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確定了方向,修沙擼起袖子,“我倒要看看是哪路小鬼敢坑害我!”


    禪靈見他溜的飛快,一蹬腿跟上。


    一刻鍾後。


    修沙返迴竹屋。


    一麵跑一麵高唿,“啊呀呀,忘記喂豬了,忘記喂豬了!”


    身後跟著麵色漆黑如墨的禪靈。


    —


    沈長炎在臘月底迴來了,恰好趕上了除夕年宴。


    原本國庫略顯空虛,裴鶴擎不打算辦年宴的,但臣子都道這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個年節,理應辦個宴會。他便說以節儉為主,辦個小宴,隻宴請些肱股之臣。


    年宴就那流程,哀歎往年苦難,希冀來年豐昌,當然,還要褒獎豐功偉績的臣子,首當其衝的就是沈長炎和鎮南王父子。


    於是又引出武衛上將軍褚廷英與定國公主裴弦月的婚事。


    裴鶴擎正式賜了裴弦月府邸。


    褚廷英也有座宅子,離裴弦月的公主府很近。


    這些都是先魏宗室的上流府宅,裴鶴擎全給查抄,收歸裴氏所有。魏氏人多宅眾,裴鶴擎手上不缺“房產”,他賞了頗多給臣子。


    年宴上裴鶴擎還處理了另外一件大事。


    魏宣明有個臣子姓穆,為武將,先前頗受魏宣明的重用,封為將軍。然而隨著勝仗愈繁,兵力愈多,這位穆將軍有了功高震主之心,簡單來說就是,飄了。


    魏宣明發現苗頭後,削了他的兵權。


    那會子還是裴鶴擎給他出的主意。


    那還是十多年前,裴鶴擎不是“亂臣賊子”,魏宣明還很信任他。


    穆將軍不受重用,所居的職位竟漸漸成了虛職。


    裴鶴擎常常想,魏宣明是因為“仁慈”“謀心不足”,才淪落到國家被覆滅的地步。他知他有二心,卻隻是勸誡,等到想起打壓之時,他已根基勢力,勢力越大,他的心思就越重。


    包括穆將軍之事,換做他來處理,他絕不會手軟,讓人白吃俸祿、苟活至今。


    他裴鶴擎絕不做仁慈的帝王,他朝堂的臣子,必須都是能為他所用、有能力且忠心耿耿之人。


    穆將軍之事上,魏宣明的仁愛博的百姓和大部分臣子的讚揚,登基之初有礙於此,裴鶴擎雖想貶謫穆將軍,卻覺得該緩它一緩。


    正待下召之時,卻從裴厭缺那得到消息,穆將軍私藏龍袍,有謀逆之心。


    裴鶴擎年宴徹查,果真如此。在穆府穆將軍的臥室裏,藏著一件玄色金龍吐霧袍。


    裴鶴擎原本定好的貶謫,而今變成了株連九族的大罪。


    然而那衣裳有些年頭了,被找著時穆將軍的心腹正在做燒毀處理。穆將軍痛哭流涕,說那是為魏氏臣時製的衣裳,當時慘遭削兵降職,一時想不開做了這糊塗事,後來把衣裳給忘了。就這麽暗無天日的放了許多年。一朝想起來,他忙讓人將其燒毀……巧了,讓裴鶴擎的人抓個正著。


    聞言朝堂一片靜默,隻剩穆將軍連連求饒的聲音。


    參加年宴的諸臣也止不住嘴角抽搐。


    偷偷製了龍袍,然後給忘了,一直到朝國覆滅新皇登基,他才想起來,一拿出來,就被新皇逮了……第一他心真大,第二他真倒黴。


    裴鶴擎要被他氣笑了。


    穆將軍近年來吃喝玩樂,有那心思隻怕早磨滅了,他並不覺他所言是假話,隻覺得這事……格外荒唐。


    再加上恰逢年節,又是儼朝的第一個年節,理應大赦天下。裴鶴擎並未九族問斬,隻是將穆氏九族貶為罪奴,發賣了。


    這是年宴上的小插曲,小插曲一過,年宴就迎來尾聲。


    馬車上,惢嫣乖巧的縮在裴厭缺懷中,角落裏放著一隻宮燈,昏黃的光映照臉龐,叫她白皙的小臉看起來柔柔的,目中含著一絲複雜。


    裴厭缺大掌輕撫她清瘦的背脊。


    “別多想,不怪你。”他清冷嗓音透著溫和。


    惢嫣欲哭無淚,“我真不知道真相是這樣的。”


    事情發生在兩天前,久未得到線人消息的簡姑突然收到份密報,說是穆將軍私製龍袍,有謀反之心。事關重大,簡姑立馬稟給了惢嫣。


    龍袍確確實實存在於穆府,穆將軍的臥房,也不怪惢嫣慎重又凝重的對待此事。查證後即刻讓裴厭缺稟給裴鶴擎,才有了今日之事。


    那穆將軍原本無資格參加年宴,裴鶴擎是因這事,特許他在列的。


    他在殿上的求饒,屬實是淒慘……九族成為罪奴發賣……惢嫣越想越覺得那求饒之聲刺耳。


    “叫你不要多想。”這時,裴厭缺抬指輕彈惢嫣額頭,“雖有些陰差陽錯在裏頭,但他當年若是不起二心,不製那孽衣,就不會有今日之事。私藏龍袍本就不假,倘當年被發現,穆氏一脈早就被誅九族了。”


    “是啊。”惢嫣有些鬱悶道,“時過境遷,他而今早沒了那心思,他隻是想燒毀龍袍,我……唉。”


    放在以前,她會愧疚,但絕不會有這麽沉的心思。


    許是孕期心緒浮躁,也可能是修沙那句“善惡終有報”影響到了她。


    她已經殺過一個人了。


    樓氏那個皇子。


    而今……穆氏本可以相安無事的。


    “你怎知穆伯華在殿上不是裝出來的?”裴厭缺突然道,“你又怎知,那龍袍不是穆伯華有所覺察,才匆匆讓人燒毀的?”


    惢嫣一愣。


    裴厭缺捏著她的下頜,黑眸撞入她目中,神色認真。


    “他為何不在兩日前就將龍袍燒毀?多留了兩天,誰能保證他不是存著別的心思?倘他在發現時就燒毀,絕不會淪落此結局。”他嗓音低沉,穩重有力,一字一句敲打在她心口,“嫣嫣,一念之差,足以造成他而今結果。”


    這話真真切切是安慰到了惢嫣。


    垮下去的小臉鬆緩許多,她蹭了蹭裴厭缺,“好的呢。”


    她剛想問關於罪奴發放的事,裴厭缺有意轉移話題,問,“你何時在穆府插的眼線?。”


    “挺早了。”惢嫣打著哈哈。


    入相府前還是後她也不知道,舅舅登基她才讓簡姑停掉牙行生意。


    穆府那個眼線,她還得撈一把。


    “這麽厲害?”裴厭缺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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