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


    穀夏閉上眼睛,沒有再理會雲嘉容,任他在耳邊說些什麽,都沉默著不再出聲。


    她開始絕食,不吃不喝不動彈,兩眼失去了光澤,如一尊隕落泥沼的女神像,美麗冰冷,了無生息。


    誰在意,誰就輸了。


    在雲嘉容和穀夏的這段關係上,他從來都是輸家。


    以前他忍辱負重,假裝不知道穀霆殺害了他的父親,隻以故人之子的身份接近穀夏,殷勤討好,他是輸家。如今報仇雪恨,穀夏成了他的階下囚,他卻依舊是輸家。


    穀夏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以傷害自己的形式逼迫雲嘉容認輸,他在乎,所以隻能認輸。


    “你贏了,我會放你出地宮。”


    雲嘉容將奄奄一息的穀夏從地宮中帶出來,安置在一處小院中,她虛弱無力,幾日的不吃不喝讓她連稍微動一下都是負擔,隻能在雲嘉容的照料下,喝一點粥米油,靜養了兩天後,才能正常吃東西。


    “凡事可一不可二,穀夏,隻有這一次,下次不管你再要死要活,我都不會心軟!”


    “……”穀夏沉默著,沒有理他。


    又養了幾日,穀夏已經完全恢複了,她被限製在小院之中,每日能見的人隻有雲嘉容一個,不過他並不是整日都在的,很多時候他會出門,隻留穀夏一人在院子裏。


    雲嘉容雖然將她從地宮帶到地上,也沒有廢掉武功內力,但為防止逃跑,卻在她腳上拴了一根細長的鏈子,玄鐵打造,又細又輕,極為堅韌,穀夏拿著石頭砸了很久,都沒有將它砸斷。


    “雲嘉容,把這東西拿掉!”


    又一日雲嘉容前來小院,穀夏正坐在門檻上,拿著石頭繼續砸玄鐵鏈,見他過來,十分自然地提出解開鏈子的要求。


    “哼~~穀夏,你是不是沒有搞清楚一件事?你現在是我階下囚,可不是昔日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


    “砰!”


    穀夏拿手中的石頭砸向男人,被他偏頭躲過,落在牆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你非得這樣侮辱我?拴著我當我是狗嗎?!”穀夏鼻梁一酸,晶瑩的淚珠從眼眶中落下來,她眼角泛紅,可憐兮兮的,讓人又愛又憐。


    長相美麗確實很占便宜,雲嘉容覺得,自己會喜歡穀夏,她的美色是要占絕大部分因素的。


    不然憑她當初刁蠻任性,又對自己不屑一顧的作態,今日她以仇人之女的身份落到自己手中,定是要受好大一番折磨的。


    哪裏像現在這樣,竟還有點“頤指氣使”的高傲,甚至理所當然地命令他!


    “我當初像狗一樣討好你,現在你當我的狗,很公平不是嗎?”


    “呸!你要當狗是你自願的,我才不願意當你的狗!”


    “哦~你也覺得我之前討好你追求你的姿態,像狗一樣沒有尊嚴是嗎?”


    雲嘉容伸出食指,擷取一滴眼淚,在他的唇上摸勻,曖昧地舔了舔,“鹹的~原來你的眼淚也是鹹的,我以為你這麽嬌矜,眼淚會是甜的呢~”


    穀夏愣住,被這人的變態驚呆了一瞬,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她認真地看著雲嘉容的眼睛,強調道,“我並沒有當你是狗,當狗的結論是你自己說的。”


    “那我當初討好你,你為什麽無動於衷,甚至厭惡地讓我滾?當時我還不是你的仇人不是嗎?”


    “難道每一個追求我的人,我都要對他好聲好色嗎?不管是你還是別人,整天糾纏我都會讓他滾的!”


    “哦~原來大小姐是一視同仁的啊~”


    “你不用陰陽怪氣,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你隻是因我仇人之女的身份,才如此折辱於我而已!”


    “你還扇過我一巴掌呢,這還不算羞辱嗎?從小到大,你是第一個打我臉的人!”


    “那是你先非禮我!你無禮在先,趁我不備親我,我打你一巴掌如何使不得?”


    “哼哼~你這麽說還挺有理的,但是我這個人就是這麽小氣,寧我負天下人,不可教天下人負我!穀夏,你不接受我的求愛,就是你的錯!”


    雲嘉容偏執得很,如今殺父之仇已報,對待穀夏這個仇人之女,他其實並沒有多少仇恨,更多的是當初一腔情意被無視的不甘與憤懣。


    最開始的時候,他假裝不知道兩家的仇恨,隻是個對穀夏心動的普通毛頭小子,追求她纏著她,這時候所做的一切,都是演戲。


    但不知哪一日開始,假戲便成了真,他甚至有考慮過,是不是真的和穀夏成親,繼續扮演什麽都不知道的穀霆故交的兒子。


    最後,雲嘉容選擇了自己最喜歡的方式。


    報仇,他要!穀夏,他也要!若將來哪日厭煩了她,就把她殺了,如此就更是徹底報仇雪恨了!


    雲嘉容想得很好,唯一沒考慮到的就是,穀夏在他心上的份量,比設想的還要更重幾分。


    “你不要太無理取鬧了!原本我已經答應嫁給你不是嗎?”穀夏推了男人一把,不讓他湊近自己的脖子。


    “哼~”


    雲嘉容將鏈子從玄鐵製成的桌腳取下,一圈一圈地繞在手腕上,隨著鏈子被不斷收起,他的手也離穀夏的腳越來越近。


    他握住穀夏的腳踝,在凸出的關節處捏了捏。


    “要想不戴腳鏈也可以,給我生一個孩子!過後,我將不再因雲穀兩家的仇恨,繼續報複你!”


    “你這是在說什麽夢話?雲嘉容,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之間隻有你仇恨我吧?你滅我滿門的仇恨,是如何也不能消解的!這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我不可能給我的仇人生孩子!”


    “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那又如何?我懶得跟你演戲了,我已經厭倦這一切了,要麽放了我,要麽讓我死!”


    “嗬嗬~穀夏,一個真想死的人不會把死掛在嘴邊,你隻是在威脅我而已,就那麽自信,我舍不得你嗎?”


    “……”穀夏垂下眼簾,不再看他,不言不語。


    雲嘉容一把將人抱起,動作粗魯地扔到床榻的被子上,他掐住那白皙修長的脖子,惡狠狠地咬住她的嘴唇。


    “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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