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珆沒有撒謊,她的確做好了許鵬半夜找上門來大鬧一場的準備。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宅子裏真的一晚沒發生任何事,她安安生生一覺睡到了快中午。


    因為許鵬一直被赫連霄拖著不放,赫連霄說為了慶祝他恢複自由,要與他不醉不歡。


    許鵬見赫連霄今日比以往更粘他,便也很高興,陪著赫連霄喝得酩酊大醉,差點直接在桌子上睡過去。


    常平侯府的管事找到他時,已經近子時了。


    “侯爺,侯爺,您快醒醒,出大事了侯爺!”


    許鵬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好容易瞧清了眼前的人,眉頭便是一皺。


    “你怎麽來了?爺不用你們叫我迴去!”


    赫連霄問了時辰,輕輕推了推許鵬,“侯爺,侯府的下人很急切,說是有大事呢,不如你先迴府看看?”


    “說不定就是下午和離的事兒。”


    許鵬這才定了定神。


    對,他下午給薑珆寫了和離書,這事兒是要通知府裏去。


    “是,那郡主早點迴去歇息。”


    “侯爺也是。”


    朱霞郡主雖然喝得紅光滿臉,但眼神依然十分清醒,並無多少醉意。


    她笑吟吟地送了許鵬上馬車,等上了自己的馬車,她卻斂了笑容,輕輕歎了一口氣,神情十分落寞。


    “迴霞豐園。”


    迴常平侯府的馬車上,許鵬撐著頭,管事快速地把傍晚發生的事全都說了一遍:


    “……侯爺!小的們都快急死了,夫人一走就到處找侯爺,想跟侯爺稟明這事兒,可是怎麽都找不到!”


    “後來還是先找到了少爺,少爺說您可能會在這兒,我們才找到了您。您快醒醒!府裏亂成了一團,老夫人到現在都沒睡!周大夫人發了話,說要接二小姐迴薑家呢!”


    “……”


    “什麽?!”


    許鵬全身都冒了一層汗,酒意瞬間清醒了。


    “你再說一遍!夫人下午就帶著嫁妝離府了,老夫人在大門口懷疑她偷東西,當街翻檢行李?”


    “是啊侯爺!夫人攔不住,幹脆一把火全燒了!”管事重重點頭。


    許鵬的腦袋跟炸開了一樣,一時竟不知先發哪個脾氣。


    是薑珆今日的膽大包天、速戰速決,還是老夫人和許鷗的愚不可及、火上澆油?


    他一遍又一遍迴想著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隻覺得眼前迷迷蒙蒙。


    他竟看不透,不過是和平常一樣出門玩了一日,他的家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馬車很快迴到了侯府,下車前,他隻記起了一件事:“夫人離府後去了哪兒?”


    管事愣了,“小的,小的不知道。”


    “蠢貨,快去問!”


    “是是!”


    管事飛奔去找王管家,許鵬疾步往後院走去。


    夜風太涼,吹幹了他滿身濕汗,也吹得他的心一點一點冷下去。


    拂雲苑很快近在眼前,可這裏一改往日的安靜沉悶,竟在月光下透出幾分荒涼來。


    院門半敞,地上翻倒著花盆磚石,還有數不清的淩亂腳印。


    許鵬踏進拂雲苑,門口無人看守,廂房也沒掛燈籠,甚至必須有人值夜的耳房也是漆黑一片,沒有半點聲音。


    他大步衝到廂房,廂房連門都沒關,裏麵的擺件陳設被翻得亂七八糟,可是床幔被褥枕頭全都空了。


    而大衣櫃的門開著,裏麵也是一無所有,擺放嫁妝箱籠的地方倒空了大一片。


    整個拂雲苑,沒有一個人,沒有任何薑珆的東西。


    許鵬這才相信,薑珆走了,真的走了。


    一拿到和離書,她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迴了府,立刻收拾了嫁妝離開。


    但,怎麽可能呢?


    她不是一心傾慕自己,甘願為自己做任何事的麽?


    她前幾日還在因為他與朱霞郡主來往過密而吃醋,怎麽可能毫不留戀地就走了。


    怎麽可能!


    咣當一聲,許鵬癱坐在光禿禿的小榻上,腦子裏一團漿糊,什麽都想不清楚。


    黑暗中,他不知獨自坐了多久,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兒啊,鵬兒啊,鵬兒你在裏麵嗎!”


    竟是老夫人知道許鵬迴府,趕著過來了。


    許鷗扶著老夫人,大聲喊道:“哥!你成日裏在外麵瀟灑快活,迴來也不先去見娘,娘被你的好媳婦氣得半死,今兒這委屈受大了!”


    “你知不知道薑家的周大夫人是怎麽說娘的,是怎麽訓娘的!一點禮貌教養都沒有!”


    老夫人嗚嗚哭道:“兒啊,娘就說薑珆是個不行的,她今日偷偷帶了財物離府,被我們發現,她不但不認錯,反而囂張得很,她打了鷗兒,打了你妹妹啊!”


    “是兩巴掌!她打了我兩巴掌!哥,這口氣我無論如何咽不下,我一定要打死她!”許鷗猶自叫囂。


    許鵬一下子迴了神。


    剛剛趕迴來的許雲榮也跟了過來,大聲問:“爹!今天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突然就跟那個女人和離了?”


    “還能發生什麽,肯定那個女人惹你爹不高興了啊,就她那樣什麽本事沒有就脾氣大的女人,還能為什麽!”


    “要我說,就應該休妻!當著他們薑家人的麵休了她!你爹竟然還給她寫和離書,真是慣得她!”


    “就是就是,娘說的是!”


    “……”


    老夫人和許鷗怨氣橫生,一聽這話就抱怨個不停。


    許鵬起身出了屋子,一步一步緩緩走到他們麵前。


    他的臉色依舊冷冽得嚇人,可走到老夫人和許鷗麵前,他張嘴問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娘,我聽說薑珆帶走的東西全都在大門口燒了個幹淨,那這院子裏其他的東西呢?”


    “金玉擺件和博古架上的珍品總不會燒掉吧?玉瓷茶盞、院子裏的花也都被燒了?”


    老夫人和許鷗的抱怨聲一下子哽住了。


    許雲榮往院子裏看了看,這才看清這一地狼藉。


    老夫人帶著哭腔,囁嚅著道:“我怕她偷咱們家東西,當然要細細查她!可是箱子裏什麽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我就想,她是不是偷偷藏在府裏,等以後再迴來拿,所以就……”


    她編不下去了。


    實際情況是,薑珆一走,老夫人和許鷗就派了人來拂雲苑裏搜刮東西。


    金的玉的看見就抱走,上好的茶盞和被褥枕頭也不放過,到最後連精致些的燈籠和養得好的花都被搶走了,拂雲苑裏這才呈現出這一片亂象,簡直像被人打了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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