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洛見人走遠後,翻開床板,把雲風拎了出來,笑著嘀咕道:


    “兩個呆貨,還想在我這裏找人。想不到你竟然不是我穀中弟子,那隻能委屈你了。‘既來之,則安之’嘛。”


    此時雲風早被他點暈了過去,隻能任由他擺布。


    原來,方洛得了《三十六路天罡針法》,便仔細鑽研起來。


    一時入了迷,便想抓個穀中弟子來試試,因此雲風這才被當成穀中弟子誤抓了來。


    不多時,雲風漸漸醒了過來,隻是仍不能動彈言語,不知此間是何地,此人是何人。


    又想起有急事要找玄真,心急如焚,想自行衝開穴道,試了半天根本無濟於事。


    方洛見狀笑道:“別費勁了,我封的穴,神仙來了也解不開。


    “放心,我不會傷你性命。來,把藥喝了,喝了我就放了你。


    “不喝隻能在這陪我了。怎麽?想說話?可以,不過你不能喊,否則從此就再也不能說話了,明白?”


    雲風極力地動了動眼睛。方洛方把他的啞穴給解了。


    雲風咳了兩聲,壓著火氣問:“你是誰,快放了我。”


    方洛道:“好好,先把藥喝了先,不然你也走不了。我本來是想抓穀裏的弟子的,誰知道你不是。


    “這也不能怪我對吧?咱們得講道理的,你來我家,也不跟我打招唿,這是不對的。


    “所以我才誤抓了你,隻能怪你時運不濟咯。”


    雲風道:“伊穀主呢,我要見他。”


    方洛道:“見他也沒用,這裏我說了算。”


    雲風道:“你先放了我,我辦完事,你想怎麽著都行。”


    方洛道:“你當我傻啊,你走了,我還得找別人。”說著捏著雲風的鼻子,把藥灌了下去。


    雲風登時隻覺五髒六腑翻滾撕裂般疼痛起來,撕心裂肺地問:“你給我喝的什麽。”


    方洛笑道:“毒藥咯,放心,死不了。我會替你解??”


    話還沒有說完,雲風已經疼暈了過去。


    方洛忙用醫書裏的方法替他解毒,到了雞鳴時分,雲風身上的毒已全解了去,隻是仍舊昏睡著。


    方洛見識了這醫書的精妙,激動不已,在屋裏光著腳踱來踱去的。


    半晌,鞋也不穿,一路就飛到獨孤仁的臥房,將獨孤仁拍醒。


    獨孤仁才睜眼就見他師叔公盯著他看,魂都嚇沒了,惶恐問:“師叔公找仁兒什麽事?”


    方洛問:“那本針法誰寫的?”


    獨孤仁迴:“我也不知道,就是兩個姑娘送給師父的。師父叫我抄一本給師叔公。”


    方洛道:“兩個姑娘?快,帶我去見見。”


    獨孤仁道:“她們前天就出穀了。”


    方洛想了想道:“你去找迴來,說我想見她們。”


    獨孤仁道:“師叔公啊,我哪有那本事去找人來啊。你想見,你老人家自己去啊。”


    方洛怒道:“怎麽,你敢嘲笑我?我要能出穀,還用得著找你?”


    獨孤仁忙道:“不敢不敢,徒孫一時失言,隻是??”


    方洛道:“沒有隻是,找不來,你別迴來,以後你也別想當穀主。”說完就走。


    獨孤仁愣在床上愁眉苦臉,至天亮時鍾離夢過來喊他吃早飯,他這才下床洗漱。


    方洛迴到崖屋,見雲風還睡著,便開始給他煎藥,煎好了,一勺一勺給他喂下。


    至巳時,雲風方醒過來,穴位已解開,自己驚坐起來,並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麽不適,想起昨夜像是做了一場夢。


    雲風忙穿了鞋,取了衣服穿好。


    方洛坐在一旁道:“醒啦,感覺怎麽樣?”


    雲風也不理他,穿好衣服就要離開。


    方洛閃身過來,橫在門前,道:“跟你說話呢,沒聽見?”


    雲風道:“你想怎麽樣。”


    方洛道:“雖然我抓了你,但也沒有害你啊,我還用針法幫你把奇經八脈都打通了,還把我珍藏多年的藥煎給吃了,我自己都沒舍得吃呢。你是誰家的孩子來著?”


    雲風生氣道:“誰要吃你的藥?誰要你打通奇經八脈?要麽殺了我,要麽讓開。”


    方洛道:“我殺你做什麽,走走走。”


    說著讓了個身,雲風忙出門,順著左邊懸崖借力飛了下去。


    方洛道:“浮躁,不識抬舉,沒大沒小,現在這些年輕人真是讓人揪心??”


    嘀嘀咕咕的自己說了半天話。


    雲風見路便走,走了好一會方聽有人喊他,於是順著聲音尋上去,見是水月三人以及穀中弟子。


    水月見他安然也就寬了心,隻問:“誰抓了你?”


    雲風已料是神農穀的方洛,此時也不想節外生枝,隻迴了聲:“沒有。”


    又向穀中弟子問:“盟主他們呢?”


