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白夏喃喃。


    迴到家,瑪麗給白夏的雙腿又護理了一番。沒有知覺的雙腿,隻能依靠每日按摩維持肌肉不萎縮,這也是為未來恢複行走做的準備。


    瑪麗放了半浴缸洗澡水,準備好浴袍和毛巾後,將白夏抱到浴室裏的椅子上,“夫人,如果您沐浴途中有什麽不適,請務必叫我!或者按鈴!”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好的,夫人。”


    瑪麗雙手交疊著放在身前,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身體稍向前傾,很是恭敬地鞠了一躬後才走出浴室。這是楚家“工作號”的要求,瑪麗拿著高昂的薪水,工作一向很到位。


    白夏脫去衣服,扶著浴缸上的扶手,慢慢滑入水中。


    她雖然雙腿無力,走路是走不了,但自理能力還是在的,不管是上廁所還是洗澡,都不需要別人的照顧,她也不喜歡別人的照顧。


    浴室改造過很適合腿腳不便的人,浴缸裏麵也做了專業的防滑,保證不會在泡澡的時候淹死自己,白夏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很放鬆。


    溫暖的水流澆在光滑的背上,洗去一身疲憊,白夏纖細的手指從自己的小腿一路掐到腳掌。到底為什麽呢,明明是好好的一雙腿,為什麽會沒有知覺?


    掐紅了也不會痛,這雙腿像死了一樣……


    “嘩啦”


    “噠”


    “嘩啦”


    水流的聲音裏忽然出現另外的聲音,白夏顫抖了一下,抓住肩膀上那雙屬於男人的大手,聲線飄忽——


    “楚晉……”


    “是我。”楚晉的聲音帶著幾分暗啞,低低的,很有磁性,“我幫你好不好……”


    說著好不好,卻不是詢問,楚晉掬了一捧溫水澆在白夏脆弱的脖子上,打濕那一縷未被盤起的發絲……


    浴缸裏的水濺了出來,地板上一片潮濕。


    白夏迷迷糊糊的,閉著眼睛,感覺楚晉的氣息在額頭上劃過,又反複碾壓著她的唇。唿吸相融,整個人都熱熱的。


    有那麽一瞬間,白夏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腿恢複了一點點知覺,但她太累了,累到分不清這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的現實。


    第二天白夏醒來的時候,另外半邊床又是冰冷一片,但今天那個男人卻沒有離開,他就靜靜坐在床邊的沙發裏,手肘撐在膝蓋上,十根手指交叉著壓著薄唇,正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他的眼睛黝黑又幽深,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


    “幾點了?”


    “十一點鍾了哦,餓了嗎?”


    “讓瑪麗進來,我要起床洗漱了。”


    “不用她,我來幫你。”


    楚晉抱著人走進衛生間,體貼地擠好牙膏,如果不是白夏拒絕了的話,甚至想親手幫她刷牙。


    有條不紊地洗漱完,白夏垂著眼簾,又抬頭看向鏡子。她的眼神和楚晉在鏡子裏交聚。


    楚晉眼帶笑意,正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小,卻很真實。不像他以往的笑,平日裏他一張臉看著斯文又優雅,但那時候的笑容總是假假的。


    吃過飯後,楚晉像粘人的艾利克斯一樣,搖著尾巴粘在白夏身邊,走廊吹風他要跟著,花園賞景他也要跟著。


    楚晉表現得很離不開她。


    白夏靠在窗邊仰望天邊的白雲,良久,指腹掐在楚晉尖尖的下巴上,低語,“我真希望我的腿能好。”


    “……一定會的。”


    “我相信你。”


    白夏低頭,拿開楚晉的金絲眼鏡,輕輕吻在他的眼簾上。昨天傍晚,或許是意亂情迷,也或許是長久壓抑的情緒需要發泄,白夏沒有拒絕楚晉的索求。


    她其實有預感,楚晉並不像他所說的,是她深深愛著的丈夫。


    但是,她真的受夠了雙腿無力的感覺,迫切想要恢複健康。如果讓楚晉愛上她能達到這個目的,她真的不介意什麽肌膚之親。


    李修齊是她目前能接觸到的最有可能治好自己的醫生,而楚晉和李修齊似乎早就認識,白夏的直覺告訴她,或許楚晉並不是那麽地想要她恢複。


    這是單純的女人的直覺,而白夏相信自己的直覺遠甚於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男人。


    白夏知道男人都有劣根性,這半年的相處,她不敢說自己完全了解楚晉,但楚晉的一些行為,也早已讓她發現了不對勁。隻是他在裝,她也在裝而已。


    “愛我嗎?楚晉,我想要你愛我。”


    白夏的唇輕輕柔柔地貼上楚晉的嘴角,楚晉這一刻腦海裏像炸開了一朵盛放的花,心跳得極快,後背的脊骨都酥軟了。


    “我愛你。”


    楚晉的衣領敞開著,露出來的肌膚上有幾道新鮮的紅痕,頭發淩亂,眼鏡早已不知道丟在哪裏,他抓了抓光滑的床單,待這陣酥軟的感覺過去了,才用力環抱住白夏,熱切的追上她的紅唇。


    ……


    一周後,楚晉帶著白夏來到李修齊的私人醫院裏複診。


    “醫生,檢查結果出來了呢?我的腿能治嗎?”


    “痊愈的機會很大!”李修齊勾唇,衝淡了幾分憂鬱的氣質,一通專業到讓人聽不懂的醫學解釋後,他說“……接下來需要你好好配合治療,短則三個月,長則一年,我有信心能徹底治好你的腿。”


    得到李修齊的肯定,白夏潸然淚下,她宣布,“李醫生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謝謝你!”


    “不客氣……”


    電光火石間,兩個男人的眼神在白夏頭頂匯聚。曾經狼狽為奸的男人們,又在這短短的對視裏收到合作的訊息。


    李修齊不愧為神經科大手,在他的治療下,兩個月的時候,白夏的腿就初步恢複了知覺。雖然還不能跑不能跳,但動動腳趾,偶爾將膝蓋蜷起,已經能做到了。


    白夏躺在楚晉的胸口上,聽著男人有力的心跳聲,抬起身子在他的下巴上親了親,“我真的好高興,好想快一點恢複。”


    她笑容嫵媚,如禍國妖姬,一顰一笑都是風情。不同於之前蒼白脆弱的我見猶憐,現在的白夏清豔卓絕,是另一種不同的迷人氣質。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黑暗裏,楚晉的眼神幽深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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