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雪、青竹聽到消息,早跑上去拿過信來看。


    驚雪道:“爹爹他們下山,肯定是不放心咱倆,來尋咱們的。”


    青竹道:“咱們得了消息,玄真他們自然早就知道,若落他們手裏如何是好。”


    兩姐妹說著,著急起來。


    花靈忙道:“不必著急,這點小事,你們不過關心則亂罷了,這消息真假還待查考呢。


    “即便是真的,你們爹爹也不會有事,你忘了假死計謀了?這計是你想的,這會子又急什麽?


    “靜觀其變就是了,若真來了,到時再做打算。再說,你們爹爹也不是尋常人,放心吧。”


    眾人都道“是此理”。姐妹兩人聽了方稍稍安下心。


    孫慶餘接著納罕道:“這雲門鏢局怎麽會被滅門了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雲老前輩的雲門鏢局,五師叔和雲翼前輩還是結義兄弟呢。”


    武蘅道:“想來是他們家了,想不到歸鴻刀法竟絕了。”


    青竹道:“我們路過閬閶城時,雪兒還給那雲萬春門主看過病,這雲風也是個俠義之人,真是可惜了,好人盡沒好報。


    “這麽短的時日竟又發生這麽大的事。師父,一定要派人弄清楚了。”


    花靈笑道:“瞧你心神怎麽亂了,不用派,咱們行走江湖的弟子聽了這麽大的消息,自然會查清了迴報的。”


    青竹笑道:“是了,我怎麽給忘了呢。”


    說著坐下悶悶吃茶,突然外頭下起瓢盆大雨來,石虎道:“這雨來的好急,這一下怕難停了。”


    誰料話音剛落,雨竟又停了。


    眾人笑道:“才說難停,立馬就停了,這會太陽也有了。”


    石虎往門外去瞧了瞧天,笑道:“烏雲都跑東邊去了。這天象不妙,東邊怕有大事。”


    眾人見雨停了,時辰也不早,便都告辭了去,好讓花靈歇息。


    驚雪、青竹自聽了林胤與陳是重出江湖的消息後,就一直懸心記掛著。


    然而花靈又不讓她們下山,少不得煞著性子等山下消息。


    這日十五,西山辦宴,姐妹二人也隨花靈去吃酒,兩人並無心思,不過應景而已。


    正開宴間,弟子來報,城中弟子傳迴消息:大早,玄真等各派掌門執事出了城,往東南去,已有弟子暗中跟著。


    驚雪、青竹看了消息,更急得飯也不吃了,隻說:“定是衝著爹爹他們去的。”


    少不得花靈安撫著,命楊泰、陳惜悟、楊遠秋、黃粱四人下山去。


    隻道:“你四人下山看看,若果真是你們師兄,暗中相幫,若他們沒有危險,你們也不要輕舉妄動,直接迴來,再做打算。下了山都聽遠秋的。”幾人領命了去。


    且說林胤與陳是自離開牛角嶺後,在小鎮投宿了一晚,次日,置了馬匹兵器,便奔須彌山去了。


    這日已到了一個叫懷鄉的地方,可巧被玄真派出去的人認了出來,那人便連夜快馬迴天府,天一亮便報了進去。


    玄真等人這才大早出城去,在東南不到十裏的一個叫曇花崗的地方截住了林胤二人。


    雙方遠遠都勒停了馬,林胤與陳是見了玄真一幹人等,心裏倒沒多大驚訝。


    二人先掃了一眼玄真的隊伍,並未看見驚雪、青竹。


    玄真先行禮笑道:“林賢弟別來無恙!”


    林胤微笑道:“道兄現在可是武林盟主了,可喜可賀,不知諸位掌門欲往何處?”


    玄真道:“特來接二位,有要事與二位相商。不知二位可是要前往須彌山去?”


    林胤道:“正是,道兄尋我們有何事?”


    玄真道:“如今那須彌山可是上不得了,還請林賢弟隨我等進城再做打算。”


    林胤聽了,嗬嗬笑道:“這是我師門,如何就上不得?”


