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二人離開這片陰林,走至白骨城中,那裏一如她初來時的繁華,隻是這次身邊多了男人的身影。


    楚昭臨見蘇蕁對這裏絲毫不陌生,語氣頗有些泛酸:


    “……師姐離開我後,就是來這個地方嗎?”


    活像一個丟了糖的小孩子。


    蘇蕁看著男人麵色如常的側臉,眨了眨眼:“你生氣啦?”


    “沒有。”


    楚昭臨迴答,但那視線並未看蘇蕁,而是目光徐徐落在這個地方,……這個他沒有陪蘇蕁來過的地方。


    蘇蕁心底有些發笑,還說沒生氣……隻是這樣的感覺十分新奇,她以前單單作為楚昭臨的師姐,自然也把楚昭臨關心她當做理所當然,每每楚昭臨擔憂她時,想的更多的是要怎麽哄好男人。


    而現在她認清了自己的感情……


    蘇蕁伸出手,將男人的臉轉過來,他們二人身高差許多。


    男人配合的低下頭,蘇蕁踮起腳尖,在他薄涼的唇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


    “現在還生氣嗎?”蘇蕁問道。


    楚昭臨已經完全怔愣在了原地,這還是師姐第一次主動吻上來。


    他唿吸都停滯了,生怕自己驚擾了這一場幻夢。


    蘇蕁看著他呆呆的樣子,抿唇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既然她在幻境中和楚昭臨說清楚了,男人又沒有失去記憶,那出來後自然不會當一個懦夫。


    “師姐……可不可以再來一次?”


    楚昭臨的聲音有些抖,他眼底像含著火,愈發粗重的唿吸燒的蘇蕁也有點臉紅。


    但她沒有退縮,而是再一次踮起腳尖,給了男人真真切切的迴應。


    “不是夢。”


    蘇蕁低聲迴答,她太知道楚昭臨的患得患失了,在經曆過男人幼年記憶後,更是止不住的心疼,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可能,給對方更多的愛。


    多一點,再多一點。


    楚昭臨耳根燒的通紅,執著地迴應蘇蕁。


    “是師姐先湊上來的……”


    他固執地認為,隻要蘇蕁可以給他一點迴應,哪怕是要他的命,男人也心甘情願交到蘇蕁手上。


    “好了,別在大庭廣眾之下……”


    蘇蕁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竟是衝動了一番,有些臉紅,不禁感歎道: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啊……


    “那在隱秘的地方就可以嗎?”


    楚昭臨眼睛裏像是含著火,脖頸間因情緒不穩,那魔紋忽隱忽現,他語氣有些迫切:


    “做什麽也可以嗎?”


    蘇蕁紅著臉,小小地應答了一聲:“……應該可以吧。”


    楚昭臨這次是徹底忍不住了,他手臂上隱約有青筋凸起,額角一條一條的,動作飛快的在路邊找尋著什麽。


    蘇蕁也緊緊跟在他後邊,不明白他為何有這麽大反應。


    忽的,楚昭臨在空中搜尋的視線一頓,他眉頭一皺,死死地看著遠處的身影,麵目凝重。


    蘇蕁撞上了楚昭臨的後背,也是瞬間一停,自他身後走出,順著楚昭臨的視線望過去。


    她瞳孔猛然縮緊,那是一個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對方顯然也察覺到了二人的視線,輕輕笑了一聲,原本麵容宛如出塵的仙子,遺世獨立,可在這片魔域內,竟也多了幾分詭異。


    她唇瓣輕張:“……二位……你們好啊。”


    蘇蕁像是在冰天雪地中被潑了一盆冷水,不可置信:“……周若水?”


    對方刹那間笑了:“沒想到蘇小姐還記得我。”


    那笑容讓人渾身發顫,毛骨悚然。


    三人隔空對望,蘇蕁心底滿是茫然。


    周若水的出現,將她自剛才甜蜜的氣氛中猛然拉迴現實,她先是一愣,想周若水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她不應該外出曆練嗎?


    可緊接著她腦海中又浮現了那日在楊家村中,楊七月的記憶中的女人,確實是周若水無疑!


    所以她也來魔域了?


    可她是怎麽進來的??!又為何會來,抱著什麽目的?!


    ……現在又怎麽會出現在他們麵前?


    蘇蕁大腦要被這些疑問充滿了,但她喉嚨滾了滾,未發一言,而是靜靜看著對方走近。


    女人很快就來到了他們麵前,楚昭臨先行一步邁在蘇蕁麵前,低聲說道:


    “周師姐怎麽會在這裏?”


    周若水停下腳步,偏頭笑了兩聲:“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你們的。”


    蘇蕁站出來,向楚昭臨使了個眼色,示意男人先放鬆,一切皆由她解決。


    她隨後站立在周若水麵前,白衣紅衣悉數交纏,一如幾年前在仙門大比上二人舞劍的那一刻,也是如此不容。


    “那我換一個問題,周師姐來找我們什麽事呢?”


    蘇蕁問道,目光緊緊地盯著周若水,想要自她表情中找出什麽端倪。


    誰知周若水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卻自顧自扭過頭,看著一旁的男人,眼神熱切:


    “真是可惜了……”


    “本來你應當是喜歡我的……怎麽一切都亂了呢?”


    周若水的音調還帶著些幽怨,但落在蘇蕁耳中,是如此的刺耳。


    楚昭臨也愣在了原地,先容有些諷刺:“周師姐在說什麽胡話?”


    被楚昭臨這樣懟,周若水麵色也不見絲毫惱意,她目光細細描繪過楚昭臨的五官,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歎息一聲:


    “你是不喜歡這副皮囊嗎?”她又緩緩注視著蘇蕁,眼眸中帶著些許不解,“還是說……你更喜歡她的樣子?”


    蘇蕁渾身一顫,喉嚨有些堵,心跳越來越快,像是要蹦出胸膛一般。


    楚昭臨在一旁,倒是先忍不住了:


    “你在說什麽瘋話?”


    他懶得聽周若水在這發瘋,揮出一道魔氣,想要將麵前人擊飛。


    周若水輕盈躲避,飛身向遠處,語氣有些哀傷:


    “你怎麽能這樣對我呢?你小時候可是被我救過的啊……”


    “如果不是因為你救過我,你現在就已經死了!”


    楚昭臨沉著眼眸看她,身後魔氣翻湧,聽從主人的命令,盡數向著周若水飛去!


    奇怪的是,周若水並未閃躲,就這樣看著那魔絲張牙舞爪,毫不留情的向她襲來,緩緩勾起唇角。


    忽的,蘇蕁勾起楚昭臨的手指,輕微動作,那些魔絲瞬間停在原地,又返迴楚昭臨的身體。


    蘇蕁看著遠處的女人,容貌一如初見時的聖潔。


    她紅唇輕啟,語氣篤定:


    “你不是周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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