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腦子才恢複清明,門就被人從外頭打開了,高大的玄衣男人走了進來。


    惢嫣一眼瞧出他的暗衛來。


    她抵了抵口中的布料,嗚咽的發出了一絲聲響。


    男人一把將布扯下,惢嫣驚聲問,“你主子是什麽人,為何要抓我?!”


    男人絲毫不理會,隻是將手中的食盒放下。繼而去解開了綁住她雙手的繩子,下令一般冷道,“把飯吃了。”


    他一點都不擔心,她有本事能從他手上逃跑。


    惢嫣很快讓他的輕視付出代價。


    她低眉順眼的將食盒的蓋子掀開,裏麵是簡單的幾個小菜,她拿出一個碗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的扣在男人頭頂,用碗底,力道大的驚人。


    碗赫然碎在她手中。


    男人瞳孔驟然收縮,腦子整個嗡了一下。


    惢嫣反指縫裏夾著一隻碎片,猛的朝男人脖頸削去,用裴厭缺教她的招式,又快又狠。


    她很清楚脖頸的大動脈在哪裏,瓷片飛速削了過去。


    瓢潑的血噴湧出來。


    從她拿起碗開始,到男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不過短短兩息。


    驚人的血量滲透進地板裏,惢嫣沒有害怕,隻有心慌。


    她得趕緊離開這裏。


    蹲下在男人身上摸索一陣,果然找到她貼身的匕首。迅速的割開了束住腳的繩子,惢嫣拔出匕首做防禦狀,警惕的行至門口。


    她緩緩的退了迴來。


    門口赫然出現兩個女暗衛,見到她的一瞬間拔出了長劍,對準了她。


    她的匕首就顯得弱小可憐了。


    另一個暗衛上前奪走她的匕首,然後就看到死在血泊裏的男人。


    她瞳孔中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震驚,猛的盯緊了惢嫣。


    “賤人!”她抬手狠狠一巴掌落在惢嫣麵頰。


    力道重的惢嫣一個踉蹌,跌在地上。


    白皙的麵上赫然出現一個五指印。


    惢嫣淡淡抹去唇邊的血,抬眼看著兩個女子,“我要見你們主子。”


    “我們主子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女暗衛眼中噴火,怒道,“你是逃不掉的,這幾日姑且好好待在這裏。不想吃皮肉之苦的話,就別折騰。”


    言罷,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屋中的狼藉很快就被收拾幹淨,惢嫣被綁在了椅子上,這迴比方才更緊,到一動渾身就勒的發痛的地步。


    惢嫣掙了掙手,反指艱難的從袖中掏出一塊沾血的瓷片。


    臉上火辣辣的疼,她閉了閉眼深唿出一口氣,開始艱難的割起繩子來。


    對方設計將她抓來,無非是想用她威脅舅舅,既如此,肯定不會要她的命。


    能保住命就行。


    她絕不能牽連了舅舅和裴厭缺……她得自救。


    —


    皇宮。


    裴相堂而皇之的坐上了龍椅,通過血腥得來的寶座,他甚至不需要登基大典。他當著前朝擁護者的麵兒,一劍斬殺了剛剛及冠的八皇子。依舊有激憤的前朝黨,有用的暫且留下,隻會狗叫發全都被他當朝處決了,九族流放,家眷為奴為婢。


    諸臣走在離宮的路上,有麵無人色的前朝黨,有憂心忡忡的年輕新臣,當然也有有春風得意的裴黨。


    馬蹄聲起。


    諸臣不約而同的看去。


    誰都知道宮中連馬車都進不來,更別提騎馬馳騁了。


    瞧見是新皇的公子,頓時又不覺得奇怪。


    細看卻發現裴厭缺麵上似有慌亂,看也未看他們一眼,直直的衝過來,諸臣低嘶一聲,紛紛逃竄讓路。


    “咻”地一陣風起,諸臣穩住心神迴頭,隻瞧見裴厭缺衣袂翻飛的背脊。


    這二公子……


    算了,他們爹當了皇帝,他們比他更囂張!


    太監宮女戰戰兢兢的清理殿中汙穢,腸子肚子滿地都是,還散發著熱氣兒,發出腥臭難聞的氣息。


    裴相站在殿門口,抬眼眺望高高的城牆,大有睥睨天下之姿態。


    往事一幀一幕浮現在腦海……


    想當初,助皇帝登基時,他並非沒想過那高位。如他正直清廉的父親所言,他生來就是奸佞。


    隻是老皇帝很有手腕,集權緊握在掌心裏,朝堂都是擁護之人,他有心思,終難以實踐。


    隻得落於一皇子麾下。


    新皇登基時,給了他首臣之位。位極人臣,他倒也滿足,為禹勤勤懇懇好幾年。


    直到那日,聞幼子溺斃宮中,無比悲慟激憤後,終於靜下心去查。


    查到太後老婦身上時,他就知道,他絕不能再為人臣子。


    招兵買馬之際,南境事發,說冠軍侯非庸通敵叛國……非庸他見過,一腔熱血駐邊疆,他欣賞這樣的人,說他叛國,他是不信的。


    皇帝親手設計,他也無法阻攔。


    直到昔日好友褚晝從邊境迴來,尋裴相喝酒,痛哭恩公非庸之死。裴相跟著歎息,褚晝哭了一陣,突然吐露,自己此生做過的,唯一一件大逆不道之事——他救下了恩公幼子。


    說他如人中龍鳳,他卻無力教導,隻能讓其蝸居一隅對恩公不起雲雲。


    裴相當時不言,過後等他清醒,卻叫他將裴厭缺帶過來。


    裴厭缺在此之前從未踏足上京,如無人識他。裴相觀察了兩日,滿意之下,正式對外宣稱其為自己的養子。名,裴厭缺。


    怕引起懷疑,褚晝減少了與裴相、裴厭缺的往來。三年後他被派去邊境,成為獨當一麵的鎮南王。


    往事,已、矣。


    裴厭缺策馬飛奔的身影映入眼簾,裴相瞧到他麵上的凝重,濃眉微沉。心裏猜測莫不是魏行崢逃了?


    “父親!”裴厭缺連馬都未勒停,一氣嗬成的翻身到他跟前,“嫣嫣失蹤了!”


    裴相頓了下,才驚覺他口中的“嫣嫣”是惢嫣。


    “什麽?!”裴相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裴厭缺麵色鐵青,身側拳頭緊握,“父親,我得去一趟頌州。”


    “去,現在就去。”


    絕不可能是簡簡單單的失蹤,是誰抓走了惢嫣,裴相腦子裏閃過一千個念頭。他忙道,“你多帶些人去,頌州暗衛基地裏的人也都遣出來,務必將你表妹平安帶迴來!”


    那夜又落了白,裴厭缺策馬疾馳在滿天風雪中,天冷的如刀子般刮過,他麵色陰沉的可怕,心裏不住的祈禱,心尖尖上的小女子平安。


    他沒想過被威脅的後果……他隻要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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