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裳故作輕鬆努力壓下了心裏的震撼,自從聽到郭嘯出麵保她後,她的心裏就一直波濤湧動。


    雖然她不是人,但是她的本性卻是善良的,活了幾千年,除了把陳瀚的女兒給送人了外,就是指揮秋兒殺了那些無辜的村姑。


    為此,她連續做了多日的噩夢,心裏一直不得安寧,被郭嘯識破後,她一度認為他再也不可能原諒她了。


    沒想到關鍵時刻,他還是救了她。


    她不由得暗中慶幸自己沒有暴露身份,隻要她一直示弱,郭嘯就不會棄她於不顧。


    但是她很清楚那不是愛,難道是因為愧疚?


    “想什麽呢?如此認真。”


    墨昕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紅裳抬頭看著他道:“如今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帝尊難道還不允許我出宮嗎?”


    “隻要他不殺你,就有無數可能,耐心等待,說不定哪一天你就會派上大用場。”


    “可是我想去找郭嘯。”


    “別天真了,他救你,純粹是因為你像一個人而已,他對你其實是厭惡的。”墨昕無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我像誰?”


    她急切地問他,心裏隱約明白了郭嘯對她的態度反複無常的原因。


    “你沒必要知道,乖乖地留在這裏就是了。”


    紅裳聽了絕望地看著他,半晌後突然問了一個從前她不敢問的問題……


    現代。


    薑央自從流產後就像被抽幹了生命力一樣毫無活力,她堅持迴到顧禦城的病房,天天除了給他擦洗身體就是幫他活動四肢,除此之外很少說話。


    像一潭死水、一段枯木,仿佛這世間再也沒有任何事能夠激起她的熱情和鬥誌一樣。


    喬宇和南嘉站在門口看著她落寞的身影,心裏猶如壓了兩座山一樣沉重。


    窗外,初春季節的勃勃生機也沒能喚起她青春的熱情。


    哀莫大於心死,她怕是已經絕望了。


    “不行,必須讓她有個目標,哪怕是仇恨都能讓她活下去。”喬宇對南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不,我們告訴她關於孩子的實情?”


    “嗯,我看行。”


    說完,他拉著南嘉的手進了病房,看著薑央卻欲言又止,片刻後還是把求救的目光落到南嘉身上。


    南嘉對他會心一笑鬆開他的手來到薑央身邊,拉起她的手娓娓道來:“薑央,有些話本來我不想告訴你的,可是又覺得你有權利知道真相。”


    “嗯?”


    薑央抬起頭困惑地看看南嘉又看看喬宇。


    喬宇朝她點點頭,“孩子的真相。”


    “孩子的真相?”薑央重複了一遍更不理解他們了。


    “是這樣的,薑央。”


    南嘉拉著她的手在床上坐下來,“如果不是這次刺殺,我也打算找個機會告訴你實情,然後動員你去引產。”


    “為什麽?”


    薑央聞言錯愕地看著南嘉接著心裏一動,又問道:“莫非孩子不健康?”


    “嗯”南嘉點點頭,“它發育得太慢了,檢查顯示結果有畸形的趨向。”


    薑央猛然起身盯著南嘉目光灼灼,“是不是因為麻醉彈的原因?”


    “對,那個在背後給你注射麻醉的人還有那晚指使歹徒刺殺禦城的人都是你的仇人,他們一起害死了你們的孩子。”


    喬宇鄭重地迴答她。


    聽到他的話,薑央的唿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拳頭也在不知不覺間握緊了。


    “我要他們給我的孩子償命!”


    南嘉注意到薑央的眼睛又有了光芒。


    雖然那光芒不似從前那般星光燦爛反而顯得冷冽陰沉,但總比死氣沉沉沒有任何光芒強很多。


    他們相信,隻要薑央挺過這段時間便會再次煥發光彩。


    畢竟她還年輕。


    喬宇和南嘉走後,薑央又坐到床前,拿起棉花棒給顧禦城滋潤嘴唇,一邊絮絮叨叨地和他說話。


    “往後我可能會比較忙一些,除了上班還要去尋找真相,給咱們的孩子報仇,所以不能天天守著你了,你可別怪我偷懶……”


    “薑央。”


    白沐澤坐在輪椅上出現在病房裏,懷裏抱了一束花看著薑央微微笑著,神情溫潤平和。


    薑央抬起頭懶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麽又來了?不是告訴過你嗎?我們不可能。”


    白沐澤聽了神色略微凝滯了一下接著就釋然了,然後驅動輪椅來到床前把瓶子裏的鮮花給換掉了。


    “我不放心來看看你們。薑央,你還年輕,未來有無數個可能,隻要你肯振作起來,生活依舊是燦爛的。”


    “對,無數個可能,隻要禦城醒過來,我的世界就是一片光明。”


    她暗示他,她的世界裏隻有顧禦城,顧禦城就是她的光明,她與他沒有任何可能。


    聞言,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聲音沙啞,“我到底哪裏不如他?他能為你死我也可以,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讓我來照顧你不好嗎?”


    “並不是你不好,而是你不是他。”


    白沐澤垂下頭,神色落寞,喃喃低語,“是,我不是他,嗬嗬,‘既生瑜,何生亮?’,為何每次都是他捷足先登?”


    “你說什麽?每次幹嘛?”


    薑央沒聽清楚他的話隨口問了一句。


    “沒什麽,我隻是感歎出現得太晚了,如果我早一步認識你,你會不會愛上我?”


    聞言,薑央的麵色一怔,如果他早顧禦城一步出現她會愛上他嗎?


    幾乎是刹那間,心底就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不,不會,因為自始至終她對他都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隻有欣賞和莫名其妙的傷感。


    他就像一杯雪梨汁,聞起來香甜看起來清純,但是不夠濃烈,不能醉人。


    而顧禦城給她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無論是三年前在金三角還是一年前在雨夜重逢,他仿佛是她的克星,僅僅是靠近他,都會讓她心跳加速,心緒淩亂。


    他就像一杯透明清澈的白酒,看起來清淡,喝起來濃烈,容易醉人、也能使人傷神,卻讓人欲罷不能。


    是那種雖然痛卻愛不釋手的感覺。


    所以就算沒有顧禦城,她最多也隻能把白沐澤當成朋友。


    “在我心裏,你就像是我久別重逢的朋友一樣,和顧禦城沒有任何關係。”


    她和顧禦城是愛情,和華強是親情,和白沐澤卻隻能是友情。


    友情和親情、愛情都不一樣,朋友之間是有距離的,愛人和親人卻可以親密無間。


    想到華強,她心緒突然又迴落了,那個很容易讓她快樂親近的大男孩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快一年了。


    淚水突然就模糊了她的眼眸,為了不讓白沐澤發現,她急忙轉過身去,飛快地擦掉了淚水。


    “終究是我多情了,可我還是不想放棄,隻要你未婚,我就會繼續努力。”


    白沐澤的聲音雖然低沉柔和,卻隱隱含了一股“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的堅定。


    看著他油鹽不進的樣子薑央突然覺得好累,聲音也冷了幾分,“白沐澤,放棄吧,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不,你必須失去我這個朋友,因為我想做你的愛人。”


    薑央愣了片刻扶額道:“對不起,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他終於逼著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白沐澤扶著輪椅的手微微用力,黑亮溫潤的眼眸注視著她,欲言又止,卻在半晌後果斷地調轉輪椅頭也不迴地走了。


    ……


    同一時間,顧家的老宅裏,顧宏遠在書房裏接聽了一個電話。


    “什麽?又被滅口了?怎麽這麽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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