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晝一愣,“開個鋪子?”


    “是、是。我跟她娘合計著,就在上京安家落戶算了……不是我們夫妻覺得白城不好,我們在白城無親無戚無牽掛的,阿芷她又……”錢父不善言辭,吞吞吐吐也不知怎麽解釋。


    錢芷雖覺得這話不該說,但錢父既已脫口,她隻得配合的露出失落的小臉。


    褚晝頓時就明白了,內疚自心底升起。


    錢芷繼而唇角上揚,露出略顯勉強的、笑盈盈小臉,道,“幹爹啊,我們就用您給的那五百兩銀子開鋪子,我們一家都有手藝,不會餓死的!那五百兩就算是您借給我們的,到時候我們賺了銀子,再還給您怎麽樣?”


    裴弦月夾菜的玉箸微微停頓,眼皮子微掀看了一眼錢芷。


    褚廷英是個心大的,他雖聽著,但也不妨礙他捧著臉大口吃菜,還不忘給媳婦兒夾,見她不吃還催促。


    “那挺好的,白城那邊太亂了些,你們想在上京安身立命也好。鋪子選好了麽?”褚晝問。


    “還沒想好呢,具體做不做早食的生意也沒定下來,待我和爹下午去街上看看。”錢芷甜甜一笑。


    褚晝是真喜歡這姑娘,笑眯眯的應著,“讓許伯跟你們去。”


    也就是府上的管家。


    錢芷立馬道謝,起身給褚晝夾菜。


    錢母自始至終都沒吭聲。


    近來朝中太平,主戰事的部分武將不用上早朝,褚晝就在其中。


    也因為褚晝是王爺。


    褚廷英是將軍,他就得去,但他是新婚,免了這兩日,明日他就賴不得床了。


    褚晝下午向裴鶴擎提出辭呈,說要迴去錦州。


    裴鶴擎應允了,但是要多留他一段時間。


    他將明日早朝該議的事,提前跟褚晝說了。


    他打算在上京境內建立一個軍事學苑,名字已經敲定了,就叫武苑。


    裴鶴擎覺得他手上可用的武將太少了。他還是丞相的時候就這麽覺得,然後在年宴穆將軍一事出後,才有了開皇家軍事學苑的決定。


    這學苑必須要夠寬,夠大,選址是個問題,內裏的訓練項目也該嚴謹、切實可行。屆時他會親選武將做將師,教導各種軍事技能;要廣招弟子,平民百姓皆可因此參軍,在內謀得職務,出人頭地。


    魏宣明的幾十萬將士,為何在裴家雄獅的利爪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他做過調查對比,四大國隻有禹朝武力不行。經濟倒是頭等繁榮,但體弱之國家,必敗於外朝雄兵!


    他要改一改這風氣。


    皇家親辦,必能帶動體弱的百姓尚武。


    他要培養可用之武將,可用之強兵。並且牢牢將控製權握在自己掌心,他的儼朝要紮紮實實的長、治、久、安!


    裴鶴擎讓褚晝晚些再走,是想留他商量武苑的訓練項目。


    他怕褚晝還惦記那當可駙馬的兒子,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會給褚廷英安排武苑的職務,讓他做將師。


    褚晝明白他的心思,一時之間大寫的無奈和無語。


    不過武苑他是真心支持的。


    當天下午皇帝和他的先鋒大將開了“小灶”,提前討論明日早朝要議的事,定了幾個選址,還有基礎訓練項目。


    一直到天擦黑,褚晝拒絕了裴鶴擎的邀請,迴到王府吃晚膳。


    他迴來的有些晚,不過府上都等著他來,要不然不敢動筷子。


    褚晝迴來一副樂嗬相,翹起的嘴角幾乎壓不下去。


    就連錢氏父女跟他說鋪子的事情也沒聽進去。


    褚廷英懷疑他找了第二春。


    不行,他的兒子得先出生。


    不不不,他在想啥呢。


    他爹不可能晚節不保。


    褚廷英拋去腦子裏的胡思亂想,看著父親抿唇一笑,“爹啊,內個……”


    “有屁快放。”褚晝粗魯慣了,本文的國粹幾乎全是他貢獻的,也不顧正在吃飯,他瞥都沒瞥兒子一眼。


    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樂的,褚廷英頓時有譜了。他給褚晝倒酒,“爹,我明天不得陪阿月迴門麽?”


    “嗯。”


    “我就想進宮拜見嶽父大人之後,我……我們夫妻倆,就不迴府上住了唄,省的……省的礙您的眼。”


    也不方便他幹事。


    是真不方便。


    這幾天日上三竿才起來,他就受不了他爹看似波瀾不驚實則說了一籮筐話的眼神。


    昨晚上阿月險些沒讓他碰。


    “隨便你。”褚晝揮揮筷子,淡道。


    其實他也受不了這對新婚夫妻的膩歪。


    而且他是要迴邊疆白城的,又見不著這倆人,他們愛去哪住就去哪住。


    “當真當真?”


    褚廷英主要怕他老頭兒罵他沒出息。


    住媳婦兒的府邸。


    隻有新科狀元會這般,而且狀元有狀元府,五日總有一日要會自個兒府邸,以正夫綱。


    褚晝則完全沒往那方麵想。


    見不肖子這雀躍模樣,他隻差拿起筷子敲他頭上了。


    褚廷英連忙見好就收,“爹您太英明了,那我和你兒媳明天進了宮就不迴來了吼。”


    他們一家人的談話,錢家人完全插不進去嘴。


    方才說起鋪子褚晝也沒放在心上,錢芷心有異緒,卻沒表現出來。聽見褚廷英說要搬走,她的心一下子墜到底……莫不是因為她?


    還是這位尊貴嫂嫂不想見到他們一家?


    “明日早朝有要事要議,你要帶著弦月迴門,需得提前去。”褚晝如是說道。


    “哦?啥要事啊?”褚廷英麵露疑惑。


    “明天你不就知道了?”褚晝囑咐他,“明天早點起,可以不迴門,早朝必須去,聽見了?”


    “行。”


    那早朝肯定得去啊。


    褚廷英知道自己興致一起來可能要鬧到半夜。


    裴弦月前兩夜被折騰壞了,明早又有要事,故而今晚他沒纏著她要,一次也沒有。


    裴弦月倒有些稀罕了,但她沒傻的去挑逗男人,在他懷中睡了美美的一覺。


    次日。


    父親昨天囑咐今日的早朝一定要去,裴厭缺準時醒來,看著尚在酣睡的小女子,一顆心被填的滿滿的。他溫熱的掌貼了貼她小腹……沒動靜,嗯,閨女也睡著了。


    拿過一旁的蟒袍官服慢條斯理的穿起來,料想今日朝會會很長,故而先將早膳吃了,這才朝宮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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