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件事上,你應該比我清楚,在實際調查中是不允許出現誤差的,一絲的偏差,就可能與真相失之交臂。”


    “況且,我的老師已經退隱了,他是不可能出手的。”所以,別打用菜逼學生搖資深教授的主意了,不可能!


    黎元嘿嘿一笑,說:“誰說我要請祁玉出手了?自信點,請的就是你。”


    謝林愣了愣:“是我想錯了?”


    黎元一臉信任地拍了拍謝林的肩膀,說:“咱們謝醫生人美心善,應該肯幫忙吧?”


    去尼瑪的人美心善,老子腳有點癢,想襲警。


    謝林:“隔行如隔山,我學的可不是犯罪心理,這兩個學科之間有本質的區別。我就隻是一個普通的心理醫生……沒有那個金剛鑽,咱就別攬這個瓷器活了。”


    黎元攬著謝林的肩不讓他走:“祁玉當年可是最天才的犯罪心理畫像專家,你是他的得意門生,我可不信他會不教你。”


    謝林皺了皺眉:“這是什麽邏輯?你給我鬆開。”


    雖然……不過那家夥,說的沒錯,他還真就學了犯罪心理。


    黎元開始耍無賴:“你答應我就鬆開。”


    謝林:“你幼不幼稚?”


    黎元:“有一個偉人說過,不管黑貓還是白貓,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貓,你管我幼不幼稚。”


    謝林沉默了一會兒,問:“你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


    黎元:“當然是認真的。”


    謝林歎了一口氣,不管黎元這家夥到底打的什麽主意,但有一些話是一定要說的。


    在他們這個行業有一個規矩,不管你要做什麽必須在之前就把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說清楚,得到當事人同意後才可以繼續。


    謝林:“那你可得聽好了,犯罪心理畫像是一種調查工具,它基於龐大的數據,對犯罪分子作出定向分析。”


    “它縮小了危險兇手的搜索範圍,但同時擁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它的誤差是永遠無法避免。盡信書不如無書的道理,黎隊作為經驗老道的刑偵人員,應該不會不懂。”


    黎元:“我知道,但同樣的,無數事實證明,犯罪心理畫像是科學的,對調查過程有極大幫助,你為什麽這麽的……諱莫如深?”


    謝林:“我的老師跟我講過一起案子,你應該也聽說過,那是很老很老的案子了,但卻很典型,因為他暴露出當時警方很大的一個缺點——太過信任心理側寫。”


    “那是一場連環爆炸案,破獲它,警方用了三年的時間,側寫師不斷地給出不同的側寫方案,最後得出“有組織的群體犯案”這樣一個結論,但其實,這是一個錯誤的方向。”


    “最後那場爆炸就發生在警察的防控下,在那個側寫師的麵前。”


    “雖然案子破了,但當時付出的代價十分慘烈,犧牲了一隊警察,那名側寫師僥幸存活,卻落了一身傷病,心理壓力太大,幾度崩潰。”


    黎元:“你是害怕自己會和那名側寫師一樣?”


    謝林:“不,更重要的是,每一條人命都是珍貴的,是獨一無二的。”


    黎元鬆開手:“你放心,我做每一個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謝林偏頭:“每一個側寫師在做側寫時都會給出這個忠告,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我隻是例行公事,流程還是要走的。”


    黎元:“我隻是覺得,你那麽驕傲,這樣的小心翼翼,實在不符合你的作風。”


    謝林:“麵對生死之事,不管是誰,都必須慎重再慎重。”


    黎元看著謝林,突然就很想知道,當年尚且年幼的謝林在麵對自己母親的死亡時,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已經逐漸明朗,兩人約定好第二天的行程,就各自迴家了,畢竟現在這種情況,還是該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


    付梨迴到家,像往常一樣開燈,換鞋,做飯,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然而當她坐在餐桌上吃飯時,內心卻猛地湧出一股濃厚的孤寂感。


    她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歎了一聲,然後用手捂住臉自嘲道:“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林宣是住宿生,就是她還在的時候也很少迴家,但付梨從來不會覺得孤寂,因為他知道,林宣會迴家。


    可如今,林宣再也迴不來了。


    付梨對林宣從來都不親厚,其實她對每個孩子都不算親厚,因為她太忙了,也太要強了。一個女人,生生扛起了父親和母親這雙重擔子,可想而知有多難。


    付梨冷靜了一會兒,一個人默默地吃完飯,然後洗碗。所有家務做完後,鬼使神差的,她走進了林宣的房間。


    物品被擺放得整整齊齊,床上的被子疊得一絲不苟,窗戶是開著的。


    窗簾被風吹得一晃一晃,付梨怔住了,她記得……自己是關了窗的。


    是誰開了窗?


    付梨一步一步走近,探頭朝窗外看去,然後她對上一雙眼睛,少年開口:“麻煩讓讓。”


    付梨被嚇了一跳,迅速往後退了幾步,下意識地把手伸進口袋,然而,什麽也沒摸到。


    她眼眸微沉,緊張感爬上心頭:“你是……溫闌?”


    少年利索地從窗口爬進房間,如入無人之境似的在書桌上翻來翻去,邊翻還邊說:“我聽說,林宣死了。”


    付梨眯了眯眼睛,她隻聽說過這個人,卻從沒見過,他是個很危險的人,你永遠猜不透他的想法。


    這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


    付梨:“你想找什麽?”


    溫闌從桌麵的書立上抽出一本厚本子,抹茶綠的封麵,側邊帶了一把銅質小鎖,鎖上用紅線係了一把鑰匙。


    謔,這東西,誰拿到都可以翻開,所以這個鎖是用來幹嘛的?


    他用鑰匙打開本子把前麵幾頁撕掉,輕漫地塞進口袋,然後將所有物品迴歸原位,付梨才發現,溫闌是戴了手套的。


    溫闌朝付梨友好地笑了笑,說:“謝謝,我已經找到了。”


    付梨:“……”你還怪禮貌的,還跟我說謝謝嘞~不過你能不能走門?為什麽要翻窗!就因為我不敢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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