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


    幹柴燃燒的劈啪聲猶如耳邊低語一般勾動著人們困倦的神經。


    “啊~欠~”


    “你都打了八百個嗬欠了,你要是實在困得不行,你就去眯會,這裏有我一個人守夜已經足夠了。”


    一名傭兵拿手捂著足夠塞得下拳頭的大嘴,有點惺忪地看著燃燒的營火,雖然他很困,但依舊將弓矢揣在懷裏,仿佛這有懷中的武器才能給予他充足的安全感


    “沒事沒事,咱你又不是不知道,到點了就容易犯困。”


    坐他對麵的同伴用隨處撿來的燒火棍再次給營火添了幾根幹柴,


    “得了吧,看你這樣子,就算我不說,指不定過兩分鍾你就睡倒了地上。”


    同伴說著不禁蜷縮了一下脖子,森林裏不僅溫度降得快,就連那風都是見縫就往人的脖子裏麵鑽,


    “嗯?你怎麽不說話了?怎麽了這是?”


    同伴見犯困的隊友沒了聲響,本以為他已經睡了過去,抬眼卻發現,原本滿臉困意的隊友,此時正一言不發地盯著遠處。


    “說話啊,咋還神經兮兮的,那裏能有啥?”


    同伴嘴上說著,卻從儲物裝備中拿出了短劍,虛眯著眼睛,看向隊友緊盯的位置。


    “那個稻草人。”


    “稻草人?嗷,就是你之前和那個誰爭執的那個稻草人麽,那玩意又咋了,查爾曼不也說了,那玩意不就是個普通的稻草人。”


    刺客同伴不以為意,以為隻是自己的隊友困暈了,泛起了迷糊,繼續低下頭搗拾著麵前的營火,


    “那個稻草人,剛剛好像動了...”


    “劈裏啪啦——”


    刺客同伴手上的動作一僵,一股寒意順著他的脊背浸入身軀,抓拽著他的心髒。


    “大晚上別開這種玩笑,那不就是個普通的稻草人?你確定沒有看錯?有沒有可能是風吹的呢?”


    刺客同伴剛想讓他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但抬頭看見的,卻看見隊友早已拉起了長弓,魔力灌輸在箭矢之上,雙眼流動著淡綠色的光輝,


    嗖——


    箭矢劃破夜空,向著稻草人飛馳而去,斥候弓箭手用他的雙眼緊緊地盯著稻草人,隻要它有一丁點的不對勁,就會果斷地喊醒眾人。


    箭矢唰地一聲穿過了稻草人的頭顱,釘在了固定著它的木樁上,


    在此前後,稻草人絲毫沒有動彈,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即便如此,斥候弓箭手依舊不放心地盯了好兩分鍾,這才撤掉了附著在雙眼中的魔力,用手指輕輕按揉著發酸發澀的眼睛。


    【鷹眼】


    一個作為斥候和弓箭手都必學的一項技能,僅需要微小的魔力消耗,就能為施法者提供更為清晰且寬廣的視野,


    但同樣的,長時間使用【鷹眼】會為施法者的雙眼造成不小的負擔。


    正當他放下心,轉身前最後瞥一眼時,卻猛然發現,


    那裏哪還有什麽稻草人,隻有一根插著箭矢,空空如也的木樁。


    斥候弓箭手一驚,正試圖開口說話,警醒自己的同伴,


    “呃...嗚...”


    他的嗓子猶如被灌入了滾燙的鐵水,話語全部被堵塞在嗓子眼,隻能無力地做出開合,發出一陣陣微小的嗚嗚聲,


    他說不了話了。


    刺客同伴還是耳朵好,聽到了它的動靜,有些不解的抬起頭,


    “都說了看錯了,時候也不早了,你真不用睡麽?你指著我的背後幹...”


    刺客的話還沒有說完,看著眼前一臉驚恐的斥候,就意識到事情似乎向著不妙的方向發展,


    胸腔裏的心髒狂跳,大腦飛速的旋轉,額頭不出片刻便布滿了細小的汗珠,在他的背後,有髒東西。


    “聽說,你在找我?”


    嘶啞而沒有任何感情的聲線,穿透著他的腦膜,像是把大腦從腦殼中取出,猶如抹布一般拖遝著地上的塵土,


    刺客僵硬地挪動著臂膀,微微顫抖的雙手握緊短劍,猛然轉身,魔力在短劍的劍身上不斷匯聚,爆發出驚人的氣勢,


    他也順利地看清,那個站在他身後的魔物,依舊還是那個稻草人,隻不過此刻的它,眼眶中的幽光充斥著戲謔和無情,那忽明忽暗的幽光中似乎有什麽吸引他注意力的東西。


    刺客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對上了吳宏的目光。


    【恐懼傳播】


    一股濃烈且無法阻擋的情緒衝破的思想的束縛,擴散至二人的全身,哪怕旁邊的營火依舊熊熊燃燒,他們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度,仿佛自己的身軀早已和頭顱分開,無論他們再怎麽掙紮,都無法牽動身體的一絲一毫,


    更別說開口說話叫醒營地中熟睡的眾人,


    恐懼猶如潮水,通過二人的五感不停地灌入身體,強大的壓力幾乎要把他們的心神碾碎,視野逐漸變得狹窄,似乎要被黑暗完全籠罩,


    刺客試圖反抗,卻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短劍“哐當”一聲跌落至地麵,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身體越發冰冷,他抓向身旁的營火,試圖從中感受溫暖,


