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舞:「前幾天才說不稀罕傅周的書,現在就反悔了?」


    傅家寶立刻道:「我才不要他的書,我就借過來抄一遍,抄完我就送迴西院去。」似乎是擔心林善舞不相信,他又道:「我還要賺錢,把今天輸掉的五十八兩掙迴來!」


    林善舞:「口說無憑,你要我如何信你?」


    傅家寶猶豫了半天,竟是說道:「我一天掙不迴五十八兩,我就一天不跟你圓房!除非……除非我把錢掙迴來。」說到最後,聲量越來越小,紅暈從臉龐一直走到了脖頸。


    林善舞手裏的茶杯掉了。


    她沒想到傅家寶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成婚幾個月,他們一直沒有圓房,傅家寶不是沒想法,隻是都被她不動聲色地擋了迴去,時間長了,傅家寶好似已經忘了這事兒,對於兩人每夜分床睡也沒有任何抵觸,她一直以為傅家寶將這事給忘了,或者是這小處男不懂情事滋味,所以不圓房他也不在乎,沒想到傅家寶心裏一直惦記著。


    盯著眼前這隻視線躲閃就是不敢看她的紅蝦子,林善舞微微一笑,點頭道:「好!」


    傅家寶沒想到林善舞真會答應,一下子抬起了頭,結結巴巴道:「真……真的?」


    林善舞點頭,笑而不語。反正她也隻是答應傅家寶掙到錢以後可以圓房,可沒答應她一定會配合。到了那時候,如果兩人的關係水到渠成,她自然樂意,若是沒有……嗬嗬。


    對此一無所知的傅家寶還沉浸在賺到錢就可以圓房的想法中,天真又快樂地一直笑。


    從東院笑到正院一家人一起用晚飯的時候,在傅老爺等人詫異的目光中又一路笑迴了東院。


    晚上睡覺時被林善舞從床上趕下來,睡到了地上時還在笑。


    若不是林善舞確定自己沒過動過他的腦袋,幾乎要以為傅家寶被自己打傻了。


    次日,天剛剛亮,阿紅打著哈欠端著熱水進東院,忽然發現一大早的,書房門竟然開著,難道昨晚下人沒關門?


    自詡大丫鬟的阿紅走過去,正要仔細看看,然後揪出昨天守夜的下人教訓一頓,卻見有個人坐在書房裏奮筆疾書。


    阿紅驚訝地睜大眼睛,那個坐在書房裏的人,竟然是少爺!


    隻見少爺手裏提著筆,不知在寫些什麽,那目光不止是專注,簡直像是燃著兩團火,隨時都能衝上去跟人打一場。阿紅的目光再往上,發現少爺頭上還纏著一條白布,那上麵還寫著字呢!


    阿紅是個上進的丫頭,自從發現少奶奶性子隨和後,每遇到個字,都會馬上把字形記下來,然後跑去問少奶奶,至今她已經識得不少字了。


    她睜大眼睛仔細瞧,就見那布上寫著一行字:為早日圓房,吾必竭力而搏。


    阿紅:……


    她目瞪口呆,隨即紅了臉。


    呸,少爺真是好不正經!


    傅家寶自然不知道那丫鬟心裏的小九九,他天還沒亮就起來抄書,為的就是早日抄完,然後讀書掙錢,早日實現圓房自由!


    為此,林善舞來找他去正院用飯時,他擺擺手說不去了,要抓緊時間抄書。


    林善舞哦了一聲,然後轉身就出去了。


    傅家寶繼續抄書,抄著抄著忽然發覺不對勁,他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布條,又摘下來仔細看了看,確定自己沒有貼反,字兒也沒有寫錯,怎麽娘子竟然視而不見?


    他有些苦惱,最終隻能歸結為林善舞性情如此。


    傅家寶奮筆疾書時,林善舞已經坐在正院偏廳的飯桌前。


    辛氏看了她身後,問道:「家寶今個兒還沒起嗎?」


    傅老爺和傅周也是這個想法,誰料林善舞下一句話卻震得他們險些失態。


    傅老爺驚道:「你說甚?家寶在抄書?」


    林善舞微微笑著,照舊在眾人跟前扮演好那個溫柔賢良的媳婦,點頭說道:「不錯,夫君說抄過一遍再讀,能記得牢一些。還讓我不要打擾他。」


    傅周有些不敢相信,「大哥真要考科舉?」


    即便之前傅家寶說要讀書科考,但傅家人見他對這事兒並不算積極,也就沒抱多大希望,此刻聽說傅家寶天光剛亮就起來抄書,怎能不驚訝?


    林善舞道:「夫君還說明年二月必定會參加縣試,到時候,還希望小叔多多幫襯。」


    縣試是需要四名鄉人及一名秀才作保的。傅周聽了這話,立刻點頭答應道:「嫂子放心,大哥其實很聰明,一定能通過童生試的。」


    傅老爺撫須笑道:「家寶肯上進,是件大好事,咱們縣裏就有一位頗有名望的先生,如今已經告老辭官,約莫再過一段時日就能迴縣了,到時候我帶著家寶上門拜訪,沒準能讓他收下家寶這個學生。」


    林善舞立刻道:「那真是再好不過,我在此替夫君謝過公公了。」


    傅老爺便擺手,「前頭不是說過,一家人不必提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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