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村長早早的就來到他們家門口,隨行的還有一個身形高挑,瘦骨如柴的男人。


    古風雲一家都沒有見過這個人,看打扮應該是其他地方來的,他就靜靜的站在村長身後一言不發。


    古天宇看到老村長,首先問好:“早上好,村長爺爺。”


    老村長布滿褶痕的臉上立刻也掛上了笑容:“早上好呀,小宇,昨天晚上有沒有聽話好好休息?”


    “有有有,小宇很早就睡覺了。”古天宇連忙點頭,腦袋點得像是一隻啄米的小雞仔,看得身後的古風雲也是一陣好笑。


    他可是知道古天宇昨天晚上有多興奮,不僅多吃了一碗飯,連話都是平時的好幾倍,平時本來就話多,昨天晚上更是沒有停下來過,小嘴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凝鈺和古天行也因為即將離別,所以就一直陪他說話,最後還是他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後,才乖乖上床睡覺的。


    還不待古風雲一家打招唿,村長便主動為他們介紹起來:“這是聶仆,是鎮上的人,我們村之前的各種生活用品都是他幫忙置換的,本事大得很。這次小宇的事情人家可是出了不少力。”


    古風雲聞言連忙感謝:“多謝聶仆先生為小兒的事情奔波勞累,實在是幫了我們家大忙了。”


    凝鈺和古天行也在身後連連道謝,他們村子很窮,村裏有文化的人總共也沒幾個,大多數人都是從小就跟著父母在家種地,他們能找到機會將古天宇送出去是非常難得的。


    聶仆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客氣了。”


    他的笑容看起來很生硬,應該是一個很嚴肅的人,平時不苟言笑,現在硬擠出來笑容看起來十分勉強。


    村長看大家都打了招唿,又繼續道;“這次呀,小宇就跟著聶仆一起去鎮上就行,一切都已經打點好了,有聶仆在,你們就放心吧,雖然他話少,但是人非常可靠,會替你們照顧好小宇的。”


    “那就麻煩聶仆先生了。”古風雲再次拱手感謝。


    聶仆微微點頭算是迴應了古風雲。


    分別之際凝鈺和古天行免不了又是一陣傷感和叮囑。


    “小宇,照顧好自己。”凝鈺最後蹲下抱了抱古天宇十分不舍的說道。


    “行了,男兒誌在四方,這裏隻不過是小宇的起點罷了,哭哭啼啼的做什麽,去吧!”古風雲卻是十分豁達。


    凝鈺使勁掐了古風雲一把,不滿古風雲的態度:“你個殺千刀的,你不心疼兒子我心疼還不行嗎?”


    古風雲頓時不說話了,揉著被掐得通紅的手臂齜牙咧嘴,別看凝鈺人瘦,手上的勁不是一般的大。


    “咳咳~”


    一旁的村長咳嗽了兩聲。


    “好了,走吧,早點出發早點到達。”


    聶仆聞言上前牽起古天宇的小手。


    “父親,娘親,哥哥,等小宇學好了就會迴來的。”古天宇最後朝他們揮了揮手,便跟著聶仆上路了,雖然很期待鎮裏的生活,但畢竟是第一次離開家人,中心除了忐忑與憧憬之外,更多的是不舍。


    “小宇,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趕緊跑,千萬不要跟人打架,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古天行看著愈行愈遠的古天宇,雙腳不禁往前快走了幾步,又大聲叮囑了兩句。


    他這個當哥哥的對於弟弟再了解不過了,雖然人長的不高,但是性格卻完完全全就遺傳了父親,大大咧咧的不說,最主要的是有一股牛勁,遇到事情容易認死理,除了娘親的爆栗之外,很難跟他講清楚,這也是他擔心的原因。


    隨著古天宇離岩村越來越遠,他已經聽不清自己哥哥說的是什麽了,隱約間隻聽到“趕緊跑”這三個字。


    “跑?我才不跑呢,村長爺爺都說了,鎮上可好玩了,有好多好吃的呢。”古天宇嘀咕道。


    等古天宇再迴頭時,或許是因為距離的緣故,視線內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娘親那雙因流淚而變得通紅的雙眸、父親雖然不舍卻故作輕鬆的假笑,以及哥哥毫不掩飾的擔憂都在慢慢淡去,他轉過頭揉了揉眼睛,懵懂的孩子不會明白這些情感,他隻知道自己似乎就要迎來不一樣的生活。


    ……


    岩村到鎮上的路十分不好走,一路上要麽是石子鋪成小路,尖尖的小石子十分磨腳,要麽就是非常泥濘的土路,一腳一個坑,幸虧古天宇時常在山間玩耍,對於這樣的路也沒多大的感覺,但是臨行前娘親專門為他縫製的一身新衣褲卻遭了殃,泥水濺得到處都是。


    聶仆時不時看上古天宇一眼,隻要古天宇露出疲態他就會蹲下來將古天宇背在背上走一段時間,直到古天宇主動要求下來才會將他放下。


    或許是覺得趕路十分枯燥,古天宇主動跟這個一路上沉默寡言的男人說起了話。


    “聶叔,我們還要走多久呀?”


    “兩個時辰左右。”聶仆生硬的迴答,語氣非常平靜,沒有一絲起伏。


    “鎮上都有什麽呢?我從來沒有去過,父親娘親說等我長大了之後才會帶我去。”


    “什麽都有。”


    “那我們要在鎮上呆多久呢?”


    “不知道。”


    “我能在那邊交到很多朋友嗎?”


    “可以。”


    “在那裏要下地幹活嗎?”


    ……


    無論古天宇問什麽問題,聶仆的話雖然簡單,但都會迴答,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我真的有機會見到仙人嗎?”


    當聽到這個問題時,聶仆卻明顯的愣住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道:“誰告訴你可以見到仙人的?”


    “村長爺爺呀,他說學好了知識就能看見仙人,仙人呀,他們可以在天上飛來飛去的,一定很好玩。”古天宇眼裏的光似乎就要藏不住了。


    聶仆臉上沒有什麽神色,他似乎永遠都是這個表情,但從他偶爾眯起的眼神裏麵似乎又包含了很多別樣的情緒。


    “或許吧?”聶仆看了一眼還在自說自話的古天宇,他似乎是在迴答,但更像是在詢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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