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眉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帶一絲顫抖和哭腔,“禦城,我在購物中心十字路口附近……你快點來,劉媽……劉媽……被……被撞了。”


    “媽,我就在附近,你別動,我馬上過去。 ”


    顧禦城說完抬眸看了一下堵塞的交通扭頭對薑央說:“在車裏,不要下去。”


    然後他打開車門,朝著路口疾速跑去。


    劉媽已經被抬上了救護車,地上散落了許多衣服和食材,揚眉坐在地上,手裏拿著手機,盯著地上的那攤鮮血,目光迷離,絕代風華的臉上神色淒楚。


    她的眼前不斷地變換著當年和今天劉媽不顧一切救她時的情景,她終究是欠了她一條命。


    顧禦城拚命擠進人群後就看到母親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立刻跑上去,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


    “媽,沒事,沒事啊,不要怕,走,我們也去醫院,我們找最好的醫生搶救劉媽。”


    說完,他扶起母親對趕來的醫生說:“我是顧禦城,麻煩你們先把傷者送到顧氏醫院。”


    然後他巡視四周,沒發現自家的司機和車眉頭一皺低頭問母親:“司機和車呢?”


    “他把我們送來後,家人打電話給他,說他母親病危,讓他火速迴家一趟,我就讓他開著車走了,然後我們在這裏搭車,可是一輛車突然朝著我們衝過來,劉媽為了救我……”


    揚眉說不下去了。


    顧禦城的瞳孔驟然緊縮,這一切都太巧了吧?


    但是眼下他無暇顧及,趕緊掏出手機,不顧圍觀者的瘋狂拍攝,命令康碩:“把薑央送迴去,然後去顧氏醫院。”


    說完後掛了電話,扶著母親上了救護車,此時此刻,跟著救護車無疑是最快的途徑。


    救護車一路唿嘯著衝到了顧氏醫院,到那後,急救科的醫生早就等在手術台前,劉媽被抬下車後就被推著朝著手術室快速跑去。


    可是,她卻突然醒了過來,眾人一愣都知道這是迴光返照,心裏都變得異常沉重。


    “太 ……太……”


    “我在,我在。”揚眉急忙上前握著她的手,一邊跟著推車跑一邊安慰她,“劉姐,別怕啊,你不會有事的。”


    顧禦城跟在母親身邊寸步不離。


    “別……費勁了,我…… 我不行了。 ”劉媽說完吃力地轉過頭看到顧禦城,艱難地一笑,“禦城……對不起……那件事是我做的……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想幫她……”


    此話一出,顧禦城和揚眉全都大吃一驚,揚眉定了定神,問她:“劉姐,你的女兒不是死了嗎?”


    “她沒死……我認出她了……她額頭那顆痣……很,很特別……好想見她一麵……”


    顧禦城一聽立刻撥通了顧寧的電話,“姚婧在哪,火速來醫院,劉媽出事了,要見她最後一麵。”


    劉媽聽了顧禦城的話艱難地一笑,“謝謝你……禦城……別救了我了……讓我留著力氣和她說說話就行了……”


    顧禦城想了想又看了看她的傷勢,知道她沒救了,就答應了她的請求,把她推到急救室,隻給她吸氧氣輸血、注射止疼藥,同時還把醫生清空了,因為有些話不能讓太多人聽到。


    康碩和薑央也趕到了醫院,薑央對劉媽的印象很複雜,既愧疚又喜歡,聽到她出事了堅持來醫院看看她,康碩無奈隻好把她帶來了。


    來的時候,恰好聽到劉媽說的那幾句話,她的雙腿頓時猶如灌滿了鉛一樣沉重。


    怪不得劉媽喜歡幫姚婧說話,怪不得她們長得很相似,沒想到她隨便一句話竟然成了事實,這嘴巴特麽是開光了不成?


    顧寧帶著姚婧從祖宅匆匆趕到的時候,劉媽已經快不行了,但是看到姚婧出現的一刹那,她黯淡無光的眼睛突然變得清亮起來,那是一個母親麵對女兒時才有的激動和欣慰,是母愛的光輝在閃耀。


    她掙紮著想起來,卻無能為力,隻能看著姚婧淚流滿麵,“婧婧……對不起……我沒能救起你……”


    姚婧木然地看著她,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路上的時候,顧禦城已經通過顧寧把事情的大概都告訴了她,可是直到現在,她也沒緩過來。


    “姚婧,她是你的親媽。”揚眉看到姚婧木然的樣子,忍不住提醒她。


    病房裏出現了片刻的寧靜,劉媽粗重艱難的唿吸聲猶如風箱一樣沉重而清晰。


    姚婧終於清醒過來了,撲到床前撕心裂肺地哭喊:“媽,你不要死,既然你認出我了,為什麽不和我相認……”


    劉媽撫摸著她的秀發微笑道:“別哭……你還活著……媽很高興……好好活著……謝謝……你養父母……”


    然後她扭頭看著揚眉,“太太……我從來沒求過您……姚婧喜歡禦城……”


    揚眉一愣不敢答複她,迴頭去看顧禦城,看到他輕輕地搖頭。


    她很糾結,兒女婚姻大事揚眉不想強加幹涉,她想告訴劉媽,先收姚婧當幹女兒,讓他們試著談戀愛,然後一切隨緣。


    一邊的顧寧卻擦了一把淚水哽咽道:“劉媽,您放心去吧,姚婧這個弟妹我認定了。”


    顧禦城迅速扭頭去看顧寧,眸光也變得淩厲起來,揚眉也去看顧寧,目光裏充斥著責怪。


    薑央也愣住了,心裏五味雜陳,她意識到自己有點多餘了,就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劉媽身上時緩慢地朝著門口挪動腳步……


    終於退到走廊了剛想離去,就聽到後邊一聲,“薑小姐,請留步。”


    迴頭一看是顧寧。


    薑央了然一笑,“顧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知道如何做。”


    顧寧看著她,“薑小姐,劉媽先後兩次救了我媽,其中一次還包括未出生的禦城,於情於理,我們都要補償姚婧,再說姚婧本來就比你適合顧家。”


    薑央點點頭,“明白,麻煩你告訴顧禦城一聲,我一點都不喜歡他,讓他不要糾纏我了,挺煩的。”


    然後轉身快速離去,隻是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病房裏傳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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