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極力的想移開自己的視線,避開那駭人的麵孔。但不知為何,我無論如何在腦海中勸說自己,都無法將自己的眼睛從它身上移開。


    就在這時,從它那空洞的雙眼中流出了一股液體,並伴隨著一陣刺鼻的血腥味。我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念頭“難道……這就是那大爺的兒子?!”


    隨即我這一想法得到了證實,它緩緩抬起那枯樹枝般的手臂,扭曲著,將一枚石頭一樣的東西放在了我床頭的櫃子上。接著它後背漸漸彎了下來,讓整個腦袋懸置於空中。


    它把頭慢慢的靠近我的床邊,那猙獰而又極其扭曲的麵孔清晰地出現在我眼前。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額頭上汗珠已經滲了出來。


    “請…請你把那…玉,交給我……爸爸……”它吞吞吐吐的說完,身形逐漸開始模糊了起來,片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望著它放在桌上的那塊石頭,心情久久不能平複,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大爺起了個大早,天剛亮就醒了,但他似乎並沒有發現我已經醒了。我從他的表情看出,其實他根本沒有看開,臉上依舊布滿了哀傷和苦痛的表情。或許他昨天隻裝出來的,不想我們替他擔心而已吧。


    “早啊”胡芳說著推開了病房的門手裏提還著兩份早餐,和李誌勝一同走了進來。她一進來就問道:“怎麽樣,感覺有沒有好點?”我疲憊的眯著眼睛說:“還行,還行。”


    李誌勝看出我沒有睡好,走過來輕聲問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我沒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他似乎察覺到可能會有什麽事發生,皺著眉看著一旁的老大爺。


    胡芳也走到我的床前,將手裏的早餐放到了床頭櫃上。但她剛一放下,好奇地咦了一聲,隨後拿起桌上那塊晶瑩剔透的玉石說:“這是哪來的?”一旁的老大爺聽到後,也應聲迴頭查看。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老大爺一看到胡芳手上的那塊玉石,便急忙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把奪過玉石,驚訝的問道:“這是哪來的?!”說著用詫異的眼神看著胡芳。胡芳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一臉茫然的說:“我…我在這看到的…是您的嗎?”說著她指了指麵前的床頭櫃。


    老大爺聽她說完,看著那石頭一言不發。一時之間房間裏的氣氛變得十分古怪,片刻後大爺抬起頭,眼眶裏布滿了淚水,他哽咽著問我:“小夥子,你老實跟我說,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來過啊!”


    我原本想等大爺情緒稍緩之後,再將這件事告訴他,但見已經瞞不住了,隻好把昨夜所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


    他聽完後淚水瞬間奪眶而出,雙手顫抖的捧著那塊玉石,不住的哭泣著。胡芳和李誌勝見此情況也不知如何是好,我不假思索的張嘴問道:“大爺,這玉是什麽怎麽迴事,您能告訴我嗎?”


    老大爺並沒有理睬我,隻是自己撫摸著玉石,坐在床邊默默的哭泣著。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兩個女人的聲音,她們所談論的正是老大爺家裏所發生的事。


    大爺一邊聽著,一邊站起來,緩緩地走到床尾。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心裏暗叫一聲不好。我急忙叫嚷著,想讓胡芳和李誌勝攔住大爺,但這時已經來不及了。


    大爺毫不猶豫的衝向了他前方的窗戶,隨即縱身一躍……


    眾人都呆在了原地,臉上露出了極其驚愕的表情,門口路過的護士正好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


    伴隨著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靜,明媚的陽光透過被撞破的窗戶照射進來,幾隻小鳥落在窗沿上,嘰嘰喳喳的叫著。


    頓時房間外就像炸開了鍋一樣,剛才目睹了這一切的護士,驚恐的大喊著“有人跳樓啦!”同時手忙腳亂的跑了出去。


    胡芳和李誌勝木訥的站在原地,李誌勝伸出的一隻手還停在半空。我忙對李誌勝喊道:“快看看他是否還活著啊,愣著幹嘛?!”李誌勝搖了搖頭說:“不可能活著了,這裏是十一層……”


    我深深地歎了口氣,說:“真是人言可畏啊,本可以好好活著的一個人,就這樣死於冷漠。”胡芳聽我說完,也不由得落下了淚。


    在這之後,有人叫來了警察,調查了一番。因為我們三人是主要目擊證人,所以免不了也要接受調查。


    ……


    幾個星期後,這件事才慢慢淡去。這天我的主治醫生來查房,他檢查了一番說:“你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拆除紗布了。”我聽到這,喜出望外,忙說:“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出院了?”醫生點了點頭說:“如果拆開紗布後沒有什麽問題的話,是可以出院了。”


