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突然大喊一聲,顧禦城急忙抬頭去看接著麵色一凜迅速掏出手機,“喂,立刻給我攔截一架名字叫藍影的直升機!”


    說完奔向越野車絕塵而去。


    路上他撥通了薑央的電話,那邊很快便接通了,聲音卻透著從未有過的冷漠和消沉。


    “顧禦城,我突然意識到,自從我和你認識以來隻有你昏睡的那三年是我覺得最安寧的日子,你靜靜地睡著,沒有算計沒有霸道也沒有背叛……”


    “我從未背叛過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你我搏一個錦繡未來,聽話,趕緊迴家,濱城的病毒眼看就要爆發了,迴去後我會給你解釋。”他的嗓音低沉,卻染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緊張。


    聽到他依然不肯承認背叛,她嘲笑了一下道:“錦繡未來就是算計和傷害嗎?那種未來,我寧願不要。


    顧禦城,愛情就像攥在手心的沙子,攥得越緊漏的越多,所以,你讓我相信你,我便信了你。


    可是你如何讓我相信同一床被子下邊的你們是清白的?今日,我忽然發現,我手裏的沙子竟然所剩無幾了,趁我還沒有討厭你之前,離婚吧。”


    她的聲音幽幽地帶著一絲淡淡的哭腔。


    “顧家隻有喪偶沒有離婚!”


    “哦,那你就當我死了吧。”


    說完後,薑央便掛了電話,任憑顧禦城如何撥打也不肯接電話。


    半晌後她忽然收到他的微信信息:“難道你不管楊媽媽和那些孩子了嗎?”


    “哈哈”她淒然一笑,打開窗戶把手機扔了下去。


    地麵上的顧禦城駕駛著越野發瘋一般狂飆,卻忽然接到喬宇的電話。


    “直升機朝著東海機場方向飛去,她很可能在那裏換乘飛機出國。”


    “知道了,繼續追蹤,我這就趕過去。”


    說完,他猛打方向盤,朝著機場的方向而去。


    很快,他便看到半空中盤旋的那隻藍色巨鳥的影子,看來他們發現了喬宇,遲遲不肯降落。


    一直在濱江上空慢速盤旋。


    手機已經打不通了,顧禦城隻能沿著江邊公路追著飛機跑。


    飛機上的薑央也發現了早就候在機場的喬宇,不讓飛行員降落,飛行員盤旋了兩圈後,打了幾個電話,最終決定直接出國。


    然而,他剛把機頭調轉過來,機身卻突然發出一聲巨響,同時伴隨著劇烈晃動。


    “怎麽迴事?”薑央驚叫一聲。


    “不好,被襲擊了,難道是顧總的人幹的?”


    嗬嗬,此時此刻還能有誰知道飛機上坐著她?


    他真想“喪偶”啊。


    恍惚之間,她想起網上的一句話,“別和男人比狠,你玩的是嘴,而他玩的是心。”


    男人的心啊難道真的是石頭做的嗎?可是石頭也有焐熱的時候啊,那三年的陪伴竟然換不迴他一時的心軟。


    地麵上的顧禦城眼看著直升機突然冒起了黑煙,搖搖晃晃地朝著江麵俯衝下去,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那種因為恐懼失去她而引起的心跳驟停的感覺又一次襲擊了他。


    隨著轟然一聲巨響後,江麵上冒起了一團火光和黑煙……


    “薑央……”


    顧禦城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裏,他出了一場小車禍,親眼目睹薑央墮入江水時他情不自禁地猛打方向盤,結果撞上了一棵樹……


    待他完全清醒過來後,立刻起身拔掉針頭,不顧護士和醫生的阻撓,讓保鏢駕車帶他去江邊。


    江邊上聚集了很多人,有消防有警察有顧氏的保鏢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


    見他來了,幾個領導樣子的人走過來。


    其中一個抱歉地對他說:“顧總,我們打撈了一天一夜,飛行員的屍體找到了,薑小姐依然……”


    另一個領導到:“這裏正是江水入海口,人怕是已經被衝入大海了,很難打撈上來。”


    最後一個領導有點為難地說:“顧總,眼下疫情的形勢刻不容緩,我們已經接到命令,撤迴去保護市民的安全,維護社會秩序,您看……”


    “給領導添亂了,你們撤吧。”


    幾個領導紛紛頷首後離開了,很快消防警察等政府人員都撤退了,現場隻有顧氏的人了。


    “我們繼續打撈……”


    喬宇的話還沒說完,人群裏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喪屍!喪屍!”因為恐慌,聲音都變調了。


    緊接著人群便作鳥獸散。


    “停止打撈,撤!”


