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蔣玉明,帶走!”說完,官差對跟在身後的衙役做了一個拿人的動作。


    蔣玉明被幾個衙役連拖帶拽地拉下高台,動作粗暴到在場的許多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究竟犯了何事?你們無緣無故要來拿我?”蔣玉明邊掙紮著邊大聲質問。


    “就是,你們當眾拿人也要說清楚原由吧?”會當樓裏終於有人敢出頭為蔣先生說話了,眾人也忙跟著向官差要原由。


    悠悠眾口難堵,為首的官差見狀微微皺眉,然後對著蔣玉明道:“有人告你挑撥引誘,煽動民心,走吧!你有什麽話到衙門說去。”


    “我沒有,冤枉啊!”蔣玉明害怕得大唿冤枉。


    “且慢!”


    一個身穿玄色金絲滾邊錦袍,胸前繡著麒麟紋飾的男子出聲製止。眾人尋聲望向二樓,有人認出這是渭海郡王趙凜,熟悉他的人心道這下有好戲看了。


    趙凜是先太子的遺腹子,他出生後母族開始暗中扶持先帝登基,他才得以平安長大,可先帝上位後又開始大肆打壓門閥世家,趙凜的母族就是最開始打壓的對象之一。


    母族衰落之後,族人分散五湖四海,不再被先帝忌憚,大概十歲左右先太子妃亡故,先帝為表仁德,封他為渭海郡王。


    沒了父母管教,小小年紀就是郡王的他,確實放蕩不羈了幾年,縱是現在也有些喜怒無常,且當今聖上待他這個堂哥極為親厚。


    “小人見過渭海郡王!”為首的官差忙低頭行禮。


    “馬捕頭,你剛剛說此人挑撥引誘,煽動民心,可有證據?”


    馬捕頭聽到趙凜這麽問,有些犯難,他哪有什麽證據?不過是上麵交代他要把《卿夢記》的影響降到最低,他自然想著抓幾個說書人和戲班班主殺雞儆猴交差。


    馬捕頭沉思半晌才道:“迴渭海郡王,這有人狀告,小的按規矩自然得把人帶迴衙門問清楚,至於這證據就算狀告人手裏有,也不在小的手裏啊!”


    “那就是說你沒有證據咯!”趙凜嘴角微挑,然後掃視眾人問道:“蔣玉明在會當樓說書已有七年,在座的眾人裏有不少人是會當樓的老主顧,你們可有聽到蔣玉明說過什麽大逆不道,煽動民心的話?”


    被發問的眾人不約而同地迴想有關蔣玉明的記憶,大逆不道之言肯定是沒有的,這勉強算得上挑動民心就是今天的《卿夢記》了。


    可蔣玉明也隻是說書,熱烈討論的是在座的眾人,大部分人都讚同對貪官的後代按律法處置,不該被才子佳人的戲碼蒙蔽而法外開恩。難道,這是戳到了哪個官員的痛處?


    不對!會當樓的消息向來靈通,有意拿文人學子做筏子造勢的人可不少。由《卿夢記》聯想到武安侯窩藏罪犯的流言,故事裏的男女主角不就是武安侯跟劉琴卿嗎?


    “迴渭海群王,我等常在會當樓相聚,討論詩詞歌賦,從未聽過蔣先生有什麽大逆不道之言。”


    “我們也未嚐聽到過什麽大逆不道煽動民心的言論!”


    “大逆不道之言,我等是沒聽過,今日蔣先生就說了出《卿夢記》,大夥聽後倒是討論得挺熱烈的,難道是蔣先生講的《卿夢記》戳痛了那個大人物,才引來官差?”


    第三個出言作證的人,故意衝官差大聲說出自己的猜測。一身普通的學子打扮,月牙形的眼睛與他這身打扮十分相襯。


    馬捕頭聽後立即怒道:“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麽?官府拿人豈是你能胡亂揣測的?”


    “在下也隻是根據事實說出心中所想而已,原來馬捕頭要拿蔣先生不是因為這《卿夢記》,看來是在下猜錯了。”月牙眼不卑不亢地迴道。


    馬捕頭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然後道:“與其在這高談闊論,胡亂猜測,不如迴去多讀兩本書,等你什麽時候當了我的上峰,再來置喙我如何辦差。”


    馬捕頭不再多做糾纏,對手下做了個手勢,就要把人帶走。


    “馬捕頭!”


