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籌碼,娘娘要有等價的把柄握在手上,而不是希望我能隨手發個誓,不將事情說出去。娘娘若天真至此,那麽我口頭隨時都能答應。”惢嫣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雲淑妃眼眸微垂,眸中神采晦澀。


    “表姐若出事……我手中無確切證據,自是沒有理由拿捏娘娘。可是——喚,這個字眼,宮裏的太醫也好侍衛也罷,甚至是太監,想必不出一日就能排查出來。舅舅想從宮裏拿個人出來,還是辦得到的。”


    雲淑妃袖中的手不由得攥緊。


    “娘娘若是肯主動幫忙,那可就另當別論了。”惢嫣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


    雲淑妃指尖用力,又一枝枝葉被剪斷。


    等她迴過神去看,卻發現原本無限接近完美的插花,已被她幾剪子弄的不成樣子了。


    抬眸一瞧,惢嫣眸含淺笑,將她所有不安盡收眼底。


    她心一怔。


    自己……竟被一個十幾歲的丫頭拿捏了。


    “娘娘可考慮好了?”


    “貴妃現在在哪?”


    “娘娘莫急,凡事需得做個完全的準備才是。”惢嫣想了想,“我得交代娘娘幾個細節。”


    她將殿外候著的倚紅叫了過來。


    —


    太極殿。


    從裴弦月宮裏“搜”出來的匕首被送到皇帝麵前。他麵色鐵青,久居龍椅所具有的威嚴攝人心魄,叫人膽戰心驚。


    皇後臉色也變了,怒視裴弦月,“貴妃,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枉你進宮就是盛寵,三載陛下就封你為貴妃,你竟然……做出與人私通這等穢亂宮闈之事!”


    是誰?是皇後設的計?


    裴弦月腦子飛快運轉著,當她抬眼時瞧見皇帝眼中的一抹深色時,心赫然狂跳了一下。


    不是皇後。


    是皇帝。


    他不剩多少時日,所以,打算為他的兒子清場了麽?


    先解決掉她,或者以她為籌碼,去對付爹爹。


    “陛下,英世子到了。”太監的聲音讓裴弦月的思緒迅速迴攏。


    她看向殿門,著玄色常服的男子逆光踏入宮殿。她能看到他看她時有些驚訝,似吃驚她為何跪著。


    不過一瞬,他收迴目光,也跪了下去,“微臣叩見陛下、皇後娘娘。”


    “英世子,你同後妃有染,該當何罪!”皇後厲聲質問。


    褚廷英心頭猛的一跳。


    他的第一反應是在裴弦月入宮前,他和她有過的那麽一夜。


    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不可能是因為那事,十多年前了,要翻早翻出來了。


    那麽就是因為……昨日?


    “微臣不懂娘娘為何意,還請娘娘明示。”褚廷英眉目剛毅,擲地有聲。


    “你不懂?你同貴妃是怎麽一迴事?”皇帝沉著臉色問,“朕可是聽聞,你們幼時是青梅竹馬的玩伴。”


    “陛下、娘娘,微臣自迴上京來,也就見過娘娘三麵。一是初次拜見陛下時,在宮中偶遇了娘娘,二是微臣護駕受傷,娘娘特地感謝微臣。三則是昨日,陛下攜臣去後宮,臣迷了路,又偶遇了貴妃,微臣勞煩了娘娘給微臣指路。”


    裴弦月眉眼微沉。


    方才還是猜測,現在卻是可以確定了。


    竟是老東西帶了褚廷英去後宮,她要去抄經,他一定是帶褚廷英去她的必經之路等著。


    不,老東西不光算計了她,還拿了皇後做棋,引導她知曉此事,而皇後,則指使許美人這條狗咬她!


    他定一開始就知道她和褚廷英有私情!


    設局之人卻置身局外,這賤人!


    褚廷英的聲音迴蕩於殿中,鏗鏘有力,“這三次,臣都循規蹈矩,問心無愧!敢問陛下、娘娘,是聽了誰的讒言,要汙娘娘清白,損微臣名節!”


    “讒言,好一個讒言?”許美人環胸等著裴弦月受處罰呢,聞言冷笑道,“你們昨日定情的信物都在貴妃宮裏搜到了,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褚廷英一愣,“什麽定情信物?”


    該不會是……


    皇帝一把將桌上的匕首撫下去,“將”的一聲,正好掉落在褚廷英跟前。


    他大驚,“陛下,這匕首,是微臣昨日遺失的,微臣也不知為何會在娘娘宮中!”


    許美人唇角微勾,“所以世子的意思是,你昨夜在貴妃寢宮,遺落了這匕首?”


    “你!”褚廷英怒視她。


    這女人!


    “陛下、娘娘,妾身以為這件事已經很明晰了。貴妃身為陛下的嬪妃,毫無禮義廉恥,世子是陛下的臣子,膽敢以下犯上,這二人勾結,絲毫不將您放在眼裏啊,竟在後宮行淫穢之事!”許美人跪了下來,“陛下,您若不處罰,天理難容啊!”


    “貴妃,你可知罪!”皇帝冷聲問。


    “臣妾沒做過,何罪之有!”裴弦月勾唇冷笑,看向許美人,“許美人如此迫不及待的往本宮身上安罪名,怎麽,本宮下台,你就能坐貴妃之位了?”


    “娘娘可不要瞎說,妾身從未有過那樣的心思,隻是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的罪過,必得肅清,才對得起陛下隆恩!”許美人貌似已經瞧見裴弦月被賜死的場麵,眉眼上揚,麵上的得意幾乎掩飾不住。


    高傲?目中無人?這賤人再怎麽高傲,再怎麽目中無人,還不是要死在她手上!


    “陛下,許美人竟如此篤定妾身有罪,那妾身便隨意問她幾個問題,以證清白,陛下,允麽?”裴弦月目視皇帝,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


    皇帝知道她這眼神是什麽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是你在設計害我,你且瞧瞧,你能不能治我的罪。


    皇帝目色微沉,“貴妃要自證清白,朕焉有不允的道理?”


    “本宮想問問許美人,你說昨夜親眼瞧見本宮與世子私會,那你且說說,本宮和世子昨夜穿的什麽顏色的衣裳?”裴弦月看著許美人,紅唇輕啟,麵上一派從容。


    許美人一愣。


    皇帝眯了眯眼。


    皇後眼珠子一轉。


    褚廷英承認他方才慌了,如若這罪名被作實,那他二人將是何命運。悲戚的是他竟憂心她多過自己……


    她自他進殿便一言不發,他還以為她也很慌和很害怕。


    現在看來……


    久在後宮麽?


    這麽多年她到底經曆了多少這樣的陰謀?


    他的匕首是何時丟失的?貌似是在同皇帝吃完飯之後。


    他也是被皇帝帶去後宮的。


    他而今也成了對付她的棋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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