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德金幾人雖然要住在山上,卻是要單獨搭一間窩棚,不漏雨,不漏風,能住兩月就行,傷好之後就要走。


    他們在外麵,什麽風裏雨裏都一樣能過的,不嬌氣。


    在山中要找一個好點的宅基地不容易,如果搭窩棚也就不用那麽講究。


    窩棚位置沒有跟兩家靠近,他們不喜歡住在高大的青岡樹旁邊,而是選了向陽坡地上。


    因為那裏是被火燒過,少了灌木雜草,幾個傷兵覺得那裏才敞亮,免得接下來的日子見不到陽光。


    十幾個雜工齊動手,在坡地上又挖又墊,弄出兩間房的平地。


    上麵就簡單了,用木頭綁在樹杆上,搭上油布,半天就搭建出兩間窩棚。


    到天快黑時雜工下山,窩棚裏已經可以住人了。


    餘下的修繕改造,就是徐二瑞和小滿他們自己慢慢來。


    隻需要再用茅草鋪上棚頂,那就什麽都不擔心了。


    雖然能住人,但沒有床。


    還好現在尚在秋季,白天豔陽高照,晚上也不算太冷。


    雜工背上來幾張門板,鋪上小滿爺給他們用蓑草編的墊子,再鋪上被褥,比起醫棚的大通鋪還好一些。


    向德金他們把糧食交到小滿家,大家一起吃,李老實既然要留下,自然是做洗衣伺候人的事。


    山中多了人氣,也熱鬧起來,接下來幾天小滿跟徐二瑞搬來茅草蓋好,又砍木頭在窩棚外做些圍欄木凳,還搬石頭鋪出小路方便人行走。


    有徐二瑞他們盯著,李老實也變得老實聽話,每天勤勤懇懇跟著幹活。


    因為不幹活他就沒飯吃。


    向德金幾人住在山上倒也規矩,每天隻在小滿家吃飯,吃燉藥肉湯,其他時間就在山坡上閑玩養傷。


    有了這些人在,最開心的還是小滿和徐二瑞。


    兩人每天幹完活,晚上打著火把就會過去聽人說外麵的故事,再練練拳腳。


    這對於兩個沒有接觸過社會的農家少年來說,這就是一個難得的大課堂,比之前的識字課有趣多了。


    最不開心的應該是小野豬佩奇。


    山上多了陌生人,小野豬剛開始還很是警惕,幾次跟著徐二瑞過去偷襲。


    雙拳難敵四手,對方是一群人,它一頭小豬,每次都被人按住動彈不得,氣得嗷嗷叫。


    最後為了報複,它就把自己的糞池搬到窩棚邊,每天都去那裏上廁所。


    豬是很愛幹淨的動物,排泄物都有固定位置。


    佩奇以前的廁所就在雞欄外漚肥的地方,現在換成傷兵窩棚旁邊,害得徐二瑞天天跟人道歉。


    每次他扯著豬耳朵把佩奇拖迴家,就跟拉船一樣,人豬都累得不行。


    這隻是山上的小插曲而已。


    ……………………………………


    秋意更濃了,山坡上的雜樹全部落下黃葉,隻有青岡林還是鬱鬱蔥蔥。


    小滿爺跟江枝在梯田邊看稻子,這些時日兩人都提心吊膽的。


    稻子種得太遲,按照季節應該在2月就開始育種的,如今整整推遲一個多月。


    入秋天氣說變就變,兩家人最擔心的稻子遇上寒霜減產,現在心裏終於可以定下,隻等著幾天就可以割稻了。


    前段時間稻子揚花後需要管理水,徐二瑞每天不敢分心。


    結果山上鬧得人仰馬翻、雞犬不寧,安穩下來又忙著種小麥,大家都忽視稻田,現在再看時,稻田已經幹了。


    小滿爺蹲身摸摸田裏低垂的稻穗,又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欣慰道:“可算是熬過來了!已經滿漿,再曬幾個太陽,今年應該不會減產的。”


    灌漿初期保證稻田蓄水三厘米,中期保持濕潤,末期田裏可以放幹防止倒伏 ,這段時間需要精心嗬護水濕。


    這一處梯田是第一年插秧,土層厚度不夠,種旱地植物還行,種水稻就吃力了。


    因為滲水嚴重,最熱時,早晚需要往田裏放水。


    隻靠上方的溝渠蓄水不夠,兩家人的泉水也得節約著用,盡量滿足田裏的水。


    現在稻米能順利收漿,就能保證產量。


    江枝此時最關心的還是其中一道梯田裏的稻子,看著跟其他無差別。


    其中秘密隻有巧雲和自己知道。


    這裏大概近百株稻子,是被做過“除雄”手術的,也就是人工雜交改種。


    那時候還是“流匪”上山之前,剛收完棉花,又趕上水稻揚花期。


    因為對小麥和玉米產量不滿,江枝就想到高產的雜交水稻。


    隻不過人人都知道有雜交品種,知道具體技術就少之又少,就連老農民也習慣到專業的種子公司購種。


    藥學裏同樣有人工工業化種植藥材的技術,江枝學得不上心,對那些標準化的溫棚技術早忘得差不多了。


    但她懂水稻的“父本”“母本”,還有“趕花”“人工授粉”。


    於是,為了以後吃白米飯,她就想用最遠古的雜交技術培育良種。


    那幾天裏,白天她要采藥,早晚就跟巧雲悄悄蹲在田坎上,用專門削刮過的竹片,把綠色稻殼中每朵稻花頂頭最高的花絲拔出來。


    稻子是雌雄同體,自花授粉,平時看見的蕊須都是雄花,而下麵的才是雌花。


    稻花


    在開花的時候,同穗雌花隻能接受它自身的雄花授粉。


    如果要雜交,就必須要趕在太陽出來之前,將本穗的雄花去掉,防止自行授粉。


    這時剩下的雌花可以作為母本,並與其他父本進行雜交,進而產生雜交稻種。


    當江枝給巧雲講解時,巧雲不懂還老是問,逼得江枝放大招:“這就是殺了自家男人,然後出去借種生孩子!”


    巧雲蒙了,三觀震碎,隻感覺天雷滾滾再不敢多問一句。


    江枝感覺好笑,這算什麽,若讓單純的巧雲知道各種美味柑橘的培育,其實就是一部大型“亂倫”史,那才是最炸裂的。


    說笑歸說笑,這種技術江枝不想說出去。


    巧雲是自家兒媳婦,自己作為家庭食物鏈頂端可以對她完全管控。


    說出的話,巧雲就是想不明白也不敢反駁。


    若是這些話讓小滿爺他們這樣的老人聽到,隻怕再是通情達理,也要將自己視為邪門歪道。


    而且自己一個農婦會的東西太多,一次次超出小滿爺他們承受能力,會出麻煩的。


    隻有等大家溫水煮青蛙般接受現實,甚至脫離不了,才不會有太多疑問,甚至還會幫忙洗地。


    除過雄蕊的稻子做下標記,江枝會將這些水稻作為種子單獨收割存放。


    稻子揚花隻有10天左右,早晚除蕊,中午時還用細樹枝趕花授粉。


    婆媳早晚緊趕慢趕搶花期,累得江枝腰酸背痛。


    不過想想幾代雜交後,能吃上飽飽的白米飯,這點累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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