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了幾秒。


    帝九兮眼神有些恍惚,也許是因為這孩子的眼睛太像遇兒,她難得容忍了。


    “那就說說名字吧”


    帝蘭州挑挑眉,她倒想看看這小鬼說不說。


    清梔笑的眼睛彎彎的:“我叫晚知”


    “雪絨”小琉璃軟糯糯的說。


    帝蘭州眼底閃過一絲戾氣,小鬼可真討厭,很會看人眼色是吧。


    帝九兮伸出手揉揉兄妹倆的頭,眼底浮現幾分不易察覺的暖色:“很可愛的名字”


    “看來,你們的父親很愛你們”


    等反應過來,帝九兮手指有些僵硬,她竟然會對一個來曆不明的孩子放下戒心?


    這樣一想,臉色冷了下來,這是不允許有的。


    “這是娘親給我們取的,小名是爹爹取的”清梔脆生生的說。


    “是嗎……”


    帝九兮收迴手,眸光黑壓壓的,冷聲道:“梁姑姑,你送她們迴去吧”


    小琉璃牽手妹妹的手:“不用,我們自己可以迴去”


    說完,一溜煙的跑開。


    送迴去,那可不行,他和妹妹還沒去娘親看過的文淵閣呢。


    他要看娘親看過的書,變得和娘親一樣聰明。


    “這……”


    梁姑姑看向帝九兮:“要追嗎?”


    “派人追上去”


    帝九兮眼底微寒,一般的孩子不會聽到送迴去就跑,隻能說有古怪。


    帝蘭州眼裏劃過一絲笑意,小鬼,這我可幫不了你們了,自尋出路吧。


    “可惡啦”


    “怎麽還派人追我們”清梔氣憤不已。


    “娘親說皇奶奶坐的高,疑心病很重”


    小琉璃牽著妹妹跑,喘著氣:“我們也不能說什麽,她懷疑我們很正常”


    “妹妹,我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躲起來?你們想躲去哪裏?”


    不冷不淡的聲音從頭頂響起,不重卻令兄妹倆毛骨悚然。


    “哥哥,這怎麽那麽像爹爹的聲音”


    清梔停下來,不敢迴頭。


    “好像……就是”


    小琉璃小小迴過身,嚇得睜大眼睛:“爹……爹爹?!!”


    清梔一屁股坐在地上:“爹爹……你怎會在這,嗚嗚嗚嗚”


    樓清瀾神色淡淡,看著自己前麵還在和自己保證會帶好妹妹的兒子,和眼神亂飄的女兒:“……”


    “爹爹”


    小琉璃低著頭抓著樓清瀾的袖子,眼眶發紅:“是我帶壞妹妹的”


    清梔一聽不好了,直接撲過去:“不是的,爹爹,哥哥那麽聽話”


    “是我是我”


    後邊還傳來追來的腳步聲,樓清瀾歎了歎氣,俯身把孩子抱起來:“不怪你們,先迴府”


    “我去找你們蘇姨算賬”


    清梔,琉璃:“……”


    抱歉,花蘇姨。


    禦書房——


    “沒找到?”


    帝九兮冷笑:“就兩個孩子罷了,也能跟丟,一群飯桶”


    “下去吧”


    “是……”


    梁姑姑站在一旁:“陛下,看來,暗地裏的人都按耐不住了”


    帝九兮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打桌麵,帶著點煩躁:“看來,必須得打壓打壓了”


    “小七也是,孤還沒死呢,那些老東西就這麽大張旗鼓的”


    “孤還沒讓位一天,即便是小七,也要給孤安分點”


    梁姑姑噓聲:“陛下可不能把這話掛在嘴邊,不吉利”


    帝九兮沒有說話,隻是眼底一片漆黑,不知在想些什麽。


    “老九那邊如何”


    良久,她開口說道。


    “這……那邊還沒消息”


    梁姑姑蹙眉:“不過上次說,登州的瘟疫控製的很好”


    “是嗎?等她迴來大賞”


    之前的確是草率了些,在她還在壯年時,小九還是不能除掉,得用來牽製小七和老大老二她們,帝九兮如是想著。


    “明白”


    梁姑姑鬆了口氣,那可以讓潛伏在登州那邊的人停手了。


    然而,此時的登州


    “啪——嗒——”


    厚實的木箱重重的砸在地上,各種藥瓶散落一地,發出清脆的瓷器聲。


    “啊啊啊——”


    “殿下!”


    “殿下!!”


    “快來人呀,快來人呀!!!”


    街道上一片慌亂,登州百姓的尖叫聲破開天際。


    顏梔倒在地上,臉色蒼白,指尖使不上力氣,頭很暈,她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雖然在意料之中,可還是好疼。


    頭痛欲裂。


    周圍太吵了,看來,這兩個月的沒有白廢……


    不過,司晏你白著一張臉做什麽……或許……應該和阿七說一聲的。


    ……但不行。


    顏梔眸光漸漸黯淡,罷了,先睡會……她很快就醒來……


    窗外一片生機盎然,與屋內的氣氛是兩個世界。


    顏梔不知道睡了多久,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房間裏了。


    門外一片嘈雜,依稀間甚至能聽到她們在說些什麽。


    門外庭院——


    “怎麽會這樣……咳咳咳……”


    古汐裳往後退幾步,管葉立刻扶好她,臉上帶著悲痛顯而易見。


    “大人……”


    “咳、咳咳……”


    “咳咳咳、咳……噗”


    古汐裳捂著嘴不斷幹咳,臉色慘白,胸口劇烈抽痛,噴出一口血。


    “大人!!”管葉臉色煞白。


    “我……咳咳咳……我沒事”


    古汐裳緊緊抓住管葉的手,看向師太醫:“師太醫,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可能!”


    師太醫指尖顫抖,她也不敢相信,可是她的醫術不會出錯的,她又不是和弟弟師無傾那樣的穩夫。


    “古大人,不會錯的,殿下她……染上了瘟疫”


    “不信你可以問問其他太醫,也可以問問司……”


    “嘔……”


    古汐裳嘔血,眼眶濕紅,指尖顫抖,無力的倒在管葉身上暈了過去。


    “大人,大人!!”


    “……”


    “司大夫,你去休息一下吧”


    “不……我還可以守著”


    門內——


    顏梔小心起身,發現在一邊睡過去了的夜七。


    他的眼尾發紅,顯然是哭過的。


    這麽一想,還挺罪孽深重的,但是……


    顏梔輕輕撫摸他的頭發,放下手,睡的還挺熟的,睡在這,也不怕染上瘟疫。


    畢竟……


    顏梔靠著床頭,看著這灰蒙蒙的房間有些厭乏了。


    唉……她可真不容易。


    嘎吱——


    門被打開,一身藏藍衣袍的司晏走了進來,臉上微愣:“你……”


    “我?我醒來了呀,但看你”


    顏梔隨意靠著,蒼白的臉上帶著淺笑:“好像不太高興?”


    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可真難看。


    她又不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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