    玄真道:“你們若上山,可就真是自投羅網了,個中緣由,迴城再慢慢與二位解釋。”


    陳是冷笑道:“聽你這話,卻是趕來救我們了?既有緣由,不妨在此說清。”


    玄真歎口氣道:“難道二位一路來就沒有聽說些須彌山的事?”


    林胤道:“隻顧著趕路了,道兄有話不妨直說。”


    玄真道:“既如此,我也不再瞞你們,也怪我,沒能護好兩位的令愛,就在上月底,她姐妹二人遭須彌山毒手了。”


    林胤、陳是二人一聽,卻是不信的,但心頭仍是一震,陳是指著玄真大喊道:“休要胡言,我們豈會受你蒙騙。”


    林胤皺著眉,冷冷道:“道兄何出此言?若拿小女做文章,休怪我也不顧情麵了。”


    玄真道:“貧道句句屬實,眾人皆可做證。


    “就在上月,青竹姑娘說要上山與花靈對弈,我們便派了神農穀的獨孤少俠送她上去。


    “誰料,那曲花靈竟如此歹毒,將人殺害。


    “之後又拿獨孤少俠來換驚雪姑娘,我們皆不同意,驚雪姑娘執意不肯拖累獨孤少俠,這才去了。結果那武蘅竟當著我們的麵將人殺了。


    “你們這一上去,豈能有命下來?”


    陳是道:“你堂堂盟主,修道之人,竟會睜眼說瞎話。”


    曾順道:“你們怎麽聽不進好懶話?盟主、方丈、伊穀主,哪個是會信口雌黃的人?”


    慧真與伊道尹皆點點頭,慧真又念道:“阿彌陀佛!”


    此時林胤與陳是心裏皆有些恐慌起來,一時也不敢肯定他們講的就是欺瞞之話。


    陳是壓著情緒道:“大哥,莫信他們的話,他們皆是一丘之貉。”


    玄真攔下吳長流等人的口舌,道:“你若不信,這是那日他們換人時送來的信,一看便知,我堂堂墨山,絕不會無中生有欺瞞你們。”


    說著從袖裏取出信件鏢給陳是。


    陳是接住打開一看,不由嚇得眼前一黑。


    林胤忙伸手抓住陳是手臂,陳是將信遞給林胤。


    林胤看完也是驚詫不已,隻是不信,又從頭看了一遍,隻覺字跡有些熟悉。


    再仔細辨認,方想起像是青竹的筆跡,忙將信遞給陳是,手指在信上點了點。


    陳是再看了一遍才反應過來。


    林胤道:“道兄,這信仍真假難辨,查清再說,這信可否留給林某?”


    玄真道:“自然。”


    林胤接著道:“小女的事,不論真假,須彌山我們都要上的,若是真的,豈能不去討一個說法?道兄的心意林某心領了,莫再相勸。”


    吳長流等不耐煩道:“你倆怎麽不知好歹?非要去送死才甘心?這再清楚不過了,你們女兒被須彌山殺害了,殺害了,正等你們自投羅網呢。”


    季炎道:“沒錯,須彌山已不是以前的須彌山,曲花靈已然失了心性,天下人將共討之。


    “二位前輩何必白白送死?再說那山上的奇門陣誰能闖的上去?咱們當同心協力才是。”


    林胤問道:“你是季年的大兒子?”


