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嘴角滑落的鮮血一點點滴落,落在萊歐斯利緊握的雙手之間,疼痛與脫力以及滑膩的血液讓緊握的手逐漸下滑,即便咬緊牙關仿佛也阻止不了即將發生的…


    而且,喻水仿佛在剛剛一瞬間失神了?


    “萊歐斯利!”


    “砰!”


    身後不遠處來自於娜維婭的唿喊聲已經逐漸模糊,槍聲炸裂在空間之中…派蒙的尖叫仿佛也刺透了那些昏暗的隔閡,直衝入萊歐斯利的耳中。


    他感到疼痛正在逐漸模糊自己的意識,雙臂逐漸的無力讓他惶恐。


    “喻水,醒醒…”


    “隨風而去吧!”


    姍姍來遲的二人加入戰局,簡單的扭轉了一番此刻場中的局麵,娜維婭長槍的子彈用完了,直接雙手緊握訓練大劍狂揮。


    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一刻…像是此時此刻這般憤怒,這般急躁,因為他看到了喻水掛在虛空的邊緣,而萊歐斯利已經沒了拉他上來的力氣。


    “別擋著我!”


    劍刃自高空揮下,擊飛一眾獵犬,但更多的敵人卻又湧了上來,空在魔物的圍攻中敏捷的穿梭,找準機會騰空一躍,舉劍朝著那漫不經心的幕後黑手刺去。


    “哈啊!”


    無鋒劍尖刺在深罪浸禮者周身的護盾上,黑紫色的深淵之力與元素力彼此抵抗…最後空以劍刃斷裂的代價,擊潰了深罪浸禮者的護盾。


    派蒙慌亂的在戰鬥中往高處飛,一直想要去到萊歐斯利和喻水那裏幫忙…


    “公爵!等我過去幫…哇啊!!”


    還沒等派蒙趕到,那已經被萊歐斯利的鮮血浸濕的雙手,終於抵抗不了摩擦與重力的阻礙,彼此的滑落又好像是命運中的一環…暗藍色的狼眸痛苦的望著那墜落的身影,一點點的離自己遠去…


    ——「就此結束了麽?」


    ——「還是無法,把他從黑暗中救迴來」


    ——「這就是命運麽?就好像陸上的犬不能永遠下水遨遊,水中的魚也無法行遍大地」


    萊歐斯利疲倦的閉上了雙眼。


    ……


    “這是光麽…淡藍色的,如同浪潮般的光芒?源海的力量…”


    當萊歐斯利的淚水滴入喻水的眼眸中的一瞬間,他好像在自己的身體裏麵,看到了一束光芒正在匯聚,那是已經被深淵,幾乎無法看見的…


    屬於原始胎海的心髒?


    是哦…所有的楓丹人都是純水精靈幻化成的,他們的眼淚、汗水,亦或是血液的本質上,都是原始胎海的水,而且要比智慧汩汩流淌的純水要更加活躍。


    屬於他的那片意識的空間中,已經幾乎被深淵之力完全侵蝕的喻水身上,緩緩的溢散出了一股溫潤的明亮的淡藍色光芒…像海,像水,也如同他碧藍色的雙眼。


    “別想就這樣讓我墜入深淵,成為你們這些蠢東西的傀儡…我雖然不算是什麽好人,但還沒有反派那毀滅世界的願望。


    我好像也不算個純粹的壞人吧…真可悲,身子是髒的,心卻還有點幹淨的地方,我這樣的人真是最討人厭了,所以我當然要繼續討人厭下去了。”


    正處於墜落之中的喻水緩慢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狂風與失重的感覺並沒有讓他心慌,那自天空裂縫中伸出的無數,朝他伸來的黑色人手…隻讓他覺得惡心。


    “我沒心情陪你們玩觸手遊戲,趕緊解決掉吧!”


