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小子,敢偷我們老爺的東西,活的不耐煩了吧!”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快,抓住他。”


    一群人高舉著火把一邊叫囂著,一邊不停地追趕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少年,少年邊跑邊迴頭看著身後對自己緊追不舍的那群人,眼神麻木,猶如一潭死水般沒有一絲波動,好似對這樣的情景早已習慣。


    借著身體靈活的優勢,少年通過沿路的障礙終於將他們甩在了後麵,他停下腳步眼神警惕的環視四周,確認沒人跟上來後一個閃身進了一個漆黑的巷子裏。


    這個少年自然便是古天宇,自從兩年前那件事情發生後他就離開了那個小鎮,開始孤身流浪於各個陌生的地方,剛開始他曾試圖去找活幹,但均被以年齡太小為由拒絕,於是他開始過著風餐露宿的生活,為了生存,古天宇甚至會去路邊的垃圾堆裏尋找吃的,因為裏麵常常會有富人家的孩子吃剩下的食物,而這些食物足夠他挨過一個又一個寒冷的夜晚。


    是的,已經又過去了兩年時間,兩年裏古天宇也長高了不少,但是因為吃不飽,身體非常幹瘦。


    時間久了,古天宇漸漸從別人那裏學會了坑蒙拐騙等一係列手段,這可以讓他不至於餓死街頭,就在剛才古天宇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偷了一個看起來挺值錢的玉佩和一些外傷所需的藥物,後來被發現後派人追了他整整一條街。


    感覺自己已經安全的古天宇舒了一口氣,剛才好幾次都差點被抓住,幸虧自己以前跟著聶仆學習過一些武術基本功,加上提前熟悉了附近所有的道路和小巷。


    汪!


    就古天宇躲進巷子裏的時候,一聲有些微弱的狗叫聲從巷子的更深處中響起。


    “噓,小黃,是我。”古天宇連忙小聲說道,生怕聲音太大將人引過來。


    古天宇話音落下,一隻黃色毛發、兩側肋骨隔著皮毛都清晰可見的瘦狗一瘸一拐地從裏麵跑出來,看見古天宇後前一秒還耷拉著的尾巴頓時搖晃了起來,吐著舌頭親昵地用腦袋蹭著古天宇的小腿。


    “乖,小聲些,剛才那些人可能還沒有走遠,別讓他們發現了。”古天宇輕輕拍了拍小黃的腦袋,麻木的眼神這才露出一絲神采。


    小黃就是兩年前在包子鋪跟古天宇搶包子的那隻流浪狗,大概是半年前古天宇在野外看見它正在被一群流浪狗圍攻,全身被咬得傷痕累累也不曾倒下,古天宇覺得這條狗跟自己是多麽的相似,同是這個冷漠世界下一片漂浮不定,居無定所的浮萍,於是古天宇設計嚇退了那群流浪狗,帶著它逃出生天。


    古天宇為它取了一個俗氣的名字:小黃。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俗名好養活。


    從此以後這一人一狗就開始結伴而行,或許是都將彼此做為感情空白的寄托吧,經過半年多的相處,他們越發的依賴與信任。


    古天宇就地而坐,拍了拍大理石鋪成的地板示意小黃趴下,小黃是一隻十分有靈性的狗,古天宇比的動作基本上它都能理解。


    “敷上這個藥再休息兩天應該就能好了,以後可得小心點,不能為了吃的命都不要了吧。”古天宇輕輕地抓著小黃的一條前腿,小心的將剛才偷來的藥撒在傷口上說道。


    汪~


    小黃似乎不同意古天宇的話,低聲“反駁”。


    “我知道你是幫我拿的,但是少吃一頓我又不會餓死,要是你被抓住了可怎麽辦呀。”古天宇無奈的捏著小黃的耳朵。


    嗚~嗚~


    小黃發出低沉的迴聲,耳朵軟軟趴下來,腦袋枕著古天宇的大腿舒適愜意的眯著眼睛,似乎要睡著了一般。


    汪—汪汪——


    突然,小黃一個機靈,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喉嚨裏發出威脅的喉音,睛射兇光的看著黑暗裏的一個角落。


    古天宇與小黃朝夕相處這麽久,對於它的習性早已無比熟悉,看到小黃表現出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當即大驚。


    “誰?!”古天宇順著小黃看著的方向吼道。


    “好一個狡猾的小子,差點就讓你溜了,主人可是下了命令,不把你抓迴去,那我們也就不用迴去了,所以你最好束手就擒。”隨著聲音臨近,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出黑暗露出了身影。


    “你跟剛才那些人是一夥的?”古天宇戒備的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


    “不錯,小家夥,你是要乖乖就範呢,還是讓我動手?”男人一邊逼近古天宇一邊問道。


    汪——


    小黃看著男人離古天宇越來越近,感受到強烈的威脅,沒等古天宇反應過來就一個飛撲撲向男人。


    “小黃,迴來!”古天宇大驚失色,大步往前衝去,想將小黃拉迴來,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哼!你這畜牲,本不想殺你的,但你主動送上來了,那就去死吧!”男子明顯是學過幾下子,縱身一腳將撲過來的小黃踢飛了出去。


    砰!


    一聲悶響,小黃的身體重重的撞在旁邊的牆上,鮮血頓時就流淌了出來,一直流到了古天宇的腳下。


    嗚~嗚~


    小黃努力掙紮了幾下,最終還是沒能爬起來,隻能在嘴裏發出兩聲斷斷續續的嗚咽聲,似在跟古天宇做最後的道別,然後逐漸失去了動靜。


    “小黃!”古天宇撕心裂肺呐喊著小黃的名字,剛準備過去就被男人攔了下來。


    “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男人獰笑著再次朝古天宇逼近。


    “我跟你拚了!”抓狂的古天宇仿若失去了理智一般,抽出腰間隱藏的斑駁短刃朝男人胸口刺去。


    男人看著古天宇飛奔而來的身影撇了撇嘴,表情充滿了不屑,古天宇的動作在他的眼裏與一個三歲小孩無異,即使這個三歲小孩手裏有刀又如何,一樣不堪一擊。


    男人漫不經心的站在原地,就在古天宇即將刺中他時,他才伸出右手準備一擊奪走古天宇的短刃。


    但他終究高估了自己,不,是低估了古天宇,古天宇經過兩年多的流浪,幾乎每天都要為了讓自己能看到明天的太陽而與別人鬥智鬥勇,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心性都已經不再是曾經的他可以比擬的了。


    就在男人的手掌快要接觸到古天宇拿著短刃的手臂時,古天宇眼神一凝,剛才還近乎失去理智的雙眸瞬間變得淩厲起來。


    古天宇趁男人輕敵之際利用身形上的優勢迅速蹲下身體,從男人身旁滾到了他的身後,當男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轉身。


    “不好,上當了!”電光火石之間男人的腦海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就感覺一陣冰涼刺入自己的後背。


    古天宇神情冷漠無比,很難想象一個才十歲左右的孩子在用利刃刺穿別人之後還能表現的如此淡然。


    “生存法則上記載,當道德即將沉淪,唯有以鮮血方能鎮壓!”


    “你,並不是第一個!”


    古天宇森然的話語從男人身後幽幽的飄進了他的耳朵,他瞪大了雙眼,其中難以置信之色難以言表。


    即使是他這種人們口中的惡人在沾染了人命之後都會心神不寧,誰能想象這個稚嫩的少年竟在殺了人之後還能如此平靜冷漠的說出這番話。


    最終這個男人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臨死前眼睛還睜得滾圓,帶著悔恨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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