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雪第一次進堂屋,就看到宋氏身上穿的綢緞衣服了,小天哥哥更是像極了大戶人家的公子哥,腰間還掛著一塊白潤的玉佩。


    看著就貴。


    她知道,這便是她的命定良緣。


    “你看看,這孩子就是被你給慣壞了,早知道去年就該把她嫁到大黑家,那孩子多好啊,一身腱子肉,能幹能吃,種莊稼的一把好手,人還機靈,家裏也沒什麽兄弟,他娘人品出了名的好,可偏偏這死丫頭不肯,你也慣著她,兒女的姻緣向來都是父母定的,誰家像她,主意大的很,竟然跑到我跟前來,說她看中了這門親事,把我老臉都丟盡了。”


    白裏正看到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說的好像你沒慣似的,咱就一兒一女,小雪生的晚,就數你最寵她,還我慣著她,你要不慣著她,那她為啥撒個嬌你就妥協了?行了,定都定下了,還爭論什麽,指不定就是那宋氏看她兒子年歲太大,這才急著成親,明天一早,讓咱兒媳準備好席麵,中午他們肯定要留飯的。”


    白裏正被說的啞口無言。


    隻能甩了甩衣袖,迴房躺著了。


    另一邊的顏夏,轉了一圈,見沒什麽事要她忙活的,幹脆駕馬車,準備迴鎮上了。


    等三日後,再迴村子。


    馬車剛到村口,就碰到了熟人。


    “顏嬸子,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他發高熱了,真是的,本來好好的,洗完澡就開始發熱,這附近也沒有郎中,隔壁村的遊醫我信不過他,您是不是要迴鎮子上,帶我一程可好,我帶我家金蛋去鎮上瞧病。”


    劉旺濤抱著一個孩童,滿臉急色。


    他要不開口,顏夏還以為他拿著包裹呢。


    那麽小一隻。


    “行,上來吧。”


    都帶過一次了,那這次也沒理由拒絕。


    孩子總是無辜的。


    趁他上馬車時,顏夏瞟了那孩子一眼。


    臉上有個大胎記,皮膚又紅又白,不吵不鬧,眼睛緊閉著,看樣子是睡著了,腦袋跟她拳頭差不多大,也不知道早產兒在這個年代能不能養活。


    見他想坐在馬車外。


    顏夏出言阻止。


    “孩子都發熱了,坐進去吧,外麵風大。”


    “哎哎,謝謝嬸子了。”


    劉旺濤很聽勸,兒子就是他的命根子。


    見他坐穩後,顏夏立馬啟程。


    速度很快。


    所以也很顛簸。


    孩子都被顛醒了,哇哇直哭,可聲音很小,倒也沒多吵。


    晚飯時,馬車到達城鎮,看城門的守衛見到顏夏,直接放行,不像別人,還得排隊檢查。


    顏夏直接把他送到了醫館門口。


    看著人進去後,她就走了。


    劉旺濤抱著孩子剛踏入醫館大門就喊著救命。


    醫館的大夫趕緊上前救治。


    “哎喲,這是未足月的孩子吧?瞧這模樣,怕是九個月都沒,怎麽發高熱了?可是生下來時,吹了風?”


    怪不得能開醫館,一看到金蛋,就知道他是早產兒了。


    “沒有吧,抱出屋子時給他裹的嚴嚴實實的,可是洗完澡就開始發熱了。”


    劉旺濤老實的說道。


    “什麽?洗澡?你糊塗啊,他本身就沒足月,哪怕夏季生下來也不能洗澡啊,頂多拿熱毛巾擦拭一下就行了,他身子孱弱,哪經得起洗澡啊,哎!”


    大夫氣的食指連連直點,都要戳到劉旺濤臉上了。


    “我不知道啊,大夫,求您救救他,救救我兒子啊,我就這麽一個兒子。”


    “老夫肯定會救,隻是未足月的孩子,你不能拿他當足月孩子般對待,必須精細的養著,一點風都不能吹,也不能受凍,不然生一次病,就影響一次壽元啊。”


    大夫直搖頭。


    他話沒說的太明白。


    這孩子壓根長不大。


    除非用貴重藥物吊著命。


    那還有可能活到成家立業之時。


    隻是這次高熱後,就算救活了,往後再拿藥吊著,也吊不到15歲。


    他瞧著劉旺濤的穿著,就知道他家大概情況了。


    這孩子能活到會說話時就燒高香了。


    孩子從出生到現在,一口奶沒喝過,可憐的小人,第一口飯就是中藥。


    苦的他小臉皺在一起,像個侏儒老頭。


    今晚已經迴不去百花村了,醫館有守夜的夥計,等金蛋睡著後,劉旺濤就在金蛋旁邊打地鋪。


    明天一早再走迴去。


    外頭炊煙嫋嫋,飯香味傳遍百裏。


    各種味道交雜在一起,有燒雞味,青菜豆腐味,還有鹵鴨,辣椒肉絲味。


    劉旺濤饞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但是兜裏的錢全部交給醫館了,他連買個饅頭的錢都沒有,隻能挨餓了。


    這還不夠呢,差了十個銅板,大夫心善,給他免了。


    窘迫的模樣顏夏並不知情,就算知道她也不會管。


    她可不是什麽聖母心泛濫的好人,能讓他搭車就不錯了。


    這還是看在人命關天的份上。


    晚飯時刻,顏夏一家都迴到了顏府,新宅子外掛了牌匾,房子是她買的,自然不可能寫旁人名字。


    顏夏看著兒女的姓十分不爽。


    “你們想不想改姓?”


    一句突兀的話,讓正在吃飯的兄妹四人驚掉了筷子。


    “娘,你怎麽好好的提起這個了?”


    作為兄妹之長的金福帶頭說道。


    “不想看到也不想聽到陳姓,你們想改姓嗎?不想我也不強求。”


    顏夏塞了口米飯,眼睛都沒抬,聲音不高不低,讓人琢磨不清。


    “想,反正我那死爹也不在了,陳家那麽對我們,我巴不得他們一家斷子絕孫才好呢,我要跟娘姓,以後我就叫顏金祿。”


    “娘,我也改,娘姓什麽我就姓什麽。”


    桂花也隨之同意,她看著顏夏的眼神很認真。


    “改,跟娘姓多好啊,我才不想姓陳呢。”


    臘梅始終沒放下她手裏的碗,娘是對她最好的人。


    跟娘混,吃飽飯。


    必須姓顏!


    “娘,我都聽你的,爹已經去了,姓不姓陳其實不重要了,兒子並不想當陳家孫。”


    四個全都同意。


    顏夏滿意的點點頭。


    “行,等娘閑下來時,挑個時間,去把這事情辦了,你們幾個名字也得改改,土得掉渣,娘都不好意思在大街上叫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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