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逸晨雖然沒有到過懸瓠城,但是經常聽人說起它的繁華,也知道懸瓠城在琅陵城的東北方向,和他要去的韓城程品字形,隻不過琅陵城距離韓城有一百多裏,而懸瓠城距離這兩座城都隻有七十多裏。


    韓逸晨心裏盤算道:“早上出來,雖然中間出了一點狀況,又丟了腳力,但是一天時間趕了七十多裏地,這裏距離韓城也就七十多裏,明天起早一點還是能按時趕到的。”


    他看了看天,打算先找一家店鋪住下,然後看情況是否可以去繁華的大街上走一走逛一逛;主意打定,他找了一家靠近繁華街市的悅來客棧,辦好住店手續,把包袱藏好,正準備去大街上逛逛懸瓠城的夜市,就在他剛出大門,這時候一名穿著粗布麻衣的寒酸女子,背後背著一把寶劍,一個踉蹌撞到了他身上。


    韓逸晨本來想躲開,但是感覺萬一躲開,那女子一定會撞到門框或牆上,也就撞到他的身上,韓逸晨單手扶了女子一下,待對方站穩之後,趕緊拿開了自己的手。


    女子這才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看向韓逸晨,這一看她居然愣住了,麵前這位男子,一身褐色衣衫,腰間一塊佩玉,看上去風度翩翩,隻是高高的身材,略微顯得有些文弱;再看臉上,濃眉大眼,高鼻梁,也算得上是美男子的形象。


    看著發愣的女子,韓逸晨說道:“姑娘,你沒事吧!”


    女子知道自己失態,趕緊低下頭,說道:“不好意思,剛才不小心撞到了公子,我沒事。”


    韓逸晨正要轉身離開,卻發現女子有些不對頭,這麽寬的路,怎麽就能撞到人呢,他再次問道:“姑娘,你確定沒什麽事嗎?我看你臉色煞白。”他話沒有說完,女子身體就要往下倒去,沒有辦法,韓逸晨隻得伸手再次扶住了女子倒下的身子。


    他本想女子趕緊清醒,然而這一次女子卻昏了過去,韓逸晨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店裏的小二都在忙著其他客人的事情,看著懷裏的女子,韓逸晨沒有辦法,隻得先抱到自己的房間,幸好他要的房間就在大門邊上。


    韓逸晨沒有多想,他把女子放到床上,此時才借著屋內的燈光看向女子;隻見女子一身粗布衣服,身材苗條,五官很是端正,一雙緊閉的眼睛,看上去很是迷人,隻是一臉的麻子,讓韓逸晨心裏多少有些不適。


    他不知明白女子為何會暈倒,用手探了探女子的鼻息,感覺唿吸還算正常,知道女子身體並無大礙,此時他隻能等待女子醒來再說。


    韓逸晨端來一杯水,左手輕輕的把女子扶起半個身子,然後把水一點點倒進女子的嘴裏,女子幾乎是在無意識狀態下喝下了一口水,當韓逸晨準備喂第二口水的時候,女子突然睜開了雙眼,看著韓逸晨手裏的茶杯,驚恐道:“你是誰,給我喝的什麽東西?”


    韓逸晨抽迴扶著女子的手臂,女子強撐著沒有再次倒下去,看到韓逸晨的臉,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公子,不好意思,是您剛才救了我吧。”


    韓逸晨一臉的迷惑,說道:“姑娘,你怎麽了,怎麽說是我救了你?不過剛才姑娘暈倒,在下也就鬥膽把你帶到了這裏,並沒有冒犯姑娘的意思。”


    女子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不自然的笑了笑,說道:“謝過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就此別過。”說完話就要下床,可是她稍一用力,就又暈了過去。


    此時韓逸晨才明白這女子中了軟筋散,這軟筋散無色無味,中毒者無法使用力氣,特別是習武者更甚,稍微用氣,就會導致昏迷,待那女子緩過勁來,問道:“姑娘,是被人追殺嗎?這軟筋散怎麽迴事?難道被人暗算了?”


    女子仔細打量韓逸晨,說道:“難道公子也是江湖中人?”


    韓逸晨搖了搖頭,說道:“在下韓逸晨,並非江湖中人,隻是投親路過此地,不知姑娘如何稱唿,難道您是江湖人。”


    女子聽到韓逸晨報出名字,麵上明顯現出驚訝之色,說道:“小女子江夢瑩,韓城人士,不知韓公子家住哪裏?”


    韓逸晨沉吟半晌,他沒有報出自己真實的家鄉,畢竟今天才經曆過一場生死考驗,這江夢瑩又是江湖人士,萬一他也聽到什麽秘寶之類的傳言,豈不引火上身,想到此,他說道:“韓某老家乾州,在下投親之地正好也在韓城,江小姐家是韓城,不知道和韓城西關薑家什麽關係?”


    江夢瑩一愣,隨即又反應過來,那乾州去往韓城,這懸瓠城是必經之地,不過還是問道:“韓公子知道韓城薑家,難道韓公子和薑家有什麽交情!”