    季炎道:“正是晚輩。”


    林胤歎了口氣,卻沒說什麽,隻向玄真道:“道兄,既然你們說小女遭須彌山毒手,不如咱們一道前去。


    “我定是要當麵問清楚來,恩是恩,仇是仇,到時,大不了就舍了我這老命在須彌罷了。”


    季炎忙小聲道:“盟主,不可,若須彌山見是他二人來了,就不會像前番那樣了,定會下來搶人。


    “畢竟他們仍然與《須彌山經》有幹係的,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沒有副本,到時咱們可又要失去機會了。


    “不如綁了,再做打算,這也是救他們性命。”


    曾順道:“妥當。”


    玄真看了看慧真、桑子秋幾人,幾人皆點點頭。


    這桑子秋也是有意到前頭來,看她師兄會不會認出她來,誰料兩人隻看了一對眼,林胤便將目光移開,壓根沒有認出他這小師妹來。


    桑子秋心裏竟頓時升起怨恨之意,堵著氣,漲的眼紅。


    玄真道:“你們若執意要去,貧道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去送死,少不得使用權宜之計,還是請林賢弟隨我們迴城一趟為妙。”


    陳是輕聲道:“大哥,咱們繞道方妥。”


    林胤點點頭,又對玄真道:“道兄,諸位,小女之事與諸位無關,擋人去路非君子所為。


    “另有一言奉勸,江湖種種,還請擦亮眼睛來看,莫要行差踏錯,辱沒了師門,到時悔之晚矣。”


    說完兩人忙調轉馬頭,飛奔起來。


    玄真等見狀,也忙拍馬追上。


    這玄真、慧真等亦非尋常之輩,兩三丈近時,玄真大喊一聲:“方丈、伊穀主。”三人同時蹬鞍飛向林胤、陳是。


    林胤向陳是喊:“小心!”迴身已將劍鞘射向玄真,這玄真也不躲,一掌又震飛迴去。


    林胤、陳是見勢不妙,飛身躍起,棄馬躲過三人攻擊。


    玄真三人翻了個身,已立在前路,曾順等勒馬在後,將林胤二人圍在了中央。


    林胤道:“道兄非要如此,林某也隻好領教了。”


    就在這時,隻聽一聲唿嘯從玄真三人身後奔來,見時,卻是一黑衣人,蒙頭蓋臉,不由分說便朝玄真一掌襲來。


    林胤與陳是見狀也攻了上去,一時六人打做一團。


    樊新見黑衣人武功了得,忙喊道:“師父,接劍。”


    白術也喊道:“師父,接刀。”


    玄真、伊道尹二人忙接住刀劍,各顯神通起來。


    這林胤與陳是兵器不趁手,且林胤左手使劍,終究威力差了些。


    奈何黑衣人卻是個武功極高的,聽他邊打邊道:“快脫身,交給我。”


    曾順見勢不妙,一聲令下,和季炎、吳長流、白岐山、夏要平飛殺了過去。


    霎時之間,什麽梅花劍義、風鳴槍法、墨山劍訣、神農十三斬、伏魔杖法,又是佛度手、季坤劍法、六合拳等等武林絕學交戰在一處,隻打的地動山搖,飛沙滾石。


    崗上的曇花被殺氣卷的連根拔起,漫天慘敗。


    最後,曾順、季炎、夏要平、吳長流、白岐山右路纏住了陳是。


    慧真、伊道尹中路惡鬥黑衣人。


    玄真則與林胤左路雙劍對決起來。


    黑衣人道:“別被圍住。”於是三人隻能且打且退。說著,極力推出雙掌,與慧真、伊道尹內力相互一撞,雙方勢均力敵,都不由往後退去。


    這黑衣人輕功卻是極好,霎時已搶了上去,卻是轉身衝著曾順來,不過兩三下已將曾順擒住,大喊道:“住手。”


    眾人見狀隻得停了手腳。


    黑衣道:“快走,這交給我。”


    林胤道:“多謝。”與陳是飛上馬,隻從前頭飛奔過去。


    玄真等人見曾順被擒,皆不敢妄動,一是怕離了心,二是怕丟了錢袋子。


    於是隻好眼睜睜看著林胤、陳是朝須彌山去。


    玄真等喊道:“快放人,否則今日你走不出這山崗。”


    黑衣人見林胤二人已沒了蹤影,拉著曾順往後退了兩三丈,便將曾順推了迴去,自己展身飛走了。


    玄真等人欲追上去時,已不見蹤影。


    隻好攙著曾順問:“曾幫主沒事吧?”