    被趙凜再次阻止的馬捕頭臉上有些不耐煩,轉身後仍恭敬道:“渭海郡王!小人還有差事要辦,若沒有其它事,小人便告辭了。”


    趙凜嘴角掛著一抹冷笑道:“剛剛在場的眾人已為蔣先生證明清白,既然馬捕頭定要帶他迴去問話,趙某也想看看這誣告之人是何麵目?便與馬捕頭同行吧!”


    剛剛被馬捕頭教訓的月牙眼書生見狀:“我與柳先生也算相識一場,願到衙門為其作證,諸位可有願意與陳某一起前往的?”


    最後,大半個會當樓的人都要跟著到衙門作證。馬捕頭這下犯難了,一個郡王加上這麽一大幫人若是真到了衙門,他可沒法收場。


    “渭海郡王,小人想了一下你剛剛說的話,這雖有人狀告,可流言之類的罪證據難以查實,就這麽把人抓走確實不妥。所以······”


    還沒等馬捕頭說完,趙凜厲聲喝道:“此話不妥,若狀告之人所言為真,難以查證你們當差的就辛苦一些總能查到蛛絲馬跡。若是誣告,蔣先生正好借此機會到衙門澄清,讓誣告之人付出代價。”


    馬捕頭的臉色越發難看,迴頭給衙役使了個眼色。才慢悠悠地押著蔣玉明往京兆府衙門走。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個趁機溜走,打算提前迴京兆府告知上峰此事的衙役,才拐了個彎就被趙凜的人打暈了。


    京兆府衙門,一大群人圍在門口,等著給柳玉明作證,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京兆府的衙門口已經有一批人在等著了。


    經了解得知,這些人分別是春梨堂和馮家班的人,他們的班主在昨天都被京兆府的捕快抓進去了,罪名也是挑撥引誘,煽動民心。官差把人帶走時,他們戲班的《卿夢記》正是最多人捧場的時候。


    天底下哪有那麽巧合的事?官差抓人必然跟《卿夢記》有關。兩方人一對信息,都認定此事跟武安侯府脫不了關係,甚至官差拿人還有孫賢山孫老太傅的手筆。


    於是京城裏關於武安侯窩藏罪犯的傳言,變成了三代帝師的孫賢山縱容外甥徇私枉法,窩藏罪犯,還讓京兆府給無辜之人亂扣罪名,把人下獄,此等德行實在愧為帝師。


    趙凜被京兆府尹請進內堂大概兩刻鍾後出來了,陪同他一起走出府衙的還有京兆府尹。


    京兆府立於台階上,連連跟趙凜賠笑:“都怪下官治下不嚴,才出了馬力這種蠹蟲,縱得他竟敢扣人圖錢,擾了渭海郡王的雅興,下官一定嚴厲懲罰他。”


    言罷,京兆府尹轉身立馬換上一副威嚴氣派嘴臉對圍在門前的人道:“此事皆是一場誤會,馬捕頭徇私圖財,本官定不輕饒。無辜之人一旦查實立馬釋放,爾等快快散去吧!”


    紹做停頓,摸了摸他那把小胡子,聲音拔高幾分:“若再無故聚在府衙門前不願離開,一律按尋釁滋事,擾亂官府的罪定奪。”


    “陸大人,他們都是自發來為蔣玉明作證的學子,並非無故聚眾,況且前來等待做證又豈能說是擾官府?”趙凜冷冷反問道。


    迎上趙凜冰冷的眸光,京兆府尹立馬換上一副笑臉:“下官這不是為了讓他們快點散去嘛!況且那麽一大群人圍在府衙門前確實不雅觀。”


    “既是誤會,蔣玉明還有眾多人證在,是否可以證明他無罪了?”趙凜沒看向京兆府尹,而是轉頭環視台階下的森森學子。


    京兆府尹立馬心領神會:“那是自然!蔣先生說書是說得真的好,下官閑暇之時也曾到會當樓聽過呢!”


    不到半刻鍾京兆府門前的人都散去了,可京中各處關於孫老太傅德行有虧,徇私枉法以及倒黴的馬捕頭要替他背鍋的事傳得沸沸揚揚。甚至連孫賢山早年幹的醃臢事都給扒了出來。


    很快便到了進宮赴宴的日子,吳安雲今晚心情特別好。


    她太期待看到孫老太傅那張強撐著精神故作淡定的老臉了,也不知這次宮宴過後還能裝的下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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