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各位幫忙了,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天底下還是好人多的,既然她都跑了,大家就都散了吧。”


    說完,顏夏帶著笑臉,與小己一同離開了這裏。


    從頭到尾。


    她都沒紅過臉。


    不光擊退了王梨花,還讓圍觀我群眾覺得她是個大善人。


    把她誇了又誇。


    “昭兒,不哭了,以後就當沒有這個娘,在叔祖母家好好過,等明年學堂蓋好後,開了課,叔祖母就送你過去讀書!”


    走在半道上。


    顏夏看到昭兒還在流淚。


    便安慰著她。


    “嗯,叔祖母,我不哭了,昭兒不哭。”


    昭兒習慣性的想用袖口擦拭眼淚,可迴想起身上穿的衣服是剛買的,她舍不得,便晃了晃腦袋,試圖甩掉臉上的淚珠。


    模樣可愛的不行。


    顏夏心都軟了。


    她輕輕捏了捏昭兒的小臉,雖然肉不夠多。


    沒有團子肉嘟嘟的臉,手感那麽好。


    可也不差。


    三人進了顏府的大門後。


    視線來到了舒縣的縣衙外。


    何山虎父子倆,正對著門口的官差點頭哈腰。


    “勞煩您了,讓我見下我孫子吧,這點錢官爺您拿去喝喝小酒。”


    何家世代經商,何山虎怎麽可能不懂這些人情世故,離開家後,他又迴去了一趟,在萬氏那要走了六兩銀子。


    一開始,隻給官差塞了二兩。


    看到官差不為所動。


    何山虎隻能咬咬牙,又給了二兩。


    這才得以去見孫子。


    兩人進了縣衙,在官差的帶領下,朝著地牢的方向走去。


    “你們兩個自己下去吧,走進去往左拐個彎就能看到了,我在這等著你們,記住,你們隻有一炷香的時間,速度快點,別磨嘰!”


    官差走到地牢門口時,步伐停了下來。


    所有官府的地牢都沒有窗戶,通風就更別提了,味道難以形容,不到萬不得已,官差實在不想進去聞臭。


    他催促著何家父子。


    還不忘恐嚇一番。


    “是是是,小的這就進去,保證馬上就出來。”


    何山虎弓著腰背,像個沒根的太監一般諂媚。


    說完,兩人下了樓梯。


    進到了地牢裏。


    越往裏走,地牢就越黑。


    兩邊雖然點了燭火,可光芒微弱。


    且無絲毫跳動,似乎一點風都沒有。


    何家父子倆按照官差的意思,緩緩朝前走去。


    “嘰嘰嘰——”


    “啊——”


    突然,一道嘶啞的吼叫聲,讓何山虎嚇得差點跪在地上。


    他哆哆嗦嗦的迴過頭。


    “你個臭小子,你瞎叫喚什麽,嚇老子一跳!”


    原來那聲吼叫是兒子何萬江發出來的。


    “爹,有,有耗子!從我鞋子上爬過去了,好大一隻!”


    何萬江哪受過這個罪啊,從他記事起,家裏就不缺錢花了,此刻他身處地牢,鼻尖聞著黴味,眼前又視線昏暗,再加上碰到耗子。


    他魂都差點嚇沒了,心裏也直發毛。


    何萬江指著地上叫喚,恨不得跳到親爹的背上去。


    “一個耗子,就把你嚇成這樣了?地牢裏別說耗子了,蛇都有呢!趕緊閉上嘴,別浪費時間了,見到褚威才是最要緊的事。”


    何山虎滿腦子都是孫子。


    看著膽小的兒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狠狠拍了何萬江一巴掌。


    打的不是臉。


    是背而已。


    “知道了爹,我這不是沒反應過來嗎。”


    何萬江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太激動了,他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與親爹並排朝著前方走去。


    兩人的左右兩邊都是牢房,每間都很小,被柵欄隔著,裏頭漆黑一片,啥也看不到,他們走路和說話的聲音,在幽暗的地牢裏顯得格外大聲。


    “額啊——”


    “救我,救救我——”


    “我是冤枉的,救我——”


    “嗬嗬——”


    突然,幾個犯人衝到柵欄邊大喊大叫。


    似乎除了官差外,鮮有人來。


    他們的雙手緊緊攥住木質柵欄,竭盡全力的向外伸出雙臂,企圖抓住何家父子倆,他們的指甲特別長,仿若僵屍。


    一張張蒼白的麵孔也隨著胳膊拚命朝前伸,幻想著能穿牢門而過,然而他們忽視了柵欄的間距,縱然臉被擠至變形,也無法穿越。


    更有癲狂的犯人,用力伸出舌頭。


    仿佛通過舌頭能貪婪的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


    可一切都是徒勞。


    這些犯人如末日的喪屍,用著看獵物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何家父子倆,個個被折磨的都沒了人樣。


    有的眼珠子都被打爆了。


    “快,快往左邊走。”


    何山虎嚇得手都在哆嗦。


    這跟夜闖鬼屋有什麽區別。


    隻見何山虎拽著兒子用了畢生的力氣,往左邊跑去。


    約莫十幾步。


    終於來到了地牢的中心位置。


    這裏豁然開朗。


    宛若一個圓形的大房間。


    每隔兩米,就點了一盞燭燈,燈火通明。


    隻見右側木樁上綁著一個男子。


    他的雙手隨著頭顱一起低垂著,似乎昏死過去了。


    可他身上穿的元青色衣袍,卻讓何家父子倆的唿吸突然加重。


    “這,這是褚威!啊——”


    “這是我的褚威啊,褚威,褚威,祖父來了,你怎麽了,啊?”


    何山虎崩潰了。


    自己的孫子,就算化成灰他也認識。


    早上,褚威就是穿著這身衣服離開家裏的。


    何山虎雖然雙腿顫抖,可他用盡了生平最快的力氣,朝著何褚威跑去。


    然而,靠近時,他卻怎麽都不敢上手摸。


    “褚威啊,褚威啊——”


    何山虎已經泣不成聲了,他害怕極了。


    他怕麵前的孫子,已經沒了氣息,所以連觸碰他的勇氣都沒有。


    他怕碰到孫子的那一刻,觸感冰涼。


    “褚威,我們來了,你醒醒啊——”何萬江雖然也很心疼,可他不像親爹那般多想,隻以為兒子被打的昏死過去。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何褚威被帶到地牢後,就被衙差上了刑。


    哪怕他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的清清楚楚了,卻依舊被鞭打了足足五十下。


    他的衣服早就被血浸透了。


    人也沒了知覺。


    何萬江搓揉著他的臉,又在他耳邊唿喚了好幾聲。


    才讓何褚威蘇醒過來。


    “爹,祖父,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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