    胡芳和李誌勝這段時間已經熬的快不行了,兩個人都瘦下去十幾斤,而我應該是長胖了十幾斤。他倆聽到這個消息,似乎比我還高興,在一旁擊掌以示慶祝。不一會,醫生叫來了幾個護士幫忙拆除紗布。


    紗布一點點從我的手臂上緩緩被拆下的時候,我發現臂膀上幾乎全是被惡鬼所啃咬後留下的傷疤。可就當紗布越來越少的時候,我漸漸發現了一些暗紅色印記。


    李誌勝看的也大吃了一驚,之前那手背上的印記僅僅隻成長到手腕處。可現在一看,竟然已經長過了手肘,就快要長到肩膀處了。


    就在那紗布完全拆完的時候,醫生笑著對我說:“你這個紋身挺環保的啊,人家都是紋龍紋虎,你紋個大樹。”我現在哪有心思開玩笑,隻是苦笑了一下便沒再說話。


    見四肢的紗布都已經拆下,急忙說道:“醫生,你看現在還沒有沒有問題,沒問題的話是不是我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看了看說:“是沒什麽問題了,但你迴家也要注意修養。”我聽完謝過了醫生,下床換好了衣服,就去辦理了出院手續。


    之後,我們將租來的車進行歸還,然後搭乘巴士直接趕往鄭州機場。路上,坐在一旁的胡芳問道:“你手上的印記…怎麽會成長這麽快?”我思索了一下說:“如果沒猜錯,這應該就是讓虛魄覺醒的後遺症,使用那力量時間越長,手上的印記也成長的越快。”


    她擔憂的問道:“那如果照這樣下去,你不是就會……”我點了點頭說:“我可能會被虛魄所替代,而且我現在明顯能感覺到,我可能會控製不住虛魄。就拿在醫院時的老大爺那件事來說,我在完全沒有感覺到虛魄蘇醒的情況下,竟然也能看見鬼魂。這也就表明,我手上的印記其實可是起到壓製虛魄的作用,而印記越成長則可能導致壓製力越弱。”


    胡芳似乎聽的不是很明白,但還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而獨自坐在後排的李誌勝聽完後說:“這其實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那道理一樣,以木克土。但是以目前的成長速度,估計撐不了多久了。”


    我迴頭看著他說:“嗯,現在隻能盡管迴去,寄希望於那本用於記錄的羊皮冊子。不過,在迴去之前,我還要去確認一件事……”“第四封信的寄信人?”李誌勝接過我的話說到。我敷衍著迴答道:“可能是……”說著便陷入了沉思。


    一路無話,三人來到了機場。我二話沒說直奔服務台,見剛好還剩三張機票,便二話不說買了下來。飛機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飛行,終於到了我所住的城市。


    下了飛機,我們上了一輛出租車,我讓司機直接開到司徒所開的那家展覽館。李誌勝一聽我要去那裏,有些吃驚的問道:“難道你懷疑是死徒?”我點了點頭說:“現在也隻是懷疑,還不能完全肯定就是他,至於他出於什麽目的,又是如何得知我所遭遇的這一切,現在都是未知數。”


    “你怎麽會懷疑其他來了?”李誌勝不解的問。“我也隻是猜測,因為當時我們想從監控裏找線索的時候,而期間卻莫名其妙的失靈了。當時死白天,根本不可能是鬼魂所為。再加上考慮到第四封信的目的,所以我覺得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封門村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說話間,車已經停在了展覽館的門口。此時已經是天近黃昏,不過好在展覽館並沒有關門。我給了車錢,便和李誌勝胡芳兩人一同走了進去。


    展覽管理空無一人,隻有那些展示品安靜的躺在陳列櫃裏。胡芳見沒人,沒頭沒腦的喊了一句:“你好?有人嗎?”那聲音在空擋的展廳裏迴蕩著。不一會從後廳傳來死徒的聲音“進來吧,我在後廳。”他仿佛早就已經猜到我們會來找他,所以可以在此等候。


    我們走到後廳,看見死徒還是坐在那古典的圓桌前,他見我們進來,便招手示意我們過去坐下。而我並沒有直接坐在椅子上,而是徑直走向了死徒。我站在他麵前,緊鎖著眉頭問道:“你是誰,你到底為什麽要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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