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夏穿好褲子,放下衣服後,輕掃褶皺,洗幹淨手。


    洗手台邊放了塊像肥皂的東西。


    用手摸一摸,洗手還有沫。


    隻是沒有香味,外觀也不是很好看。


    她走到樓梯口,再次從一樓爬到五樓,剛上來,就看到懷安坐在樓梯上哭泣。


    “你咋了?”


    顏夏疑惑的看著他。


    貌似剛剛也沒人欺負他吧。


    自己更是碰都沒碰他。


    “沒,沒事。”


    懷安擦了擦眼淚,聲音顫抖的說道。


    “哦,那我迴去了,你哭完就進來吧。”


    好歹點他也是花了銀子的,雖然不是她的錢,但摸魚算怎麽迴事。


    “等,等等。”


    懷安沒想到顏夏真的問都不問就要走。


    連忙挽留。


    “又咋了?”


    顏夏轉過身,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他。


    “我就是有些害怕,顏姐姐,我第一次接客,要不是為了給爹治病,我死都不會來這種地方的,我感覺,我感覺我跟這種地方格格不入,我好怕啊顏姐姐,我好怕有一天我會變得跟他們一樣髒,嗚嗚嗚......”


    說完懷安又哭了起來。


    “變髒?又沒讓你掃茅房,髒什麽髒,你還進去不?”


    顏夏有些不耐煩。


    最討厭這些男人哭哭啼啼的了。


    “我,我進去。”


    懷安流著眼淚,站了起來。


    眼珠紅紅的,更像小白兔了。


    他用著委屈可憐的眼神看著顏夏。


    一副被強迫的樣子。


    似乎想讓顏夏開口替他贖身,順便再給他幾百兩銀子。


    剛剛他在包廂都跟朱掌櫃問清楚了,朱掌櫃這人一喝酒,就話多,問什麽答什麽,他說顏掌櫃可是日進鬥金的顏氏糕點鋪老板。


    而且和離了。


    懷安想著,雖然她有好幾個孩子,可她長得年輕又貌美,若是看中了自己,他下輩子都不缺錢花了。


    什麽第一次接客,都是狗屁。


    懷安十歲就來萬花樓了。


    閱人無數。


    每次他都慣用那套清純的模樣,勾搭客人。


    有的買賬,有的不買。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小白花的,被他勾住的人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紀的,比如四十多的老婦,三十多的大叔。


    也有人想要贖他,可懷安不肯。


    他也是挑人的。


    必須是女的,年齡不能太大,要能生孩子,長相得好看,家財萬貫,他不能當外室,必須嫁給他,再給他生個兒子。


    還有生病的爹也是假的。


    懷安是江南縣本地人。


    普通農戶家的孩子,因為家中母親能生,育有七個男孩,作為中間老四,他從小就不受寵愛,吃不飽穿不暖,10歲時,跟著大哥去了趟城裏,看到穿金戴銀的妓子坐在露天轎子上,被六人抬著送去貴人府邸,那模樣宛如人上人,年少的他被迷了心,立誌要賺很多錢,於是一迴家就以死相逼,求著爹娘將他賣到萬花樓了。


    因為樣貌上佳,被萬花樓重點培養,不光學了簫,還認了字,更會寫兩首打油詩,加上他經常對著銅鏡練習純潔無辜的眼神。


    短短接客兩年。


    賺了六百多兩銀子。


    要不是萬花樓抽成太狠。


    三千兩也是有的。


    但這些比起顏氏糕點鋪都不算什麽。


    顏掌櫃完美符合他的要求,長得好看,年紀不算太大,能生養,已經和離,可以嫁給他,家中孩子也已經長大,最主要的是有錢,聽說光江南縣那家分店一天都要賣二百多兩。


    一天呐!一個月就是六千多兩,這還隻是分店,聽說朱掌櫃也要開分店了。


    那顏掌櫃豈不是日賺五百兩銀子。


    一想到這他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隻要把顏掌櫃哄好,替他贖了身,脫了賤籍,他還用得著接客嗎,再娶了顏掌櫃,那錢不就都是他的了。


    往後時不時的吹吹枕頭風,讓顏掌櫃和她的子女鬧掰,生下屬於他的孩子。


    將顏氏糕點鋪掌握在自己手中。


    雖說士農工商。


    就算商排在末尾,也是多數人高攀不起的。


    等他擁有花不完的銀子,得讓十個人抬轎子,把他送迴村裏,大搖大擺的炫耀,讓他幾個哥哥弟弟看看,他混得有多好。


    夢還沒做完呢。


    顏夏的一句話,宛若一盆冰水從他頭上澆下。


    “你別進去了,朱掌櫃給的那二兩銀子就當點你的費用了,你走吧,我不喜歡勉強。”


    真是好笑,都在青樓了,還跟她玩純情烈男那一套,他不願意笑,有的是人願意,顏夏可沒有勸鴨從良的習慣。


    說完便轉身離去,將門‘砰’的一聲關上。


    門外的懷安淚水在眼眶裏蓄著,也不知該不該流下。


    他單純的表情陡然轉變,一臉陰狠的看著大門。


    “呸,老女人,給我舔腳我都嫌惡心。”


    懷安甩了下衣袖,走了。


    好懸沒給藏著的簫甩出來。


    顏夏進來時,朱夫人已經睡著,被安置在側屋裏,朱掌櫃跟著跳舞的一起扭著胯,估計是喝多了。


    逢時也趴在桌上。


    顏夏坐了下來,正想著要不要跟朱掌櫃說一聲,她先迴去了。


    突然,逢時半眯著眼睛,爬上了她的胳膊。


    將頭枕在她的肩膀上。


    “姐姐,我敬你一杯,今天是我生辰,很高興遇見你,謝謝姐姐陪我過生辰。”


    說完一飲而盡,本來不想喝的顏夏,一聽是他的生日。


    恰好麵前的空酒杯又被倒滿,她也拿起來喝完了。


    隻是沒想到這酒竟然如此辣口。


    根本不是杏酒,是朱掌櫃喝的烈酒。


    顏夏被嗆的咳了兩聲,拿起裝杏酒的酒壺搖了搖。


    已經沒酒了。


    怪不得逢時給她倒得是烈酒。


    奇怪,剛剛出去時這酒壺還有一半呢。


    沒等她細想。逢時又拉著她開始聊天。


    七八分鍾後顏夏開始頭暈目眩,明明被冷風吹的清醒大半的腦子又變得迷糊起來,甚至連麵前逢時的臉她都看不清了。


    “姐姐,你好美啊~”


    “姐姐我能親你嗎?”


    “姐姐,你是不是困了?我送你去旁邊的屋子睡覺吧~”


    逢時本來迷離的雙眼一秒睜開了,他將昏睡的顏夏用公主抱的方式,抱到旁邊的房間裏,又迴來準備跟朱掌櫃打聲招唿。


    打了也白打。


    朱掌櫃也醉了,跟朱夫人一起躺在側屋裏唿唿大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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