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把褲子脫了,我看看你的腿!”


    劉媽媽將門關上,麵色凝重。


    “好。”劉夏不敢質疑,趕緊脫了外褲。


    劉媽媽在燈光下仔細檢查她的腿,發現確實沒有紅點後,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沒完全放鬆,又拿著手電筒認認真真地再檢查了一遍。


    “好了,穿上褲子吧。”


    “哦。”


    劉夏一步一個指令,絲毫不敢惹現在的劉媽媽,雖然她現在麵容平靜,不像是要爆發的樣子,但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暴風雨來臨之前,往往是最寧靜的”。


    劉媽媽現在就處於暴風雨前的寧靜之中,隨時可能爆發狂風暴雨。


    “你們上山之前,我是怎麽說的?”


    如劉夏所料,劉媽媽真的開始秋後算賬了。


    “不要踩草叢,怕有蛇。”劉夏討好地抱著親媽,將她兩個手臂牢牢圈在懷裏,“媽媽我錯了,其實我有聽話的沒踩草叢。”


    至於跟秦苒踩著溪邊的草叢抓螢火蟲一事,劉夏選擇性地遺忘了。


    “我不是踩草叢才踩到了蛇,那蛇橫在路中間,我走大路的時候不小心踩到的。”


    “你們不是有手電筒嗎?怎麽看著路上有蛇,你還往上麵踩啊?”


    “這不是一時沒看到嘛~我下次一定小心再小心。”


    “好了好了,別跟我保證了,要真的做到才好!”


    “我知道的,我肯定會注意著點,這次就是個意外。”


    “唿……嚇壞了吧?知道是什麽蛇嗎?如果有毒的話,得報到部隊裏讓他們去弄一下,家屬們整天往那一片山上來來迴迴的,小孩也愛往那邊走……”


    “也還好,就嚇了一下子,剛碰到它還沒用力踩呢,我就跑了。應該是烏梢蛇吧,沒毒的。”


    “我明天還是跟她們說一下,讓上山的人注意著點,這次是你運氣好,碰到的是沒毒的,萬一……”


    劉媽媽沒有再往下說,摸摸劉夏的頭,語氣溫柔。


    “好了,你再去洗個澡吧,一身的汗,下午的澡都白洗了。”


    “嗯。”


    劉夏眉眼帶笑,很聽話地進了浴室,等從浴室裏出來,劉媽媽端了一碗冬瓜綠豆水讓她喝掉,美其名曰“壓驚湯”。


    壓驚湯的正確做法是怎樣的劉夏不知道,但顯然劉媽媽做的這碗冬瓜綠豆水沒有壓驚的功效。


    晚上睡著後,劉夏做了一個夢。


    夢裏還是在家屬院南側的後山上,她一個人走在路上,忽然雙腳陷了下去,低頭一看,卻是一條腰那麽粗的黑色巨蟒,巨蟒纏著她的雙腿向上盤旋,巨大的蛇頭像個吃人的妖怪一樣,湊在她的耳邊。


    “夏姬……”


    巨蟒口吐人言,碩大又漆黑的豎瞳牢牢鎖定著她……


    “唿!”劉夏從夢中驚醒,心髒狂跳,感覺下一秒就要蹦出來了,她匆匆忙忙地下了床,光腳跑到劉媽媽的房間裏。


    劉媽媽並不在屋裏,被子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床頭,褥子是涼的。


    “媽?媽?”劉夏聲音嘶啞,低聲喊了幾句。


    “怎麽了?我在這兒呢。”劉媽媽手裏還拿著一顆白菜,是起床後從自家地裏拔的,她剛才正在廚房裏洗菜,忽然聽到劉夏喊媽的聲音。


    “沒什麽,剛睡醒人還迷糊著,忘記這裏不是深城了……”


    “真是……既然醒了就起床吧,趕緊洗漱,我們早上吃疙瘩湯。”


    “好。”


    早餐之後,母女倆在院子裏整理菜地。


    這塊地還是當初秦家小子們幫忙鬆好的,安置下來後,劉媽媽就在地裏撒了菜種。


    現在長了一個多月,葉菜類已隨時可以采摘,蘿卜長在外麵的纓子也鬱鬱蔥蔥,茄子西紅柿生長稍慢,可能得下個月才開始掛果。


    “劉阿姨,我來幫你拔草。”秦淩從隔壁秦家的院子跨了過來,兩家中間低矮的籬笆牆就跟完全不存在一樣。


    “攏共沒幾根草,哪裏用得著你幫忙?秦淩,你站旁邊就行了。”


    “沒事,人多力量大嘛,我幫忙更快一點。”秦淩蹲下身,很自覺地拿起鋤頭。確實沒幾根草要拔的,所以他打算鬆鬆土,做點力氣活。


    劉媽媽拿一米左右長度的竹子插在茄子和西紅柿苗旁,輔助它們直立生長。其他蔬菜,該摘側芽的摘側芽,該打頂的打頂。


    秦淩靠近劉夏,問起昨晚的事。


    “聽說你昨晚上碰到蛇了?”


    “嗯。”


    “嚇到了?”


    “還好,我不想再講這個話題。”


    “那你跟劉阿姨國慶有什麽打算嗎?”


    “現在還不確定。”


    “劉阿姨,過兩天爬長城去嗎?我帶相機,可以給你們拍照?”秦淩忽然高聲問劉媽媽。


    “都有誰去呀?”


    “四嬸,秦苒,秦陽,還有向北哥都是去的。”


    “再看吧,到時候合適的話我們就一起去。”


    “好,我們準備後天早上六點出發,那時候沒那麽熱。”


    “我知道了。”劉媽媽點頭。


    “那麽早?難得假期你們就不想睡個懶覺的嗎?”劉夏納悶。


    “可以晚上早點睡的嘛,或者下午再補眠。爬完長城,我們去和平飯館吃飯,已經提前預約好了。”


    “行程真豐富!”


    “怎麽樣,你去嗎?”


    “我考慮考慮。”


    劉媽媽當天和秦家四嬸一番交流,確定下來母女倆後天的行程——跟秦家人一起爬長城。


    劉夏沒有意見,就是起床艱難,恨不得再和親愛的枕頭相偎相依兩小時。


    早上六點起床確實不熱,天還蒙蒙亮著,風吹過來甚至還有些涼。


    一行人先是坐最早一班的公交到達長城腳下,接著便開始攀爬。


    小輩們的身體素質都挺好的,走了一個小時都不累,倒是兩個長輩不太行,雙腿疲軟得很,歇了幾次,仍然覺得累得慌。


    “這裏風景很好,我們拍一些照片吧!”


    秦淩舉著相機,抓拍了幾張照片,又讓幾人擺姿勢再拍。


    於是劉媽媽和秦家四嬸忽然就不累了,興衝衝地從挎包裏掏出紅紗巾。


    她們站在台階上,雙手高高舉起,紗巾迎風飄舞。


    “秦淩,幫我們拍兩張,拍好看點!”


    “好嘞!”


    “夏夏你來,拿著紗巾這麽拍好看!”


    “好~”劉夏眯眼笑,嘴角彎彎的。


    “秦苒,你也來!”


    “……”秦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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