    曾順道:“無妨,哪裏來的人,武功竟這麽了得,難道是須彌山下來的?”


    玄真道:“看路數不像,應該不是須彌山下來的。”


    曾順道:“現下又丟了人,該如何是好,桑長老,你怎麽也不上?”


    桑子秋道:“我見他們分明落了下風,誰知他這麽狡詐,曾幫主莫怪。”


    玄真道:“罷了,不必自責,能與方丈和伊穀主打個平手,可見不是等閑之輩,人沒事就好,咱們迴去再說吧。”


    須彌山的弟子遠遠看著這一切,見林胤與陳是已脫困,也就抽身迴天府城去。


    半路,林胤二人正巧碰上楊遠秋四人。雙方打了個照麵,還是林胤認出了他幾人,勒馬喊了聲:“師弟!”


    楊遠秋四人勒馬迴頭細看,方瞧出是林胤與陳是來。


    於是都忙過來,下馬相認見禮。


    楊泰幾人早拉著林胤,喜不自禁道:“師兄,這些年叫我們好想,竟一時認不出師兄來,真是該死。”


    又問道:“師兄,你這手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動的?我劈了他。”


    林胤笑道:“無妨,已無大礙,諸位師弟,我有一事問你們,還望如實相告。”


    說著示意陳是取出信件,林胤將信件遞給楊泰,道:“這是怎麽一迴事。”


    楊泰幾人一看,笑道:“看來師兄已經碰上玄真這老道了,信是真的,難道師兄與陳兄認不出這字跡?”


    林胤道:“不敢確定,師弟,到底怎麽迴事?”


    楊遠秋道:“這都是小師妹的手筆。”


    林胤道:“哪個小師妹?”


    陳遠秋笑道:“師兄別急,這不是說話的地,咱們迴去再說,迴去就明白了。”


    陳是道:“這麽說,那兩丫頭沒事?”


    楊泰幾人笑道:“沒事沒事,我們幾人正是特意下山接你們的。走,迴去說。”


    於是都躍上馬,朝須彌山去。


    至展燈時,六人迴到了南山,早有弟子跑去稟報武蘅,武蘅一路跑了出來,見了林胤,激動無比,一把摟在懷裏,紅著眼道:


    “師兄,你怎麽丟下我們就走了呢,怎麽老了這許多。”


    林胤笑道:“都是師兄的不是,不曾為須彌山付出過一丁半點什麽,實在有愧師門,有愧你們,如今還要叫你們擔心。”


    武蘅道:“師兄別如此說。”


    說著又與陳是見過禮,接著道:“走,咱們去見師叔,她們也焦急了一天了。”


    又命弟子見過林胤與陳是,命道:“快去通知師叔們。”


    幾個弟子領命飛奔了去。武蘅拉著林胤的手同往須彌台去。


    到了花靈那,武蘅等拉著林胤進院,邊走邊喊道:“師叔,您看誰迴來了。”


    驚雪、青竹聞聲先跑了出來,月光下,見是她們爹爹,笑喊著跑了過去摟著,又是蹦,又是跳的,一時又問娘親可好?雲兒調皮?哥哥姐姐怎麽樣?酒肆開起來沒?


    林胤與陳是歡喜道:“好,好,好,都好。”


    陳是又道:“等你大伯見過師尊再說。”


    阿照與煙霜已攙著花靈出來,站在大燈籠底下,林胤一眼便認出花靈來,忙地上前跪下叩首,直唿:“林胤不孝,請師叔責罰。”


    花靈見了他,怎麽不生感慨,眼睛也紅了,移步下台階,彎腰扶他起來,隻道:“迴來就好,別的不必多說。”


    又摸了摸林胤的斷臂,問道:“可大好了?”


    林胤也濕潤了眼眶,迴道:“已經康複,勞師叔掛心了。”


    陳是這才上前行禮道:“見過花靈掌門。”


    花靈道:“你就是當年那個呆頭小子陳是吧?”


