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梔是偷偷看著他處理完後才離開的,若是被他知道,那阿容一定會惱她。


    不過……前提是他知道。


    顏梔出了北宮,想到剛才阿容那副模樣,笑了笑。


    別說,還挺兇的。


    遠處傳來稀稀疏疏的腳步聲,以及討論聲,想來是除夕宴結束了。


    畢竟,大家還等著迴家和家人一起守歲。


    皇宮之前也有這個習俗,不過顏梔很早就不去了,等她再次聽聞這事,那已經被老太婆取消了。


    顏梔伸伸懶腰,眸色漸黑,直接化為黑眸,這樣保險點。


    那麽,她也迴府了。


    顏梔悠悠的想著。


    然而,顏梔剛出皇宮大門就被截胡了


    “殿下”


    書意恭敬的行禮:“皇君請你過去一趟”


    顏梔這才想起自己這個便宜叔父,微眯起眼:“那便請吧”


    “是”


    書意帶路,顏梔不緊不慢的跟著,然後來到了梅林。


    越知嵐坐在林中小亭,雍容華貴,眉間點上了花鈿,大概是因為她那母皇喜歡。


    “你為何接下她那道聖旨”


    越知嵐單槍直入,眼裏滿是氣憤。


    “我能不接嗎?”


    顏梔走到梅樹下,伸出手碰了碰花蕊,驚落不少雪。


    她倒不驚訝越知嵐如何知道的,畢竟登州那地方,老太婆封的很嚴。


    越知嵐握緊手:“沒想到,她對你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是呀”


    顏梔摘下一朵紅梅,隨意點點頭:“所以可能要讓叔父失望了”


    “我再厲害,麵對登州可未必能解決”


    越知嵐蹙眉,目光憂心的落在顏梔身上。


    說實話,她和哥哥一點也不像,哥哥寧靜溫柔,而她張揚肆意,坦坦蕩蕩。


    “顏梔,你要給本宮好好的迴來”


    顏梔有些意外,轉過身:“你就是為了這個叫我過來?”


    此時,才停的雪又開始飄悠悠的落下,顏梔發絲夾帶了不少。


    越知嵐歎了歎氣,起身走到顏梔麵前,為她拍拍頭上的雪:“你是我唯一活著的親人了”


    “那你伸手”顏梔說。


    越知嵐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不過還是照做。


    一朵紅梅落在了她的手心。


    “我盡力活著,不過萬一我沒迴來……”


    顏梔停頓了下,才笑道:“那你就當做沒認過我”


    “也別為我報仇,雖然不知道為何,但帝九兮其實挺喜歡你的”


    “你一直會是後宮之主”


    越知嵐沒想到她會這樣說,說明她也不能保證自己的死活。


    “不管怎麽說,你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想你好好的活著”


    越知嵐緊握住手心的梅花,心裏莫名的恨。


    “那就這樣吧,我要迴去了”


    顏梔看向一邊的書意:“宴會結束到現在,若是皇君還未在清寧宮,那可會引人懷疑”


    “帶你主子早點迴去吧”


    話落,顏梔頭也不迴的走了。


    “皇君”書意走到越知嵐旁邊。


    越知嵐目送顏梔,直到再也看不見,鬆開手心的梅花,血紅的花瓣落在雪地上。


    “迴宮吧”


    顏梔出了梅林,直接運起輕功出了皇宮,她可不想再被人耽誤時間。


    不過,越知嵐對她的關心程度倒是讓她出乎意料。


    顏梔心情複雜,不過很快消散。


    “砰”的一聲,天空炸開了煙火。


    整個長汐街都沸騰了。


    煙火倒映在顏梔眼裏,漂亮至極。


    不行,她該迴去了,雖然無法和阿容一起守歲,但可不能錯過其他人的。


    當顏梔站到榮王府門前時,厚重的大門沉甸甸的打開,然後,入目的是墨歸月那張大笑的臉。


    其次是各位熟悉的臉,樓清瀾神色淡淡的站在其中,被冷陌染搖著說要笑一笑。


    北落輕和宋朝黎擠位置,自江開霧戰死後,她很久沒笑過來,如今被北落輕氣笑了。


    裴燃站在一邊,有些不合群,看到顏梔直接撲過來。


    顏梔接住他,安撫的摸摸他的頭。


    一堆人,擠壓大門口,怎麽站的下。


    “好好待在家守歲不好,都來我這裏”


    顏梔嘴角止不住的上揚,笑意裝滿眼底:“當我這門檻很低呀”


    “哎呀,怎麽可以這麽說呢”


    沈丘月站在前頭,那紅彤彤的長紙,上麵大寫“恭賀新禧”四個金燦燦的大字。


    “殿下,今年和我們一起守歲吧”


    她笑嘻嘻道。


    顏梔握著裴燃的手,眼底泛著碎光:


    “好啊”


    話雖這麽說,但吵是真的吵,但好在人多熱鬧,還能帶帶孩子。


    當新的一天到來時,整個榮王府燈火通明。


    雪落在燈光裏,也暖了不少。


    鳳汐二十五年初,顏梔出發登州。


    皇宮,養心殿——


    “梁女!”


    梁姑姑急忙進殿,低著頭下跪:“陛下,有何吩咐”


    帝九兮動了動手,注意到一旁熟睡的越知嵐,聲音壓低了些:“她如何”


    “陛下,小殿下說到做到,已經出了京城”


    帝九兮忽然有些恍然,那裏……她應該可以做到的……


    北地那麽艱苦的地方她都做到了統一,那這次應該不成……問題。


    帝九兮揉揉額頭:“梁女,孤很奇怪”


    我想讓她死,又想讓她活著。


    “老奴明白”


    梁姑姑內心歎了一口氣,她都看在眼裏,她看著陛下從小一直到現在,她是這個世界最了解陛下的人。


    又怎麽可能不明白,隻是說多無益,一切要等陛下自己醒悟。


    登州,州牧府——


    “大人,大人”


    “朝廷派人來了”


    女人跑進主屋,把這個好消息報告給自家大人。


    “真、咳咳咳……真的嗎”


    “咳咳咳”


    床上的人瘦的隻剩下骨頭,滿臉都是病態,捂著胸脯咳嗽,吐了滿口血。


    “大人,你別激動,別激動”


    女人慌張的給她拍背,卻不想被推開。


    “別靠太近……咳咳咳,是誰……”


    “是誰……咳、咳咳……唔!”


    女人見自家大人又咳出血,急忙道:“是九殿下,是九殿下!!”


    顏梔這邊——


    “阿七,你怎麽偏要跟過來”


    “我帶了青竹就好,登州不安全”


    顏梔坐在馬車內,無奈的看著夜七。


    夜七靠近顏梔:“主人也知道很危險,那為什麽要答應她”


    這個她,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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