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


    鍾璃被“顧禦城”帶迴來軟禁在房裏已經三天三夜了。


    這三天三夜,“顧禦城”幾乎沒有合眼,他在反複糾結一個問題:該如何處置鍾璃。


    作為顧禦城,他對鍾璃是生氣、寒心和失望的,本能的不想原諒她。


    但如果是郭嘯呢?他會原諒她嗎?


    他答不上來。


    糾結了半天後,“顧禦城”突然問自己,如果是薑央呢?


    答案是肯定的,無論薑央作了多大的業,他都會原諒她 ,甚至還會幫助她,實在不行,他願意和她一起承擔一起赴死。


    她若成神,他必跟隨;她若墮魔,他便陪她一起下地獄。


    郭嘯對鍾璃的感情是不是也是那種飛蛾撲火般的執著?


    一線天的事情告訴他,郭嘯對鍾璃和他對薑央是一樣的執著、癡迷、至死不悔。


    為了郭嘯,他決定原諒鍾璃。


    但是,留下她,又覺得心裏膈應得慌;讓她走,去找她的師父,又不放心墨昕。


    那次大戰後墨昕就失蹤了,如果讓鍾璃走了,脫離了他的掌控,落到了墨昕手裏,他太對不起郭嘯了。


    看來,他隻能留下她,再說,留下她或許還能把墨昕引出來。


    做出了決定後,他來到軟禁鍾璃的房子。


    羅毓一直陪著她,並且耐心地開導她。


    有時候,他真的搞不懂羅毓,她對鍾璃的好是發自內心和骨子深處的,就算鍾璃闖禍了、犯錯了,她依然把她當成親妹妹一樣關心疼愛。


    在未來的時空內,南嘉對於薑央也是一見如故,從此就開始無底線地寵她。


    難道上輩子她欠了鍾璃的?


    可是《亂煞》中的冰夷除了對墨宸忠心耿耿外,對璽靈並沒有太關心,這是為什麽呢?


    “將軍,您來了,阿璃畢竟還小一時衝動做了錯事,您就原諒了她吧。”


    羅毓看到“顧禦城”,一開口就是替鍾璃求情。


    “羅毓,你問問她,她知道錯了嗎?”


    “顧禦城”一邊說著,淡然地瞥了鍾璃一眼。


    此時那個小丫頭正倔強地躺在床上,看到他來了,還刻意地轉過身去蒙上被子。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愛咋咋的樣子。


    “顧禦城”緩緩地來到她的床前站定,看著床上隆起來的被子,聲音淡淡,卻似清冷冬日的雪花一樣冰冷。


    “想走就走,不想走,就給我坐好了。”


    聞言,鍾璃的身形一僵,似乎在考慮走還是不走,片刻後還是乖乖地坐起來,圍著被子仰望著他。


    桃花眼裏秋水瀲灩,仿佛很無辜的樣子,惹人疼惜。


    他站在那裏身形頎長秀挺,容顏淡淡,如明月般光華奪目,她看著他,心裏不禁微微顫動了一下。


    “我若留下,您會怎樣處置我?”


    “顧禦城”居高臨下俯視著床上的女孩,眼前不禁想起未來時空內那張安靜下來清純張狂起來明媚還略帶了一點嬰兒肥的小臉。


    他略微閉了一下眼睛,又迅速睜開,強行壓下內心深處那股因為思念帶來酸楚感。


    “你的父親是誰,你不說我也不問,但是我和他各自忠於自己的陣營,勝敗也乃兵家之常事,作為武將,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那是一種殊榮,你不應該把他的死怪罪在我和陳瀚身上。


    你若覺得我欠了你的,現在應該也還清了,往後不要再做出讓我失望的事情,想去找徐明就去,想留下就留下。”


    他的話盡顯清冷疏離,說完後轉身就朝外走去,身形寂寥清冷。


    鍾璃盯著他的背影,心裏突然一陣慌亂。


    “將軍,你變了。”


    她脫口而出。


    “哦?變得如何了?”他站住了,卻不迴頭看她。


    “從前的你從來不會如此對我,就算我做錯了事,你也不會責怪我……”


    果然,郭嘯對鍾璃的愛也是沒有原則性的。


    他閉上眼睛歎口氣道:“一線天,你把那個無限包容你的郭嘯弄丟了。”


    現在的他是顧禦城,不可能給她太多。


    “那現在的你是誰?”


    鍾璃不甘心地問了一句。


    “我……還是我,卻已不是昨天的我,好自為之吧。”


    “顧禦城”說完就要離去。


    “不,你撒謊,你明明不想投靠龍天宇,卻還眼睜睜看著我把陳漢作沒了,你明明就是愛我並且包容我。”


    鍾璃不死心地追了一句。


    “顧禦城”聞言,身形頓住,不明白郭嘯究竟由多喜歡鍾璃,才會讓她說出如此任性、狂妄、自信的話。


    他不相信郭嘯是那種為了愛拿自己效忠的國家做賭注的人,就算是他本人——顧禦城,他可以拿顧氏集團換薑央的安危,卻不可能因為薑央讓自己的祖國利益遭受半點損失。


    他轉過身來,清冷地目光落在鍾璃身上,聲音低沉,壓迫感十足,“你高估自己了,好自為之。”


    說完快步離去。


    羅毓目瞪口呆地看著郭嘯決絕的樣子,覺得非常陌生,昏迷之前,他雖然也是個淡然的人,卻遠沒有現在這樣淡漠絕情。


    好像和他們很陌生的樣子,對鍾璃的態度前後也是天壤之別。


    難道一次昏迷會讓他性情大變嗎?


    聞言,鍾璃心裏隱隱作痛,淚水突然洶湧奔瀉,突然覺得自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她跳下床開始整理包袱。


    羅毓從迷茫中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鍾璃背著包袱已經衝出房門了。


    她來不及細想,急忙追出去,“鍾璃,阿璃,你聽我說……”


    “顧禦城”剛剛迴到房間,就聽到院子裏傳來羅毓和鍾璃爭吵的聲音,他眉頭微微蹙起,快步走到門外,站在二樓的欄杆前,俯視院中的兩個女孩。


    “羅毓,讓她走,我這裏不稀罕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聲音猶如大提琴的尾音,低沉悅耳直透人心。


    鍾璃聽到“顧禦城”的話突然停下來,擦了一把淚水,仰起頭看著他,不服地說:“你說誰白眼狼呢?”


    “難道不是你嗎?”


    “你,哼,我以前白對你好了。”


    “哦,以前對我好,難道不是為了讓我心甘情願地去送死嗎?”


    “當然不是了,哼,你想讓我走?我還偏不走了,我要讓你明白,我不是白、眼、狼!”


    說完,一把搶過包袱扔在地上,又狠狠地跺了幾腳,然後轉身跑迴自己的房間。


    “顧禦城”見狀嘴角微微勾起,轉過身,不急不緩地迴到房間,卻在途中產生了一個疑惑,難道鍾璃對郭嘯的恨不是從一開始就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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