    青鳥見他有冷落水月之嫌,便冷笑道:“還盟主呢,除了我家門主,誰理你死活?他們早出穀辦要緊事去了。”


    水月斜了她一眼道:“多嘴。”


    穀中弟子道:“咱們先迴去吧。”說著取出通天響往天上一放,以通知其他人,人已找到。


    迴至前廳,各路弟子也都紛紛迴來,雲門鏢局的人見雲風沒事,長出一口氣,相問情況,雲風也隻說:“我沒事。”


    百裏義見人安然歸來,便料是他師叔公行的荒唐之舉。又見雲風未言明是誰擼了他,心底甚是感佩,也隻說道:


    “我奉師父與盟主之命留下尋雲少俠。見少俠安然我也就放心了。是神農穀招待不周,還請少俠海涵。”


    雲風道:“無妨,我們不便久留,這就出穀去,告辭。”


    百裏義道:“且用過飯再走吧。”


    雲風道:“多謝,就不打擾了,在下還有要事要辦。”


    百裏義又問水月,水月道:“自然要再叨擾神農穀一頓便飯再走。”


    百裏義道:“應該的。”


    於是命人去備酒菜。水月便徑直迴廳上去了,也沒正眼瞧雲風一下。


    雲風本要與她道聲“告辭”,如今也隻好作罷了。百裏義便領著雲風等人出穀去,不在話下。


    水月三人卻也沒有用餐,不過是見雲風對自己冷漠,一時竟較真置氣而已。


    現雲風走後,自己也出穀去。


    百裏義迴身遇見水月幾人,問道:“怎麽這麽快就走?”


    水月道:“多謝招待,告辭。”說著也就出穀了。


    那時早不見雲風幾人身影。霜菊道:“咱們也快追上玄真他們吧。”


    水月道:“不追了,去閬閶。”


    青鳥問道:“去閬閶做什麽?夫人知道了會罵的。”


    霜菊道:“你這隻笨鳥,門主的心思在那小子那呢。”


    水月道:“多嘴。別人拿我名聲做文章,我不用去查清楚?”


    霜菊道:“是。”


    青鳥道:“那萬一夫人知道了咱們沒有去找《須彌山經》,怎麽交代?”


    水月冷冷一笑道:“該怎麽辦怎麽辦,走吧。”說著拍馬去閬閶。


    雲風離穀後,一路探,一路追,於當晚在一家驛站找到了玄真他們。


    附近有許多露營的各派弟子,雲風一看便知是從火山鎮趕來的人,在此處匯合了。


    下了馬,雲風徑直去找玄真,玄真見了他也歡喜道:“你沒事就好,不然我怎麽跟你爹交代。”


    雲風並沒有將被方洛將他抓走一事說出來,隻道:“多謝盟主記掛,雲風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玄真問:“何事?”


    雲風方將謠言之事說與玄真聽,又說想求一道辟謠手令。


    玄真聽了,思索半晌,說道:“謠言的事,豈可放在心上?你爹爹不是聽風就是雨的人,不會當迴事的,過段時間也就自然消弭了。


    “再者,若我出了辟謠令,別人會說我看在你爹的份上有意幫你,那時更說不清,隻會適得其反。”


    雲風心想這話未必無理,倒是可以先求一道辟謠令,再請三位副盟主簽名,這樣就不會有人說三道四了。


    因此道:“盟主說的有理,我想,若副盟主等人也在辟謠令上簽名,別人也就無話可說了。”


    玄真想了想,道:“這倒是合情合理,若你能說服他們簽字自然好。”


    說著便讓樊新去請慧真三人前來說話。


    三人都到了玄真這,雲風參見過,將謠言之事說清楚,望他們出手相幫。


    慧真聽完卻道:“阿彌陀佛,雲少俠不必執著於妄言。


    “出個辟謠令倒簡單得很,隻是今後武林再有個什麽謠言,都來請辟謠令,那武林大會豈不成了辟謠大會?雲少俠不必介懷於這些個。”


    雲風見如是說,心已涼了一大半。


    又聽桑子秋道:“方丈所言極是,謠言止於智者,不理它一段時間,自然就散了。”


    曾順雖還不知道謠言是曾南他們傳的,但自水月有意於雲風後就更不想他好了。


    如今聽聞謠言雖涉及水月,但能讓雲門鏢局的生意受影響,正好有利於自己的順義鏢局,心下早暗自歡喜了,隻說道:


    “將來別個人來請辟謠令,咱們是不是還得去證明謠言是謠言?若出了辟謠令,結果卻是真事,如何收場?


    “我不是說關於雲少門主的謠言是真的。我們自然相信雲少門主是清白的。


    “但此例一開,保不準別人會效仿,雲少門主應該想的明白這麽簡單的道理吧?”


    雲風聽後,愣了一會,無奈點頭道:“是雲風考慮不周。恕雲風打擾。盟主,雲風這便告辭了。”


    玄真道:“你也不必太當真,若知道誰傳的謠,我絕不放過他。樊新,把你房間讓給雲大哥,現下已沒有空屋了。”


    雲風隻道:“多謝盟主,雲風這就告辭了,還是擔心家父,想迴家看看。”


    玄真道:“那你路上要小心些,問你父親好。”雲風答應著便告辭了去。


    次日,雲風先迴湘州城內,到了分鏢局去了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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