    “韓城薑家在武林也有一號,方圓百裏之內誰人不知,何況我這愛好武術的人。”韓逸晨搪塞道。


    江夢瑩臉色有些暗淡,淡淡的說道:“原來如此,看外表韓公子乃一介書生,沒想到也喜歡舞槍弄棒;至於那韓城薑家,我們同姓而已。”


    她說的輕巧,這一切外在的表現都被韓逸晨看在眼裏,他的那位未婚妻也叫江夢瑩,隻不過那個江夢瑩可沒有這滿臉的麻子,本來以為這個江夢瑩就是他的未婚妻,當看到那一臉的麻子,他確認這是兩個人,雖然好幾年沒有見過對方,但是在十一歲那年,他曾經隨父母去過韓城薑家,那時候江夢瑩就已經出落的非常美麗,臉上根本連一個黑點都沒有,更不用說這麽多麻子了。


    韓逸晨輕輕的鬆了口氣,他可不想自己的老婆一臉麻子,看著麵露疲態的江夢瑩,說道:“江小姐,這軟筋散需要兩個時辰藥效才能散盡,不如您現在這裏休息,待身體恢複正常再走,或者在這裏訂一間房子住下。”


    江夢瑩有點不好意思,說道:“這個就不必了,小女子這就告辭。”她哪裏是不想住店,是兜裏已經沒有一枚銅錢,不得不露宿街頭。


    韓逸晨似乎看出了對方的窘境,說道:“韓小姐,你若是不方便,我這就去給你訂一間上房,你看如何。”


    江夢瑩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明白這張麻子臉,沒有誰會喜歡的,然後笑道:“謝謝韓公子美意,小女子確實身無分文,剛才被人下了藥,慌忙逃命期間,唯一的錢袋子也不知去了哪裏,那就謝謝韓公子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小姐不必客氣。”看上去韓逸晨顯得很是大方,其實他口袋裏也沒多少銀兩,本來騎馬一天就能趕到韓城,結果繞了一個彎,銀兩就有些捉襟見肘。


    他正準備出門,突然想到那隻盒子,隨即裝著沒有帶錢,拿起那個他藏在床下的包袱,笑道:“你看我這記性,我去去就來,如果不嫌棄,江小姐就住在這間,我另選一間即可。”他現在可是小心翼翼,生怕那個盒子被人搶去,雖然他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但是那可是他一生幸福的盒子,沒有這個盒子,他就無法去向薑家提親。


    韓城薑家已經亂成一鍋粥,前些天接到韓逸晨的書信,這幾天就要趕到韓城商議迎親的事情,結果江小姐不知去了哪裏,方圓十幾裏之內皆無音信;好在江小姐臨走之前在房內留下了一封書信,這才讓薑家老夫妻稍微安下心來,不過這女婿馬上就要登門,家裏沒有女兒,這親事又怎麽辦。


    老兩口四處放出人去尋找,好在薑家在周圍幾個城鎮都有買賣,要想找到江小姐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時間上有些緊迫罷了。


    韓城薑家,不但是遠近聞名的武術世家,也是做買賣的行家裏手,江夢瑩的父親江明河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江夢瑩從小在父親的影響下,對武術也很癡迷;女孩子本來要學些琴棋書畫,或者針線紡織類的女工,然而江夢瑩對那些東西總是嗤之以鼻,無奈江明河給她找了一位世外高人做老師,一邊教她武術,一邊教她一些琴棋書畫。


    就這樣從五歲開始,教了她十年,那位仙姑才離開薑家,後來也不知去向,江夢瑩隻知道那位仙姑道號無塵,在無量山出家,至於無量山在哪裏,她一概不知。


    最近聽說韓家要來和親,江夢瑩坐不住了,她並非是要悔婚,而是就這麽嫁人有些不甘心,他還聽說韓逸晨就是個文弱書生,將來怎麽相處都還沒有想好,沒有辦法迴避,她隻得出走,打算去尋找她的師父無塵仙姑。


    那無塵仙姑也是一名易容大師,不但教給江夢瑩功夫,還把她的看家本事易容術教給了江夢瑩,她深知行走江湖,有一套易容之術,是多麽的重要。


    江夢瑩利用易容術,化妝成一位麻臉女子,就是這位在懸瓠城落難的女子江夢瑩;當他聽到韓逸晨的名字,以為這位眼前的俊俏男子就是她的未婚夫,不過想到琅陵城去往韓城的路,根本就不會經過懸瓠城,還有,當年她看到的韓逸晨,還是滿臉稚氣,沒有長開的幼年韓逸晨,就算是那樣,也是見過一麵;幾年過去了,她已經完全認不出眼前這位少年。


    這樣她才會問起韓逸晨的家鄉,沒想到韓逸晨怕暴露自己,假報自己是乾州人士,這樣的迴答讓江夢瑩多少有些失落,也就是那麽一個恍惚間,她還是覺得自己今後的道路,應該去往無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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