    陳是道:“正是晚輩。”


    花靈道:“嗯,很好,你倒養了個鬼機靈的女兒。可知她現在與我是什麽關係?”


    陳是、林胤不解,青竹忙向林胤行了個大禮道:“見過大師兄。”


    陳是道:“你又胡鬧什麽呢?”


    林胤會意,笑道:“莫不是師叔收了青竹做弟子?”


    驚雪笑道:“可不是?現在這丫頭驕傲的很,要我管她叫小師叔呢。”


    陳是聽了,明白過來,歡喜道:“原來如此,多謝前輩抬愛。”


    青竹打趣道:“爹爹,那以後我管你叫大兄弟了?”


    說的眾人都笑了。


    林胤道:“楊師弟,你們說的小師妹就是青竹?”


    楊遠秋道:“可不是?不然師兄以為哪個小師妹能想出這假死的法子來?”


    林胤笑道:“倒難為了她想來。”


    花靈道:“可派人知會安兒她們了?”


    武蘅道:“派去了,很快就到。”


    花靈拉著林胤,道:“走,廳裏說。”


    大夥相隨進去,坐畢,花靈道:“阿照、煙霜,快見過你們大師伯與陳前輩。”


    阿照、煙霜上前行禮道:“見過大師伯,見過陳前輩。”


    林胤問:“這是哪位師弟師妹門下的?”


    花靈道:“你吳夢師妹門下的,你師妹不在了,我見她倆靈敏,便留在我身邊照顧我。”


    林胤道:“何時的事?”


    阿照迴:“師父走了快七年了。”


    花靈道:“你們吩咐下去,把今日西山送來的吃的烹上、蒸上。


    “擺兩桌宴,你師伯師叔幾人還沒有吃飯呢,咱們虛陪一桌,先把茶沏上來。”


    兩人領命了下去。


    林胤方問:“吳師妹年歲輕輕的,怎麽會?”


    花靈道:“生老病死,不必介懷,今日相聚,更應歡喜。”


    說話間,魯定樓、蘇翠安、孫慶餘、蕭楚雲、石虎五人各展輕功,一路飛奔而來。


    魯定樓、孫慶餘先到,蘇翠安、蕭楚雲、石虎緊隨其後。


    幾人廝見過,無不歡喜,蘇翠安、蕭楚雲皆落了淚,又問手臂傷情,又問一路來的險情。


    林胤道:“師兄有愧,叫你們掛心了。”


    花靈命眾人落座,阿照、煙霜捧茶上來,大家吃茶閑話。


    花靈方問道:“你們幾人下山,是在哪碰上的?”


    楊泰道:“半路就遇見了,當時打了個照麵,還是師兄認出了我們來。”


    孫慶餘道:“可不曾碰上玄真他們?”


    林胤便將遇上玄真那一段說了,隻不說明那黑衣人身份。


    驚雪、青竹問:“會不會是那日在梅山幫咱們的人?”


    林胤笑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眾人聽了都歎其武功高強。


    這時石格、流星、章竹等七八個弟子也過來了,上前行禮見過,各自介紹了自己。


    林胤感慨道:“師弟師妹們的孩子也都這麽大了,須彌山後繼有人了。”


    蘇翠安道:“師兄不知道,他們貪玩的很,也就章竹和天酬還不錯。


    “如今天酬下山去曆練去,要不是小師妹和雪兒來了,他們可一點功也不想用的。


    “如今棋藝,醫術都比不過人家,才想起來用功呢。”


    花靈笑道:“這倒也是好事。年輕人要相互激勵學習方能進步,落後的也不必虧心,暫時技高一籌的也不必驕傲。


    “他們這些孩子是極好的,比你們年輕時叫人省心多了。”


    說的大夥都笑了,花靈又道:“都坐吧。”