    自喻水墜落的深淵之中,一股股洶湧浪潮的聲音突如其來,就好像此時此刻他們正站在風雨交加的岸邊上,萊歐斯利倏地睜開了雙眸,不可置信的望向那虛空底端。


    一道由水構成的漩渦直衝而上如同一隻巨大的水龍…直直衝擊到了那天空中崩壞的裂縫上,力量震蕩的空間中蕩出一陣波紋。


    那個身著黑衣的身影就遊弋在衝天的漩渦之中,他的禮服此時此刻看上去如同真的魚尾一樣靈動,就像是水中的一尾黑魚,遊弋的軌跡好像是在編織一張巨網,縫補著天空中那處裂縫。


    “這…這又是什麽場麵啊?!我怎麽感覺好像看到了奧賽爾和跋掣…哎?!魔物都…都被消滅了?!”


    這片混亂無常的謎境之中居然開始下起暴雨了,那雨滴之中好像混雜著什麽力量,被淋到的魔物與那個深罪浸禮者,渾身就像是被強酸腐蝕了一樣,痛苦不堪的嚎叫著。


    萊歐斯利和娜維婭身上被套了層護罩,雨水一滴都沒有落到他們身上,空和派蒙倒是被淋成了落湯雞。


    合理懷疑喻水這家夥在區別對待。


    “這是…原始胎海雨嗎?”


    空淋了這東西之後總感覺自己好像變興奮了,總想找個人再打兩架,這也讓他分辨出了這雨水都是原始胎海水。


    怪不得不能讓萊歐斯利和娜維婭淋。


    說起娜維婭,她已經脫離了戰鬥,目光盈盈,激動無比的望著那天空中遊弋的身影…


    “喻水哥…沒事,沒事就好…旅行者,快去救萊歐斯利公爵!”


    “哦!”


    已經被原始胎海雨淋的半死不活,幾乎就快要徹底消散的深罪浸禮者憤憤不平的望向那正在被縫補的裂縫,晦暗的深色中滿是陰狠。


    “為什麽?!你明明已經被人類厭棄了,你是提瓦特的敵人,是人類眼中的罪人,為什麽還要幫助他們!你誕生自深淵,你的一半靈魂來自深淵的厄裏那斯!你該是我們深淵的龍!”


    “為什麽?我樂意。”


    輕飄飄的六個字,成為了這位浸禮者歸於混沌前最後的記憶…但深淵的餘韻仍舊在迴蕩。


    「你成功不了的…否認自己一半靈魂的你,永遠無法自深淵的手中拯救一切,這是…深淵對你的詛咒!」


    “呃?!”


    正在遵循本能縫補這謎境裂縫的喻水整個人乃至於意識都鈍痛了一瞬,緊接著他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逐步流失…


    深淵的詛咒?否認自己一半靈魂的他…無法拯救任何存在?


    在意識陷入沉睡的前一秒,喻水用最後的力量在這謎境裏麵開了一道門,隨即…徹底的再度歸入空茫。


    天空中巨大的裂縫並沒有修補完成,但是還是縮小了許多…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像這次,深淵之力大量入侵的情況了。


    這裂縫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是來源於星海中遊鯨的衝撞,還是來源於五百年前癡願者的妄想,深淵在其中究竟是幕後黑手,還是意外得利的黃雀。


    喻水…這個世界的謬誤,究竟是因何誕生的。


    自天空中墜落的身影,被萊歐斯利穩穩當當的接在懷中,娜維婭和旅行者奔跑著趕到,卻隻看到不省人事的喻水,以及已經遍體鱗傷的萊歐斯利。


    剛剛那蔓延在空間中的水元素似乎有療愈和淨化的作用,萊歐斯利身上的傷好了大半,隻剩些皮外的血痕。


    喻水無力下垂的手中緊握著他已經灰暗的神之眼…很顯然,這枚神之眼,已經不再屬於他了。


    “萊歐…”


    “我們迴去吧…門,阿喻已經為我們打開了,不是麽?”


    萊歐斯利低垂著眼眸,望著懷中青年蒼白的麵龐…這次事件,無從判斷是誰拯救了誰,但…


    至少是個好結果。


    該迴家了…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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