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必須全部拆,池塘也填了,到時候挖個大的,引進活水,這也太臭了,裏頭估計都沒魚,要是有,早都死完了。”顏夏捏著鼻子,從池塘邊路過,她眉頭直皺,沒想到這棟宅子比她想象中還破。


    怪不得這麽便宜呢。


    合著就是花五百多兩買塊地。


    罷了,總歸也遇不到合適的。


    顏夏沒往心裏去。


    她繼續朝裏走著。


    迴想起剛剛進來時看到的那扇大門,顏夏打算也置換成新的。


    刷了紅漆的木門都掉色了,看著十分窮酸,大門如人臉,衣服穿的再好,若是臉髒的像乞丐,隻會被人誤以為這華麗的衣服是偷來的,裝富罷了。


    看完宅子各處,兩人坐在花園裏的石桌上。


    這是宅子裏唯一完好無損的東西了,就是有些髒,謹於用帕子擦擦,才讓顏夏坐下。


    顏夏將宅子的布局在腦子裏壓縮成巴掌大小,然後拿起炭筆沉思。


    紙張很大,鋪滿了石桌。


    謹於在一旁看著,他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影響到顏夏。


    宅子偏長方形,各有前後兩個門可以進入,前門較窄,後門較寬,一個走人,一個過馬車。


    既然拆完,那房屋怎麽設計,全看顏夏。


    她思考了許久,才開始動筆。


    先是從前門開始,一進大門先弄堵牆擋在中間,左右都能通過,各連接兩條連廊,連廊上安裝同色木質邊椅,走累了還能休息會。


    兩條連廊的中間是一處庭院,鋪滿青磚,不養花草,用來給學生每日做晨操,鍛煉身體。


    庭院的盡頭,則是教室,蓋兩層,每層十二間,呈一字型,攔斷庭院,二樓先不用,等後期看看要開展什麽別的課目,再重新投入使用,一樓兩側為女夫子的備課室。


    中間十間暫開六間用於上課,教室兩邊蓋有兩處拱形門,通往花園。


    花園的臭池塘填滿,挖一條圓形河,引進活水,水中養魚養荷,再在中間造一座木橋,一到下雨天,那景觀必定絕美,花園很空,還得移植一些果樹,多種些花朵。


    夏季,花兒們爭相開放,透過教室的窗戶看去,仿佛身處仙境。


    果樹成熟了,還能讓學生們吃上新鮮的果子,豈不美哉。


    圓形河的右側加蓋兩層亭子。


    可以坐在裏麵上課,觀景作詩,或者寫生,畢竟學堂不光教讀書。


    走過花園,就是學生和女夫子們的宿舍了。


    沒有正房,各有左右廂房,依舊是雙層。


    左邊是學生們的宿舍,上下兩層共12間,定四人一間,右邊是女夫子們的宿舍,一人一個小套間,單獨住。


    兩房用牆隔開。


    中間設拱形門,通往後院。


    廚房、馬廄、洗衣房等等都挪到後院。


    教室和宿舍外頭單獨蓋個茅房,四個坑,不分師生。


    吃飯時,由每日的值日生去後院抬飯,拎到教室統一打飯。


    一切規格都不同於此朝代。


    完完全全的現代化。


    所以顏夏畫完圖紙後,給謹於解釋時,他眼睛越睜越大。


    “小夏姐,你畫的布局太巧妙了,以往我讀書時,哪有什麽夫子的備課室,還有那什麽宿舍,我也從未聽過,我們隻有睡房,不迴家的學子們,睡在那裏,通為二人間到十人間,主要看銀子多不多,當時我家住得近,就沒睡過學堂.......”


    謹於迴想到小時候。


    滔滔不絕的說著。


    顏夏側耳傾聽,還時不時的點下頭,十分捧場。


    彼時的顏府,一輛馬車從後門出來,駛離雙橋鎮,朝著江南縣趕去。


    駕車的馬夫還是那位叫大梁的家丁。


    馬車裏坐著白小寶。


    他把圖紙放於衣服的小內層裏,小心保護著。


    時間過得很快,有了顏夏的圖紙,學堂正在加急蓋著,王遠山錢晚月在九月中旬定了親,過了禮,定在十月二成親。


    九月中旬到九月底,是百姓們秋收的日子。


    今年收成依舊很好,老天保佑,秋收時日日是晴天,從未下雨。


    隨處都能聽到百姓們的歡聲笑語。


    守城村的一百畝地也秋收完畢,收來的糧食被白小寶連同種植地的高產稻子一起送去了城尾宅子。


    屋裏堆的全是糧食,新挖的地窖也塞得滿滿當當。


    人人臉上掛著笑。


    除了一人。


    那就是白瑞雪的夫君,何天!他抵押了家中的房子,跟賭坊掌櫃沈賈丁簽訂了紙約,三月一到,要是不還錢,宅子就沒了。而他的好兄弟王貴卻不見蹤影。


    眼瞅著時間就要到了,可王貴承諾的一千兩,連個銅板都沒收到。


    何天日日跑去王貴家,敲門,可大門總是緊閉著。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王貴去了江南縣,家裏沒人,可轉念一想,不對啊,王家有門房,王貴去哪,總不能還帶著門房吧。


    何天的心裏越來越不安。


    九月三十。


    他又一次去了王家。


    “咚咚咚——”


    “開門啊,再不開門我砸了啊——”賭坊已經派了打手堵過他一次了,何天怕的要死,生怕打手找到他家,那就全完了。


    嬌兒已經六月身孕了,而白瑞雪也剛有三月的身孕。


    何天與白瑞雪關係緩和了一些,畢竟肚中有他的孩子。


    他做著左擁右抱的美夢,隨著時間的推進,卻變成了噩夢。


    日日睡不好,吃不好。


    “咯吱——”


    “你找誰?”


    大門總算打開,可開門的卻不是熟悉的那位門房,何天心裏咯噔一聲。


    “我找王貴,我是他好友,他從江南縣迴來了嗎?算了,你還是讓我進去看看,他一定在家,我當麵跟他說。”何天說罷就要闖進去。


    被門房死死攔住。


    “你他娘的闖一個試試,小心我報官,還有我家主子可不姓王,這宅子是我主子前些日子買下的,昨晚才搬進來,什麽狗屁王貴,他欠了一屁股的賭債,早就跑了,還是我主子聰明,派人蹲守了七八日才逮到他,又讓王貴用宅子抵了債,怎麽,他也欠你的錢?你趕緊去捉他吧,小心他跑沒了影,你找都找不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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