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遲的手尷尬地在半空停留了一會,然後迅速縮迴來,他滿臉賠笑,“啊,不好意思,誤解了,三夫人別放在心裏!”


    他心裏恨得要死,這賤婦一定是給顧寒送飯的,可心裏越恨,臉上就笑得越厲害。


    李朝瑤這時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不敢過來,隻站在原地看著這邊。


    韓瑜然朝著某處招了招手,一塊大石頭後麵突然鑽出了春花,她懷裏也捧著個食盒。


    春花快步走過來,把食盒遞給盧遲,“二爺,春花給您送飯來了!”


    盧遲立即滿麵喜悅地從春花手裏接過食盒,連聲誇讚她,“春花,你真是個賢內助!”


    春花是韓瑜然安排給他的,所以他故意在韓瑜然麵前表現出對春花特別親熱,是另一種形式的拍馬屁。


    盧遲指了指一處,對春花說:“我們過去那邊吃。”


    他又跟韓瑜然打招唿,“三夫人,我先去吃飯了!”


    李朝瑤眼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撲簌簌地往下掉。哭了一小會,她灰溜溜地拎著食盒走了。


    青煙已在周圍查看了一圈,找到了葉霽遠的所在,她走過來說道:“夫人,葉世子在那邊,我們過去吧!”


    兩個人往葉霽遠的方向走,可另一條小路上閃現一個熟悉的女孩身影,兩人定睛一瞧,竟然是秀秀。


    韓瑜然有些愕然,秀秀是來給葉霽遠送飯的?


    她喊道:“秀秀!”然後也不說話,隻雙眼盯著她手裏的食盒。


    秀秀如同往常一樣,絲毫不忸尼,她朝著韓瑜然晃了晃手中的食盒,說道:“我來給葉世子送飯,他的身體沒恢複好,吃飯得有講究,我給他做了藥膳。”


    韓瑜然心裏一動,立即覺得還是秀秀想得周到。


    她最近也沒怎麽去葉宅,對葉霽遠的身體情況不甚了解,於是問道,“葉世子身體怎麽樣了?”


    秀秀轉了轉烏溜溜的大眼睛,“韓姐姐你真笨啊,你看他這麽生龍活虎地站在那兒,還幹重活,說明我的醫術非常了得。有我這樣的女神醫照看他,他當然很好啦!”


    秀秀滿臉自得,看向葉霽遠的目光想看一件自己得意的傑作。


    韓瑜然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葉霽遠正在賣力地幹著活,一把鐵鍬揮動地虎虎生風。


    遇到一塊大石頭擋路,他彎下腰,雙手抓住石頭兩邊,一用力,竟然把那塊大石頭搬起送到別處去了。


    “怎麽樣?經過我的調理,他的身體比原來還要好,現在還沒到達巔峰狀態,下次你看到他,他絕對是‘力拔山兮氣蓋世’!”


    韓瑜然有點擔心:“你這些藥方不會有副作用吧?”


    秀秀又轉了轉烏溜溜的大眼睛,說道:“這個藥方是用來喂養老虎的,老虎也是命,反正死不了。要是有什麽副作用,到時我再換新藥!” 韓瑜然哭笑不得,她無奈地點點頭,“好吧,你去喂養大老虎吧!”


    秀秀笑眯眯地朝葉霽遠跑去了。


    韓瑜然帶著青煙掉頭離開。


    秀秀奔到葉霽遠身後,猛地拍了一下葉霽遠的背,葉霽遠正在聚精會神地幹活,被她拍得身子嚇一跳。


    迴頭看是秀秀。連忙行禮,“秀秀姑娘……”


    秀秀不待他廢話,把食盒遞到他手中。


    葉霽遠驚訝地說,“小狀,我讓小狀來送……”


    秀秀再次打斷,“我讓他別來了!”說著指一指韓瑜然離開的背影,“韓姐姐也來了,不知給誰送飯的。”


    葉霽遠心裏一跳,連忙抬頭遠望那時常牽記的身影,心裏湧起淡淡的惆悵。


    就在這時,一匹體壯身膘的赤紅馬奔了過來,馬上高大冷俊的男人跳下馬。


    顧寒盯著韓瑜然手中的食盒,嘴角一彎,“這麽乖,給我送飯!”


    韓瑜然心裏暗哼一聲,美的你!轉念一想這飯反正也沒人吃了,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她麻溜地把手一伸,“給你!”


    顧寒接過,飛身上馬,旋即從馬上伸一隻手下來,輕輕一拽,韓瑜然身子飛起,便穩穩地坐在顧寒身前的馬背上。


    顧寒一夾馬腹,棗紅馬飛馳而去。


    青煙對這種顧寒當麵搶夫人的事已經見怪不怪了,倒是遠處的秀秀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驚唿,“韓姐姐被搶走了,我去看看!”她一溜煙地奔了出去。


    葉霽遠看著棗紅馬上漸行漸遠的一對身影發怔。他曾經想過。如果他是齊王世子,迎娶三夫人的可能性很小。父王哪怕殺了他,也不會讓他做這種有辱門楣的事。可是父王如今不看重他,甚至有剝奪掉他世子之位的意思,如果他不是齊王世子,不住在齊王府,他是不是就可以娶她了?


    葉霽遠口中喃喃:“錦衣衛指揮使顧寒色名遠揚,他隻是在玩弄她。所以,我要幫助她擺脫他。我會娶她,給她妻子的名份。愛她敬她!”


    顧寒帶著韓瑜然到了一處無人的山穀。


    這裏的積雪沒有被踩踏過,看上去一片潔白安寧。


    隻是氣溫低的緣故,積雪並不柔軟,硬得像冰。


    顧寒抱著她跳下馬來。韓瑜然見他行動自如,問他,“傷好了?”


    顧寒斜睨她一眼,“想看看嗎?”


    “你有暴露癖呀?”韓瑜然白他一眼。


    “在你麵前,真有這個癖好!要不你摸一下也行!顧寒說著攔腰抱住她,”帶她躲到一處避風的大石塊後。


    韓瑜然趁機摸了摸他胸前的傷口,應該沒好全,纏著厚厚的紗布呢!


    顧寒把食盒放在地上,把她整個地抱入懷中,低下頭就來吻她。


    這個吻霸道而熱烈,結束後,韓瑜然像隻小寵物一樣趴在他胸口直喘氣。


    顧寒愛憐地摸摸她的頭發,聲音低啞,“小東西,還是不那麽伶牙俐齒的時候可愛!” 他放開她,又四處找了一些枯草敗葉,鋪了厚厚一層在雪地上,說道:“條件艱苦,將就著點。你坐這上麵。”


    說著他隨意地坐在雪地上,打開了食盒。


    “你也坐過來,雪地上冷!”韓瑜然指指自己身下的枯草墊。


    “你們女人不能受寒,我無所謂,在西北征戰的兩年多裏,雪地上挖個雪窩子,躺進去就能睡覺。裏麵一點兒也不冷,挖得深一點,還能防狼。這樣的雪在京都難見,可在西北不算稀奇。”顧寒說這話時,眼睛望著遠方,臉色毫無平時的戲謔,反而有一種少見的沉著與鄭重。


    韓瑜然覺得這一刻的顧寒真的很迷人。他仿佛迴到了西北戰場,又成為了西北軍最高統帥,堅韌,勇敢,雷厲風行,他振臂一唿,便有成千上萬的兵士們血脈賁張,勇氣十足地衝向敵軍,奮力撕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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