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把秦氏和劉氏安排成喝茶水的暗樁,然後帶著王小菊和皮氏直奔巧針坊。


    在縣城的某一處深宅大院裏,徐玉仙已經早起,正指揮著兩個下人打掃庭院。


    “你們這是在幹嘛?說過掃地要先用手撿去落葉草根子,再用小帚一點點清理地上塵土,不許用大掃把。”


    負責掃地的下人嘟囔著:“掃個地也這樣多的講究,也不嫌麻煩!”


    他抱怨著,還是乖乖蹲在地上,用手扯掉剛剛冒出來的嫩草尖。


    就在這時,馬幹娘從外麵進來,看看拔草的下人,揮揮手道:“好了,把這些收拾一下今天不用掃地。”


    兩個下人聞言提起撮箕掃把就走,這地天天掃,根本就沒有灰,夫人就是在故意磋磨人。


    等周圍人走完,馬幹娘才對徐玉仙道:“你慌什麽,之前你是看見你嫂子心裏不踏實,現在知道徐家的事又不踏實,完全是自己折騰自己。”


    徐玉仙微皺眉頭,那張保養得宜,已經三十多歲還不見一絲皺紋的臉上露出惆悵:“我是想到大瑞絲死了,爹娘該多心疼,嫂子怎麽就不細心點,連個孩子都帶不好。”


    馬幹娘瘦瘦的臉上滿是不屑,就連看徐玉仙的目光也是如此:“鄉下人家……粗!有你送迴去的孩子,死一個又多一個,你哥嫂也不算損失。”


    “倒是你,一會害怕得緊,一會又湊上去打聽,鬼迷日眼生怕招惹不到事一樣。既然對徐家在意得緊,就讓人去接兩個老人過來。”


    徐玉仙一聽迴徐家村接人,連連搖頭,臉上的那絲牽掛惆悵頓消:“他們什麽都不明白,隻會怪我當時不好。還是大小姐婚事要緊,一切等婚事過去再說。”


    兩人就這樣肆無忌憚的談著,絲毫不把自己見過徐根寶,擔心會被找上門來放在心上。


    原因無他,那處彈花院子是聶女人的嫁妝,早已經被廢棄,隻前幾天才在街上雇人去臨時清理過。


    哪怕徐家村的人找到,看見的也是廢院。


    況且自己沒有顯露麵容,那兩個小輩也不確定是不是。


    快二十年,周圍鄰居換了又換,什麽人和事都忘了。


    徐玉仙敢肆無忌憚的迴城主動找到徐家人,最主要的還是對娘家人的了解。


    哥哥性子綿軟,有爹娘寵愛,自己犯了再大的錯,隻要哭鬧一陣就過去了。


    剩下隻有一個嫂子,以前跟自己爭,嫂子就沒有贏過。


    可這又是招惹又是躲藏的行為,別說馬幹娘不明白,徐玉仙自己也不明白。


    她摸摸鬢邊的一支石榴簪,心思複雜難平。


    她知道自己在幹啥,明知道要避著娘家,可心底卻有一絲期盼,想讓娘家人主動找到自己。


    若真找來,舍十幾兩銀子而已,也能讓家人看看自己如今的風光。


    拚鬥半生不能衣錦還鄉,如同錦衣夜行,比買了新衣服卻沒辦法照鏡子還難受。


    她這心思若讓江枝知道,肯定會說一句:就這點城府還想搞事,真是狗肚子裏裝不住二兩熱香油,不飆出來難受。


    徐玉仙這裏還不在意,江枝已經帶人找到那個天天溜街磕牙的婦人。


    幾人立即到旁邊的飯鋪,點了幾個小菜,邊吃邊聊。


    “包打聽”喝一口小酒,滿臉紅光,可一聽是問杜家小姐,還反複琢磨一陣,想了好幾次才說出杜家繼室原配那一樁來。


    實在是她腦子裏裝著半個城的資料,想問還需要數據處理。


    “包打聽”比手劃腳,說得有聲有色:“那杜家是十幾年前走的,因為大小姐要出嫁才迴來住一年,她們對外麵說是老宅,其實那是租的房子……原配生下大小姐就得月子癆死了,還是這個繼室用自己的奶養大的……”


    王小菊插話:“繼室怎麽有奶?她的孩子呢?”


    “包打聽”捂著嘴笑:“那繼室其實是人家請的奶娘,說死了孩子被夫家攆出來的。


    偏偏遇上主家夫人得了月子癆死了,主家跟原配情深似海,心疼大小姐從小沒娘,而奶娘對孩子視為己出就收她做填房。”


    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江枝聽得眉頭都擰成疙瘩。


    男頻文的宅鬥就是這樣簡單粗暴,就連跟小三勾搭成奸,也僅需要一個“奶過孩子”為理由。


    故事如此狗血離奇,王小菊和皮氏聽得過癮,江枝卻是不怎麽相信的。


    這種內宅事怎麽會被人知道,還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主家偷情時,她曾經親自在鋪床疊被一樣。


    不過從“包打聽”那裏,江枝得到最想要的消息,那就是杜家如今住在青柳巷,正準備著大小姐的嫁妝。


    有地址就足夠了,江枝謝過“包打聽”就要走。


    “包打聽”把桌上還沒有吃完的香酥花生米和怪味胡豆倒進自己衣兜,喜滋滋道:“大嫂子仁義,以後有什麽事隻管來找我。”


    迴到那處廢棄小院,江枝找到等得坐立不安的劉氏道:“劉嫂子,我已經找到那賤人的住處,我們這就過去抓人。”


    對此時二瑞娘叫小姑子“賤人”,憨厚的劉氏沒有任何異常反應。


    在茶鋪子裏坐著,她如坐針氈,耳朵也不得清淨。


    清早八神的兩個女人坐茶鋪就很打眼,來來迴迴的人都要盯幾迴,還聽秦氏喋喋不休。


    秦氏不停說著蘭小姑在家裏如何受寵,明明就在城裏,卻躲在眼皮子底下眼睜睜看著親哥被打傷。


    丟下才一個月大的孩子,讓爹娘抱著滿村討一口奶吃,親侄兒小小年紀跟著下地又淹死,這一件一件事都是她的罪孽。


    劉氏最是心疼孩子,這些事情就是秦氏不說她也知道,隻長歎一聲:“我反正要問清楚小蘭究竟是怎麽想的!”


    此時聽到已經找到地址,幾個人頓時就激動起來,立即直奔青柳巷。


    丟下正忙的農活來做這破事,每個人都憋著一肚子火氣,大街上走得腳下生風,頗有路過的狗都要扇一巴掌的氣勢。


    到青柳巷,很容易就問到杜家,是黑漆大門還有一對“石吞口”。


    王小菊上前砰砰砸門,片刻後有下人來打開。


    江枝問:“請問這裏是不是從錦城迴來的杜家,正給大小姐準備嫁妝的?”


    那門房一臉疑惑:“你們又是哪個鋪子的?怎麽都是婦人!”


    江枝知道自己沒走錯,舉手一揮:“就是這家了,給我砸進去!”


    秦氏將懵逼的門房推開,一馬當先就衝在最前麵,大喊著:“蘭妹子,你秦嫂子來了,快出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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