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天裏,難得多雲,空氣中的悶熱也清爽了不少,斂了半數暑氣。


    畫顏宛經過一月的整修總算是恢複了原樣,顏梔俯下身子,在顧長容的腿上用力按壓,放鬆肌肉。


    “月,火燭台”


    墨歸月站在一旁,用黑布捂著眼,把火燭台遞到顏梔麵前。


    顏梔把針尖放在燭火外芯滑了一圈,然後利落的紮進顧長容的腿上,起身快速的紮進腿部的各個穴位。


    肉眼可見的,所有的銀針都開始發黑。


    顏梔擦擦顧長容額頭的虛汗,“阿容忍著點,很快就好”


    顧長容玉容有些白,聽到顏梔的話月眸裏泛起淡淡笑意,“好”


    墨歸月在一邊心裏癢癢,她想看,可因為顧長容是男子不能被女君看去腿,隻好帶著黑紗布遮眼。


    雖然看不見,但她有內力可以感知物體,倒也能幫忙,這就是殿下要她在田獵之前來的原因。


    她墨歸月還是很有用噠!


    顏梔把被染黑的銀針同時取出,然後丟在一邊的熱水盆裏,緊接著手拂過盆口,全部運起注入內力再次紮進腿部穴位。


    調陽氣以促動,活血祛瘀,行氣通絡,促使患肢功能恢複。


    顧長容猛地吐出黑血,顏梔用手帕接住,利落的丟進床邊的渣鬥裏。


    “咳、咳、咳”


    顧長容抓住顏梔的手咳的厲害,顏梔皺著眉擦去他嘴角的黑血,說道:“小歸月,你幫我拿出去處理下”


    “等下我們就出發去木蘭場”


    墨歸月想到田獵耳朵就豎起來了,十分興奮的迴道:“好的!”


    “殿下,你快點把顧大公子搞定!”


    “我們一起去狩獵!”


    說完,端起熱水盆往殿下走,順手扯了眼上的黑紗布,背影都是一晃一晃的高興。


    顏梔不禁無奈,這小妮子總是這樣討人喜歡的率直性子。


    顧長容抬起顏梔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濃密的睫毛還帶有著生理淚水。


    他閉著眼道,十分的依戀,“梔梔,看我”


    顏梔轉頭,看著顧長容不禁莞爾,直接把人抱起走到更衣室,“好,看你看你好了吧”


    顧長容摟住顏梔的脖子,輕磕上眼,“梔梔,你不該如此縱容長容”


    “那隻會讓我更加得寸進尺”


    顏梔把顧長容放在更衣室的軟榻上,輕輕勾開他的腰帶,褪下白衣。


    顧長容玉臉上有些淺淺的粉紅,但溫潤如月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顏梔。


    顏梔俯身親親他的唇角,笑道:“怎麽這麽聽話”


    顧長容壓住心裏的悸動,對自己的欲望有些難以啟齒,他好像對梔梔有癮。


    顏梔從衣櫥裏拿出件雪色的珠繡袍,走到顧長容身前,“張手”


    ……


    墨歸月等了一個時辰才等到她殿下這個祖宗,欲哭無淚。


    “殿下,您老是做什麽去了?”


    “費了這麽久時間”


    顏梔抱著顧長容不緊不慢的走過來,意味深長的笑道:“是挺費時間的”


    顧長容眼角微紅,玉臉饜足,一身月色長袍無瑕,聽聞耳垂發紅。


    墨歸月可恥的懂了,老天娘,您老就不能給個正常的男人給殿下嗎?


    還是說,鳳汐現在的男人都如此出格了?!


    顏梔抱著顧長容上了馬車,順便踢了踢墨歸月,“發什麽愣,阿容的輪椅放上車了沒?”


    墨歸月這一刻有種自己是殿下奴婢的歧視感,雖然她的不介意,但是……


    墨歸月無奈的轉過頭看著顏梔,“放好了,隻是殿下您這偌大的九王府怎不能如此淒涼吧”


    “您老身邊總不能沒個貼身的婢女或侍衛吧”


    顏梔挑挑眉,彈了下墨歸月的額頭,“快開車,我考慮考慮”


    說完,顏梔就進了車廂,墨.車夫.歸月隻得勤勤懇懇的開車,做個合格的車夫,有苦難言。


    馬車內,顏梔難得認真想了想把本部搬到京城的打算,她不想被卷入皇位之爭,自然沒考慮過在京城長久紮根。


    就像這三年,她沒住過九王府一天,也就隻是派了個人假扮她時不時出沒京城,掩飾自己的行蹤。


    但是現在確實很不方便呐,若搬的話……那可真麻煩……


    顏梔忽然被抱住了,迴頭就看到顧長容羽睫下的月眸憂憂的看著自己,“梔梔,你在想什麽,長容喊了好幾聲都沒聽見”


    顏梔忽然開朗了,找個舒服的位置懶懶的靠著,看著顧長容分明的下巴笑吟吟的道:


    “不想什麽,在想你”


    顧長容垂眼溫爾的看著顏梔,沒忍住捂住她的眼眸,聲音溫潤,“別這麽看我”


    顏梔表示:???


    顧長容眨了下長睫,月眸裏浮現淺淺愛意,嘴角含笑,“我會忍不住臉紅”


    顏梔笑著抬手按下他的頭,顧長容欣然的俯下身。


    木蘭場——


    一眼望去是廣袤的草原和彼此起伏的群山。


    不少大臣都已經攜家眷來到此處,落坐在一米高的台座之上。


    而台下,駿馬奔騰,塵土飛揚,箭矢激射,歡唿聲此起彼伏。


    男子和女君的座位都是分開的,皇族和女君都坐在左邊,按地位高低依次朝北,同樣的男子也是如此。


    在進場之前,顏梔遇到了在不起眼的角落左顧右盼的初一,提醒顧長容一些事項後,把他交給了初一。


    然後和墨歸月不緊不慢的走進場內。


    墨歸月抬起手放在腦後十分愜意的走在顏梔身邊,“殿下,今天來比比,看誰獵得多怎麽樣?”


    “那可不行”


    顏梔看到不遠處的鎮國公,推了下墨歸月的背,接著道:


    “你阿母在那等你呢,還不快去”


    墨歸月望見站在場內台下的老婆子,撇撇嘴,轉身看向顏梔道:“可我想陪殿下呀”


    顏梔失笑,直接給她一腳,“叫你去就去”


    “我還用的著你陪,那些老東西夠我煩的了”


    墨歸月笑著躲開,“好吧,等我和老婆子聊完就來找殿下”


    “您可要等歸月啊”


    說完,墨歸月就快速向鎮國公走去,那速度就差拿把刀去砍冤家。


    真的,這妮子也就這種時候對她用尊稱了。


    顏梔隨意靠了棵樹,閑下來就忍不住擔憂雪聽顏,這一大早的就不見人,真的是越發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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