    章竹等人方告座吃茶。


    一時,酒菜擺了上來,列了三席,花靈、林胤、陳是、武蘅、楊泰、陳惜悟、黃粱、楊遠秋一席。


    蘇翠安、孫慶餘、蕭楚雲、石虎、青竹、驚雪、流星陪一席。


    章竹、石格、阿照、煙霜等弟子另一席吃茶吃糕點陪一席。


    大家告座,花靈笑道:“你們還沒用過飯,不必管我們,明日東山辦宴,咱們再熱鬧熱鬧去。”


    林胤幾人應了“是”。


    還沒動筷,陳惜悟轉頭對青竹笑道:“小師妹,這幾天的宴席就算了,這時候該取一壇好酒出來為大師兄和你大兄弟接風洗塵才是啊。”


    花靈等聽了又笑起來,蘇翠安等後來的不知道,都問:“什麽大兄弟?”


    陳惜悟方將剛才之事說了,大家又樂了一迴。


    楊遠秋道:“你莫要胡言,什麽大兄弟,人家戲言可使得,你戲言可使不得,快自罰一杯向陳兄陪不是。”


    眾師兄妹也都附和要罰他酒,陳是笑道:“無妨的。”


    陳惜悟早斟了一杯,笑道:“該罰該罰。”說著便飲了。


    石虎也笑道:“小師妹別小氣,這時正該拿出來。”


    青竹道:“不拿,等你們走了,我再與大伯暢飲。你們一個大早就滅了四壇,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還想騙我的,不可能,最後一壇等焚香沐浴了才能開。”


    石虎笑道:“我們是挖了四壇,不是還留了兩壇給你嘛,怎麽又最後一壇了?這麽快也吃光了?”


    青竹一聽,耳朵豎起來,忙站起問:“哪有兩壇?我怎麽沒看見?”


    石虎拍拍嘴道:“師父還沒有跟你說?壞了,我說漏嘴了。”


    青竹忙過來搖她師父道:“石師兄說的是真的?你藏起來了?”


    花靈道:“這石頭,半句話也藏不住。你感緊拿來給你爹爹和大伯嚐嚐吧。”


    青竹隻笑了笑道:“把那兩壇搬出來吧,這會我又跑迴去麻煩幹嘛?阿照姐姐,煙霜姐姐,把那兩壇抱出來吧。”


    阿照笑道:“這會小師叔又亂叫姐姐,我們也沒辦法給你。”


    花靈道:“你快去吧,那兩壇還再山頂呢,明日給你。”


    青竹笑道:“當真?”


    花靈道:“當真,快去。”


    青竹方叫上雪兒與流星一道過去,三人搬了那一壇半和一應酒器過來放一旁茶幾案上。


    林胤笑問道:“這是什麽酒?可把你寶貝的,連師兄師姐們你都不舍,這哪像你往日的性格?”


    青竹一麵開壇一麵道:“雖說不是吃了四壇,一會功夫就吃了兩壇,也是沒天理了,大師兄一會嚐嚐就知道我為啥不舍了。”


    陳是道:“別混說話,仗人疼你,講話沒大沒小的,我看你才沒天理,仔細以後不許你吃一滴。”


    楊泰笑道:“我倒喜歡她這性格,爽利,這酒啊是??”


    青竹忙攔著道:“楊師兄別說,看大師兄吃不吃的出來,一會再說。”


    楊泰笑道:“好好,我先吃飯,餓了,大師兄,陳兄,咱們先動筷子,邊吃邊等她們燙酒。”


    花靈對林胤道:“都動筷子吧,你這手可方便?我讓阿照幫你。”


    林胤道:“多謝師叔,已經熟練了,練劍吃飯都不成問題。”


    阿照、煙霜便打了熱米飯給林胤幾人,又去取了一副湯匙小碗過來給林胤。阿照道:“大師伯,我幫你。”


    林胤道:“不用,師伯能行,坐吧。”阿照應道:“是。”


    一會,燙好了酒,花靈道:“先給你爹爹和大伯嚐嚐。”


    青竹仔細斟上酒,笑道:“怎麽樣?大伯可看出是什麽酒?”


    陳是言道:“這酒色倒第一迴看見。”


    林胤借光一看,大吃一驚,看著眾師兄弟道:“莫不是,師父釀的須彌歸?”


