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喝一個月的藥。


    薑珆微微一笑,閉著眼睛都能想到杜唯瑉臉上的痛苦表情。


    她確實是沒力氣,當下也不再逞能,隻讓薑嬤嬤去說一聲。


    很快沈吉帆便過來重新診了脈,換了方子,點頭說隻要醒了就好了大半,但這幾天不能出屋子吹風,得徹底病好才行。


    楊福久送了清粥小菜來,又問了沈吉帆接下來的膳食要注意些什麽,末了道:“王爺聽說小姐醒了,高興得粥都多喝了一碗,王爺讓小的傳話,小姐隻管好生養著,過幾日就能見麵了。”


    薑珆輕輕點頭謝過,沈禦醫和楊福久便都走了。


    薑嬤嬤服侍薑珆吃了飯,閑話說起誠王府的人,上到離山,下到小太監,對她一個奴婢都很客氣周到。


    人參靈芝鹿茸燕窩這些好東西,更是不要錢似的往這兒拿。


    薑珆靜靜聽了,也沒說別的。


    等吃完了飯,薑珆喝著沈禦醫留下的藥茶,這才覺得嗓子裏舒服多了。


    接著屋門作響,門簾一挑,竟然是薑琢走了進來。


    “小妹你醒了!還在發燒嗎?”


    薑琢穿著六品官服,顯然剛下值就過來了,看見薑珆坐了起來,滿臉驚喜地快步走過來探她的額頭。


    薑珆卻怔了一怔。


    不過幾日沒見,倒像是隔了很久似的,仿佛兩世為人。


    薑琢見她傻了,雙眉一蹙,立時擔憂地道:“怎麽不說話,還沒退燒嗎?是不是我手太涼了?”


    “吃了飯嗎,喝了藥嗎?”


    薑嬤嬤連忙去拿炭爐給他,“少爺知道手冷就別碰小姐了,沈禦醫剛囑咐過,得暖著。”


    “飯剛剛吃過,沈禦醫換了方子,還沒喝藥呢。”


    薑珆這才迴了神,笑道:“已經退燒了,就是見到哥哥,覺得像做夢一樣。”


    “可不是在做夢?”


    薑琢在她床邊坐了下來,不錯眼地盯著薑珆。


    前幾日還好端端的妹子,怎麽就像個瓷娃娃一樣差點碎了。


    “我不過上了個值,迴來竟聽說你遭了刺殺,一夜沒消息,可把我們急死了。”


    “前天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寧,本以為下值就能見到你了,誰知你又病倒了,昏睡著都睡得不安生。”


    “也就是這裏有禦醫守著你,要不然爹娘和你嫂子擔心得很,非要把你接迴去的。”


    “今兒好了,迴去我把你醒了的消息一說,大家終於能睡個踏實覺了!”


    薑琢話雖說得高興,但眼神中暗含的擔憂卻越來越多。


    “你看看你,好容易養好了些,幾天的功夫就又消瘦成這樣,這一趟罪受的,也不知身子什麽時候能養迴來。”


    薑珆心下酸軟一片,無比感動。


    不為別的,就為他隻字不提她與男子在外共處一夜,滿心滿眼隻想著她的身體健康。


    她笑著說:“哥哥是嫌我白吃肉難養麽?那我以後不吃了就是。”


    眼前卻又花了。


    薑琢彈一般跳了起來,“這這,你怎麽哭了,是我哪句話說得不對惹你傷心了麽?”


    “哎喲,別哭別哭,你剛剛好些,哪能哭啊……要不我還是走吧。”


    說罷真的要走。


    薑珆忙去拉他,“我死裏逃生,好容易才見到家人,哥哥說了幾句話就要走?”


    薑琢這才又坐下。


    薑珆一麵擦淚,一麵問起爹娘和段寧兒的情況,讓薑琢迴去轉告他們別擔心。


    薑琢點點頭,“你昏睡這幾日,外頭也不太平,四皇子讓我們搬到了新宅子裏,說離四皇子府近,方便保護。”


    “現在爹娘和寧兒都不出門,家裏有九皋統領他們在,應該沒事。”


    薑珆卻奇怪起來,“發生什麽事了,怎麽會讓你們搬過去?”


    王爺不是說,那些刺客是衝他來的麽。


    薑琢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你們遇到刺客的那天,四皇子也差點出了事。”


    “什麽?”


    “四皇子把自己的茶賞給了小廝,結果,那個小廝死了。”


    “……”


    薑珆的臉色凝重起來。


    四皇子差點中毒?


    而且是跟杜唯瑉同一天出的事,這也太巧了吧?


    不過還沒等她想個明白,薑琢一見她要動腦子琢磨這事兒,就後悔了。


    “四皇子說了不許外傳,他私底下會查的,而且一天之內兩個皇子遇襲,這背後牽扯到的事情肯定很複雜。”


    “小妹你就別想了,四皇子讓搬就搬吧,我隻管治我的水,你就養你的病,聽見了嗎?”


    是啊,她一個小女子,想這些做什麽。


    薑珆聞言便放鬆了眉頭,笑道:“哥哥說得是,這不是我該操心的事。”


    薑琢這才舒了一口氣,引著薑珆說些別的閑話。


    正聊著,楊福久送了沈吉帆開的新藥來,還順帶送了一盞蜂蜜水,和一個小匣子。


    “王爺說藥太苦,小姐喝完藥用些蜂蜜水,會舒服很多,還有這匣子。”


    楊福久推了推匣子,話沒說清楚,但薑珆已經知道那是什麽。


    她在桑雀胡同時,每日與王爺傳信便是用這種匣子。


    沒想到都到了誠王府了,隔著一堵牆,他還要送信來。


    這人真是……


    薑珆翹著嘴角,一口喝完了藥,又把那盞蜂蜜水喝了個幹淨,將那匣子握在了手裏。


    楊福久便笑眯眯地退出去了。


    薑琢看著薑珆臉上壓不住的笑,卻輕輕哼了一聲。


    “方才我去見王爺,說起等你病好就接你迴家去,可是王爺說什麽王府裏有禦醫,一應藥材補品都不缺,比咱們家裏還好,話裏話外,是不讓我接你走。”


    “還說什麽,四皇子保護我們,你留在誠王府最安全,且你是因他受的寒,他必要將你養好,完完整整交迴薑家……”


    “怎麽,咱們自己家養不好你麽?”


    “他送護衛送禦醫,送藥材送補品都行啊,為什麽不讓我接你走?”


    薑嬤嬤這時插了句嘴,“不過王爺這點說得沒錯,沈禦醫的確醫術高明,比街頭的大夫不知強了多少。”


    “那也不能,不放你走啊!”


    薑琢氣得直拍腿,“以往隻以為誠王跟四皇子一樣,是溫文儒雅的正人君子,沒想到堂堂王爺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這,這不是耍賴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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