    可哪怕火苗順著他的臂膀,向著身軀攀爬蔓延,他也依舊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最後,他的視野裏,隻有附著在他衣袖上,緩慢燃燒的焰火。


    而一旁的弓箭手,似乎因為距離吳宏較遠的緣故,還殘存著最後一絲意識,但這對他來說,更像是一種懲罰,對他嘴硬習慣的懲罰,他眼睜睜的看著同伴,那名破階階級的刺客在他的麵前觸碰著營火,自燃,向著焦炭轉變。


    弓箭手始終不放棄,哪怕這恐懼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他依舊用幾乎沒有知覺的右手,費力得摸進口袋,試圖尋找什麽可以叫醒同伴的道具。


    吳宏從體內掏出鐮刀,隨手一個揮砍,一根完整的臂膀便被擊落在一旁,傷口處血流如注,


    “知道為什麽折磨你麽?”


    弓箭手艱難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那就等你想明白再投胎吧。”


    吳宏咧嘴一笑,裂開的嘴角近乎把整個腦袋一分為二,鐮刀一揮,便讓弓箭手人頭落地。


    【擊殺破階階級刺客】


    【擊殺破階階級斥候弓箭手】


    【經驗值+...】


    “你們烤什麽了這麽香?守夜就好好守夜,實在想...”


    持盾戰士掀開帳篷,一隻手揉著迷糊不清的睡眼,另一隻手已經放到了褲腰,似乎是準備起床防水,


    好巧不巧地發現了血流一地的場麵,而那股讓他感到意外的香氣,竟是來自一旁不斷燃燒的同伴,


    剛才吳宏的注意力,正巧放在了係統給予的擊殺獎勵上,正推算著要擊殺多少破階階級的人類才能升至lv21,


    “臥槽!隊長!!別睡了!!!”


    隻能說,不愧是大體型的持盾戰士,不僅往那一站就能抵擋傷害,更是體內自帶混響,這一聲吼直接把營地中還在夢鄉中的幾人全部驚醒。


    沒等吳宏出手,一把銳利的斧子就已經向著它的腦門劈來,


    【亡靈屏障】【藏匿】【虛化】【空踏】


    吳宏原地掀起一道魔力屏障,將飛來的單手斧隔絕在外,然後將自己的身形瞬間虛化,使用【空踏】不停變化著方位,如同一隻藏匿在黑暗中的幽影。


    【恐懼傳播】【雙刃絞殺】


    吳宏果斷地對持盾戰士發動攻襲,


    在【恐懼傳播】的影響下,正準備抽出敞篷裏盾牌的持盾戰士身形一僵,強烈的恐懼讓他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隻能任由銳利的鐮刀取下他的項上人頭,


    隻能說,破階階級對於吳宏來說,實在是太過於脆弱,


    唯一可惜的是,哪怕吳宏擊殺了他,也無法組織營地眾人的清醒,還沒等吳宏收迴鐮刀,一道神聖法術便轟擊在了它的稻草身軀上。


    正是查爾曼,此時的查爾曼感受著空氣中毫不遮掩的亡靈魔力,心髒不由地開始劇烈跳動,甚至是胸腔都為此傳來一陣絞痛,


    這股亡靈魔力,他們無法戰勝,甚至是毫無勝算,他也意識到,先前看到的那隻稻草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魔物,它不僅擁有智慧,甚至知曉隱忍,若非被那名戰士意外撞破,恐怕他們今晚都要長眠於此。


    “快!用那個!要不然來不及了!!”


    查爾曼發現,自己的神聖法術根本就沒有給那隻稻草人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而它那充滿敵意的幽光,已經望向自己。


    一直以來沉默不言的高冷男子,開口直接詠唱起一段極其晦澀難懂的咒語,他渾身上下都開始泛起不一樣的光輝,似乎是有人講一麵巨大且複雜的法陣雕刻進他的體內。


    想跑?


    【恐懼傳播】【苦痛贈予】【絕對遲緩】【恐懼之種】【失語之咒】......


    一層一層減益效果猶如清倉大甩賣一般,甩在眾人的身上,哪怕是進入了【狂化】狀態的斯科特,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猶如陷入了泥漿之中,一種毫無由來的恐懼在他的心底不斷紮根,生長。


    “【獅子之心】!”


    讓吳宏感到意外的是,那名牧師胸前的十字架,竟然是一種高級的防護裝備,抵消了自己的【失語之咒】等低層次的詛咒,


    而【獅子之心】,則是能給予被施法者短暫麵對恐懼的能力,


    查爾曼趁自己沒有被恐懼侵蝕,強行施法,使用【獅子之心】加持在先前吟唱的高冷男子,雖然這種效果僅僅持續了幾息,但卻讓他徹底吟唱完了咒語,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符的脫口而出,高冷男子雙眼上方,癱倒在地上,而眾人的身形開始變得消散,完全失去了實體,唯獨吳宏最後施展的【黑炎】,附著在了眾人的身上。


    嘁,


    看著眼前消散的眾人,吳宏心中有些許不甘,要是能全部擊殺,說不定就能讓自己踏入lv31。


    算了算了,知足者常樂,光是剩下的【黑炎】,就足夠他們喝一壺的。


    況且,這還給自己留了三屍體當素材,正好實驗實驗稻草人魔物到底是怎麽生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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