    楊泰等笑道:“正是呢。”


    林胤詫異道:“怎麽還有這酒?”


    武蘅道:“師父與師叔們埋的,這酒年歲比咱們都大呢。”


    林胤歎道:“我還以為師父當時是跟我說著玩呢,我見這丫頭也愛酒,便拿師父當時說的話來逗她,想不到竟是真的。”


    青竹笑道:“我可是一直當真的。師兄師姐們可知道了這酒怎麽釀成的?”


    楊泰、陳惜悟等笑道:“我們隻聽師叔說叫須彌歸,哪知怎麽釀的?”


    青竹道:“釀成可不容易,不是想釀時就釀的,還要收那四時十二節令的花草,每收一種就得凍到觀天柱上。


    “還有什麽五穀、玉糕、酒曲什麽的,還要用觀天柱上穀雨這一天的雪。


    “你們應該也聽出來這裏頭還有祖師爺的勞動了吧?”


    眾人聽了都讚歎不已。石虎笑道:“早知如此,我那日就少吃幾杯了,難怪當時心中總有惶恐感。”


    蕭楚雲笑道:“那天就是你吃的最多,現在才說惶恐。”


    石虎道:“夫人別拆我台嘛,小師妹,既如此,今日我不吃了,留著送一小瓶給我珍藏可好?”


    陳惜悟、楊泰等人也說:“我也不吃了,我也要。”


    青竹道:“酒還是要吃的,不然你叫我大伯和爹爹自己怎麽吃?少吃些陪著也是可以的,等我找瓶子分給你們就是了。”


    眾人笑道:“這話極是,大師兄,陳兄多吃些,我們陪著就是。”


    陳是轉頭看著青竹,道:“這酒那輪得到你做主?不成體統,快給大家夥斟滿。”


    武蘅笑道:“她做得主,這酒要沒她,還埋在地下呢,我們背裏還說她是師父托生轉世呢。”


    陳是道:“武兄莫慣她,越慣越不知以後鬧哪樣了。


    “在家時還有她娘親管著,如今出來更野了,少不得要煩大家代陳某多多約束管教著。


    “該打打,該罵罵,不要聽她胡言,兩三句話,她就能把人唬弄過去。”


    武蘅等笑道:“陳兄言重了。大師兄,陳兄,請。”


    驚雪、青竹斟完酒歸坐。林胤端酒起身對花靈等道:


    “師叔、師弟師妹們,今日借這須彌歸敬你們,一表多年思念之情,二表愧欠之意,三表感激之情,謝謝大家關照這倆丫頭,她們在山上,我們也就放心了。”


    陳是也起身陪飲。


    眾人都道:“師兄不要見外,都分內之事。”說著一道飲下一杯。


    花靈道:“都坐,你不必有愧欠之意,原也是師命,也是你性情使然,各有分定,不必介懷。”


    阿照、煙霜要過來斟酒,驚雪、青竹早壓著,“我們來,你們好好坐著。”


    於是姐妹倆又給大家斟上酒,再打酒燙上。


    武蘅等道:“我們敬師兄。”於是眾人又同飲一杯。


    花靈笑道:“你們幾人空了一天肚子了,酒吃慢些,先吃些飯菜。”


    林胤笑道:“這酒也不敢多吃,連我也舍不得了。”


    於是大家邊吃邊聊,林胤因問:“明日可是有喜事?辦的什麽宴?”


    於是武蘅、石虎等人便說了原故,又你一段,我一段的說起這幾日之事來。


    吃飯畢,又各品了兩杯須彌歸,已是二更,花靈道:“他們旅途勞頓,咱們今日就到這吧,明日東山再聚。”


    因要安排林胤二人住宿,武蘅道:“以往師兄與陳兄都住南山,那邊也現成,就住到南山去吧。”


    林胤道:“也好。”


    於是眾人辭了花靈,驚雪、青竹送了出來,大家散了方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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