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過了一個村寨,就到了鎮子上,四下蕭索。


    好容易投了家店,將就吃了些東西,買了紙筆來,燈下勾勒出當日跟蹤的常力、陳清雨、白術、冷銘等人的畫像。


    子信一一看了,皆搖頭道“不是,又細細看了一遍,仍說不是他們。


    驚雪想來想去,道:“再沒有別人了。”


    又連著把心中想到的人畫了幾張,信兒皆搖頭說“不是”,反安慰起驚雪來:


    “姐姐別畫了,興許是他們查出你們住的我家,姐姐也未必見過他們。


    “又或許是他們派的是別人來行事。老天既不讓我死,總有一日我也能見到他們。


    “而且他們既然為的是經書,自然還會繼續尋找。姐姐,要不我們去須彌山吧?沒準能碰上。”


    驚雪聽了,方放下筆,說道:“信兒伶俐,說的沒錯。等姐姐去牛角嶺辦了事,咱們便去須彌山。”


    信兒點頭答應著,方問:“姐姐去牛角嶺辦的什麽事?”


    驚雪也不瞞她,說道:“姐姐的爹和二叔在牛角嶺出事了,我朋友說:可能??可能遇害了,我得趕去看看。”


    說著,兩人也隻有相顧淚千行。


    半日,信兒起身來替她拭淚,道:“信兒是不是耽誤姐姐行程了?信兒傷已經好了,明天咱們快馬加鞭去吧。”


    驚雪搖頭道:“沒事,信兒乖,姐姐給你看看傷,上些藥,一會早些睡,明日好趕路。”


    說著便起身出去要了半盆水來,擰了毛巾替她擦拭傷痕,抹了些藥膏子,安排歇下。


    信兒睡後,驚雪便出來納涼,心中愁悶自不必多言。


    正自扶闌歎息,突聽東邊門“咯吱”一聲開了,出來一人,也憑欄仰望星海。


    自覺這人身影頗熟,不經上前兩三步,見清了些,喚了聲:“江心?”


    那人迴頭,可不正是江心?都上來見了,二人既驚且喜,攜手下了庭院裏石墩上坐著說話。


    驚雪笑問:“不是在神農穀麽?怎麽到了這?”


    江心笑道:“不待了,想家了。”


    驚雪道:“那海平侯何曾為難神農穀?”


    江心道:“倒不曾為難,也就派人查找了幾天也就離開了,像沒事似的,倒是我們多心了。”


    也問:“你呢?我聽江岸說你迴家了,這是還沒到家,還是從家裏出來的?”


    驚雪道:“從家裏出來的。”


    江心道:“算日子,應該到家沒幾日吧,怎麽又出來?家裏還好?”


    驚雪道:“嬸娘她們搬走了,家裏沒人,我要去一趟牛角嶺。”


    江心聽了“牛角嶺”三個字,猛地想起她爹與二叔的事來,問了聲:“你知道了?”


    驚雪點點頭,道:“江岸留了封信叫我迴家了看,信裏說了。”


    江心握著驚雪的手,半晌,寬慰道:


    “其實??也未必真,大哥也拿不準,說要查一查的,隻是沒曾想發生了這麽多事。別太憂心,興許??”


    驚雪道:“我沒事。”


    江心怨江岸道:“這木頭也真是,他要說又不直接說,扭扭捏捏的寫什麽信,也不知哪學的毛病。”


    驚雪扭頭看著房屋,道:“他歇下了?”


    江心道:“他不在,就我一人。”


    驚雪驚奇道:“他說要留下保護你,你既決定迴家,他該一起才是。”說著四下看了看。


    江心道:“他沒跟著,在神農穀我就把他罵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隨他去吧。”


    驚雪道:“這又是為何,這山高路遠的,你一個人多危險。”


    江心道:“危不危險的也都到了這了。我知道他留下守著我也不過是見我不會武功,又感激我收留他,又不想對爺爺食言罷了。


    “他滿心滿眼都是你,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想礙他。反正這樣也好,扭扭捏捏的沒意思。”


    驚雪道:“看你說的,可是賭氣話了,他能留下,便是他做出了選擇,又何苦慪氣呢。”


    江心道:“沒有慪氣。雪兒,那日在神農穀你們一起來接我??對不起啊,話說的不體麵了,別往心裏去。”


    驚雪含笑道:“怎麽會。”


    江心接著道:“你也別怪他,他給你留信,興許是想著你迴家了,有家人陪著,不會那麽慌張。”


    驚雪聽了,隻道:“不會,也怪他不著。隻是他不該留你一個人。之前怎麽罵都不走,這迴卻真走了,倒也奇了。”


    江心微笑道:“誰知道呢。就這樣吧,他如今也不是當時的那個人了,武功似乎也不差,也不必跟著我打魚了。”


    又道:“對了,想起一事,你還記得當初上你家尋事的那兩兄弟?”


    驚雪詫異點頭問:“怎麽提他們?”


    江心道:“他們這次也隨那海平侯去了神農穀。”


    驚雪道:“我知道,我和江岸在華容鎮看見了他們在一起。是出了什麽事?”


    江心欲言又止,隻道:“算了。”


    驚雪笑道:“怎麽也吞吞吐吐起來了,什麽話說來我聽聽。”


    江心道:“也就是那個穿黑衣服的叫桑穀,我看他本性也不壞。


    “我知道他上梅山傷了伯父,你武功又高,他日,要是遇著,隻要他不再助紂為虐,能留他一命嘛?”


    驚雪聽這話有文章,便問:“怎麽突然說這個來?是當中發生了什麽?”


    江心便將那日楊桃園發生的事說了,卻未說路上桑穀還舍命救她的事。


    驚雪聽後,道:“原來如此。唉!世上的人也真奇怪,善惡難斷。放心吧,答應你就是。”


    江心道了聲“謝謝”。


    二人一句堆一句的,直聊到了深夜方歇下。


    次日一早起來,介紹了信兒,三人一起吃了早飯。


    牽馬上路,江心臨別,說道:“要小心些,要是找不到,不要著急。雪兒,要是??,好好的。”


    驚雪知道她的意思,點頭道:“嗯,你路上要注意安全,我看現在世道不大好,好些地方都起災慌了。


    “一路就迴家去,江爺爺武功很高,不用擔心他。”


    江心道:“知道了,也近了,不過這幾天的路程。走了,保重,信兒保重。”


    信兒也道了“姐姐保重”。


    分別後,江心向東南去了蘆竹山找江河,知曉江河早離開不知去向。


    路過閬閶城時,心想著進去看看雲風的家,見已易主,略打探了打探,也就罷了。


    之後兜兜轉轉隻在外頭尋了個活計,便未歸家,不在話下。


    驚雪則帶著信兒向北往牛角嶺趕,不日也到了。


    那陸商在旅舍每日眼睛直勾勾的盼著,等得眼睛都發綠了,這日見了人到來,歡喜無比,衝出旅舍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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