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文瑞聽了這話便狠狠捏住了和離書,薑珆冷眼瞧著,嘴角的冷笑更深。


    “連太子都說,朱霞郡主何等樣人,許鵬能入她的眼,我應該高興,應該懂事才對。”


    “簡直欺人太甚!”


    “我怎能容她們如此羞辱!所以我當即要求與許鵬和離,太子見我執意不肯退讓,催著許鵬寫下了和離書。”


    薑珆著意加重了後頭的兩句話,果然見薑文瑞的眉頭皺了起來。


    若是她單獨和許鵬寫了和離書,那薑文瑞要是不願意,還可以跟許鵬商量,讓這和離書不存在。


    可現在是太子和朱霞郡主見證,且是太子認可,讓許鵬寫的。


    這事兒,已經沒有可轉圜的餘地了。


    不過,薑珆心裏的氣還沒出完。


    她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說下去。


    “方才我迴侯府收拾嫁妝走人,許家老夫人不肯放我,說我偷了許家的財物,在大門口當著外麵街坊百姓的麵將我的衣服用品全都丟了出來,一件都沒給我留。”


    “所以,我就讓外人看了個清楚,我這個侯門主母,到底有甚值錢物什。然後,一把火把那些嫁妝燒了個幹淨。”


    “哦,還有,我走時,雲珊跪在大街上磕了三個頭送我,說多謝我幾年的養育教導之恩,但老夫人指使人將她拖了迴去,恐怕現下已經在罰她了。”


    “……”


    這幾件事,一件比一件出乎意料,合著前頭的和離一起,簡直讓周大夫人和薑文瑞的腦子都不夠用了。


    薑珆說了這麽久的話,口渴得很了,又給自己灌了一盞茶,這才聽到周大夫人開了口。


    “……那個老婦,竟敢如此行事,真當我薑家沒人了嗎!”


    “雲珊……雲珊到底是個好的。”


    薑珆便道:“大伯母這樣想就好了,我急著趕來,一是為了說清楚今日和離的事,二就是為了雲珊。”


    “許家人一向嫌棄雲珊身子不好,從不把她當迴事,可大伯母和大伯父如今應該明白,雲葵言行無狀,雲榮誌不在學,隻有雲珊聰慧得體,不僅願意讀書上進,還時常惦記著外祖父母,送些東西過來。”


    “我隻怕我今日離了侯府,雲珊又做了那些不討她們喜歡的事,將來她們若是在府裏磋磨雲珊,沒人替她撐腰。”


    “大伯母,要是您還惦記大姐姐,願意照拂大姐姐的血脈,就請您現在派人去侯府,雲珊才是最需要您嗬護的外孫女兒啊!”


    周大夫人越聽越揪心,薑珆這麽一說,她立刻站了起來。


    她點著頭道:“對對對,雲珊前幾日還派人來,送了她親手抄的經做中秋禮,我不能不管她!我得派人去!”


    她說著看向了薑文瑞,“老爺的意思?”


    薑文瑞一直在沉思,此刻答道:“對,是要派人去,夫人,你跟周嬤嬤一起去一趟。要是許老夫人還不講理,你就把雲珊帶迴來。”


    “好,那我去了!”


    周大夫人得了薑文瑞的許可,更是一刻都等不得了,連聲吩咐周嬤嬤去叫車,帶著兩個丫鬟就走了。


    薑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周大夫人這一去,許雲珊日後在侯府就會好過許多。


    若真能把雲珊帶迴來,那就更好了。


    薑文瑞出主院,把薑家的大管家叫來低聲吩咐了什麽。


    薑珆不用猜都知道,薑文瑞肯定是讓人去慶豐樓和常平侯府門外打聽事情真假,看看薑珆剛才所說有沒有誇大。


    可是今日的事都是她計劃好了的,從她離開慶豐樓,散播消息的人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恐怕不等薑文瑞安排的人去打聽,消息就會遞到薑家來。


    果然,大管家去了沒多久,就迴來複了命。


    薑文瑞照舊在門外聽大管家說了許久的話,又一個人在屋外站了會兒,這才慢慢走進屋子裏來。


    周大夫人走後,他的心情已經從出離憤怒中平靜下來,開始來迴思索這小半日發生的事。


    到了這時,看見薑珆淡定地喝著茶,臉上一點傷心難過的表情都沒有,他終於能肯定:這一切都是她的算計。


    薑文瑞習慣性地從腕上取下了那串十八子,在手掌裏撚動起來。


    “……薑珆,不錯啊,你現在竟然能算計許鵬和太子了。是老夫小瞧了你。”


    薑珆莞爾一笑。


    “大伯父說的哪兒話,我怎麽可能有那個本事,算計太子這樣的大人物?不過是人家欺負我,我成了滿京城的笑話,實在沒退路了。”


    她點了點桌上的和離書,“這和離書雖然我拿到了,但與常平侯府的親家結不結,決定權還在大伯父手上。”


    “若是您覺得我今日所做不妥,您可以再去找許鵬商議,換一個薑氏女去做侯夫人就是。”


    “但若是大伯父也覺得許鵬狼心狗肺、仗勢欺人,就請大伯父去衙門裏長那裏,將和離的事過了明路。”


    “我要提醒大伯父一句,現下許鵬說不定還被朱霞郡主留著,可要是等他迴了府,知道了他娘和妹妹做下的那些事,說不定就會反悔,改口求著您撕了和離書呢。”


    這話說得嬌弱可憐,可薑珆卻笑得十分篤定。


    薑文瑞也冷笑道:“薑珆,在老夫麵前你就少裝可憐,從你費盡心思讓你哥哥來京城讀書,卻跟著四皇子去治水時,我就知道,你並不像以前那麽蠢笨了。”


    許鵬舍棄薑家攀附太子在前,縱容許雲葵、與薑家翻臉在後,現在竟然又做出這種無恥沒臉的事,薑文瑞豈能願意再跟常平侯府綁在一起?


    薑珆不是說過了麽,薑家世代清流,要臉麵。


    薑文瑞為了薑家的子弟和名聲考慮,一定會在這風口浪尖上,跟許鵬斷絕來往。


    “何況你今日樁樁件件都鬧得人盡皆知,不就是為了徹底斷了反悔的後路,讓老夫不得不依你的計劃行事麽?”


    薑珆更加笑得柔和,“哦?那請問大伯父,我這計劃,可曾傷到薑家?大伯父莫非是違心應我的?”


    自然沒有。


    這才是讓薑文瑞第一次正視薑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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