴杯架上。”第二天,陳雨飛將這些情況告訴程逸頡,“兇手趁著丁力不注意,將麻醉藥倒入他的紅酒杯中,丁力被麻醉倒下時發出了聲響,那張桌子靠牆,牆的另一頭就是你們房間的浴室,你清楚聽到了響聲。之後兇手將丁力的雙手綁住,往他的口中塞入紗布。麻醉藥劑量很小,人很快就醒了,等他醒來後,再用刀插入他的腹部,看著他飽受恐懼的折磨,流血過多死去。和上次一樣,死者的手機也沒有找到,應該是被兇手拿走了。”


    “我看到的那個女人,十有八九是兇手了。雖然她戴了假發,我也沒有看到她的臉,但是隻要她在我麵前走幾步,我就能準確辨認出來。”程逸頡對此非常自信。


    “可是,從車主資料來看,那80輛重點嫌疑車輛的車主,沒有一個是女人。”陳雨飛很懊惱,“是車主把車子借給兇手?還是兩個人合夥犯案?”


    “我想看看那80輛重點嫌疑車輛的車主資料。”程逸頡提出要求。


    陳雨飛將一疊資料複印件交給了他。他一份份仔細看,80個車主,的確沒有一個是女性,但他記住了所有人的名字和相關信息。


    “孕婦被害時的監控錄像我們也調看了,畫麵拍得很清晰,局部放大後,有三個路人可以看清臉部,李曉樂、丁力,還有一個身份已經查明,是一名女性自由職業者,她出國探親去了,半年後才會迴來。另外幾個人,拍到的都是側麵或背麵,查明身份還需要一些時間。”陳雨飛說。


    “聽說那天楊惜柔也在現場,和李曉樂在一起,畫麵中可能也有她。”因為慕清澄的關係,程逸頡對楊惜柔也特別在意。


    “楊惜柔?哦,畫麵中沒有她。剩下那幾個人,都是男性,可能她和李曉樂站得比較開,攝像頭隻拍到李曉樂。”陳雨飛又說,“那個被害的孕婦是外地人,她和丈夫雷鳴崗大學時就開始戀愛,畢業後為了照顧病重的父親迴到家鄉工作,好幾年異地戀,去年父親去世後,才辭職來到溪臨,兩人舉辦了婚禮。她在溪臨沒有親屬,也沒有什麽朋友,唯一親近的人,就是她的丈夫,聽說夫妻倆的感情一直很好。但是,在李曉樂和丁力的推定死亡時間,雷鳴崗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他的車,型號也完全不同,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表明,他和李曉樂、丁力的被害有關聯。而除了雷鳴崗之外,查不到其他有這樣動機的人。”


    “一定還有什麽忽略掉的信息。”程逸頡相信自己的判斷,“《聖經》裏麵的那句話,不會無緣無故出現,並且極有可能繼續出現。監控畫麵看不清楚,還可以通過其他方法,繼續尋找出現在畫麵裏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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