    顧禦城沉聲下令,又看了一眼浩渺的江麵決然地迴身上車,喬宇擔憂地看了他幾眼,欲言又止,終歸沒有開口,默默地跟著他上了車。


    保鏢駕駛著車朝著市區飛速奔馳,沿途看到神色惶恐的人們四處奔跑,有的衝進超市和藥店瘋狂搶購物資,有的則坐上車發瘋一般逃竄。


    顧禦城不停地打電話,安排完家人又安排顧氏集團內無家可歸的人也躲到顧氏的避難場所去。


    分別的時候,喬宇神色冷肅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我們都需要你。”


    其意思不言而喻。


    顧禦城卻隻是拍拍他的肩膀後轉身離去。


    來到別墅後,他遣散了傭人又收拾了一些重要的東西,最後來到書房。


    薑央起草的離婚協議書還靜靜地躺在那裏,他拿起它放到抽屜裏上了鎖,又拉開另一個抽屜,在最裏邊看到了那隻包裹得很好的叮當鐲子。


    他拿起鐲子,麵前又浮現出薑央一手戴一隻叮當幽怨無奈的樣子。


    彼日的她就算生氣都顯得神采飛揚、明媚動人。


    閉上眼睛,他仿佛能看到她在飛機上傷心失望的樣子,終究是因為他,讓她失去了太多笑容,直至生命。


    薑央落水的那一瞬間,他覺得生命從他身體裏被抽離了,很想像前幾世一樣直接跟隨她而去。


    可是,他接受的教育和素養不允許他拋下親人和顧氏幾千人以及他們背後千萬個家庭而不管,他的責任心也不允許他不顧及眼下橫行肆虐的病毒。


    就算要走,也要把一切搞定後再說。


    “後悔了吧?”


    於宙的聲音突然響起來,甚至還有一絲得意。


    “從不後悔。”


    “哦?”


    於宙有點詫然,沉默了片刻後道:“現在跟我走還來得及。”


    “不可能。”


    “你……無可救藥!”


    顧禦城剛想說話,手機卻響了,是喬宇打來的。


    “孤兒院的楊媽媽聽說薑央出事後,傷心過度昏迷了幾次,醒來後拒絕去避難,而且強烈要求見你一麵。”


    “好,我馬上去。”


    “另外,我不打算去避難場所了,薑央出事後南嘉傷心過度,總是說自己無臉存活,堅持留在醫院照顧那些被親人拋棄的病人,我要陪著她。”


    喬宇的聲音透出一股無奈和悲愴,他很清楚,留下來,意味著九死一生。


    顧禦城何嚐不了解那種心情,所以並未挽留,隻說了一句:“保重。”


    然後就掛了電話,不關心於宙是不是還有話說,就匆匆去了孤兒院。


    孤兒院裏狼藉一片,一陣寒風吹過,地上的垃圾飛上了半空,渲染出一種悲涼的末世氣氛。


    孩子們已經被轉移了,隻剩下楊媽媽一人躺在床上,幾個影子守護在她身邊。


    見到她的那一刹那,顧禦城的臉微微變色。


    上次來的時候他已經敏銳地察覺出楊媽媽病了,迴去後便給她派了最好的醫生來診治,為了不讓薑央擔心,他和楊媽媽都約定好,不讓她知道。


    可是僅僅幾日而已,楊媽媽竟像變了一個人,她躺在那裏,頭發灰白形容枯槁,已經奄奄一息了。


    看來病情已經惡化了,再加上薑央出事又沉重地打擊了她,讓她迅速走向了衰亡。


    屏退了影子後,楊媽媽掙紮著想坐起來,卻被顧禦城給攔下了。


    “您有話就說吧。”


    他的聲音很溫和,就像兒子安慰臨終的母親。


    “顧總……你……跟我說實話……你……”


    “我對天發誓沒做過對不起薑央的事情。”


    不等他說完,顧禦城就接過她的話。


    “好……我信你……我有東西……給你。”


    楊媽媽說著用顫抖的手指著枕頭邊上的一個陳舊的小木箱。


    “那裏邊……是她的東西……可能和她的身世有關……她見過……讓我替她保管……可是她走了…… 我隻能給你了……她最大的心結就是……父母的遺棄……你替她找到原因……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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