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終是猶豫而去,如雨麵露得意之色。“嗬,”思雪冷笑:“程如雨,你開心了?”“這,”他裝傻道:“我有何可高興的?”“得了,別裝了,”她不屑道:“你這點小心思,還能瞞得過我?”


    “哦?”程如雨,驚訝道:“姐姐你看出來了?”“嗬,”她望向他:“你以為我傻啊?”“哈哈,”他笑了:“你不傻,你虎。行了吧?”


    “你,”她亦笑道:“你今日做的好。”“哦?”他揚眉,驚訝道:“姐姐竟不生氣?”“我為何要生氣?”她慵懶道:“本座困了,你退下吧。”


    “哎,你……”他無奈,心想:你也太驕縱了。燕王如何能夠忍你?


    翌日清晨,燕王府內。程府管家率眾家丁退還聘禮。燕王還未起梁瀟遂收下,他心中忐忑怕燕王發怒。他果然生氣拍案,憤憤奪過那錦盒。


    打開那盒子,他卻愣住了。除了那對玉鐲,還有一封信箋。他遂展開來看,竟是贈她那詩。她龍飛鳳舞的字,書那遠山含翠於雲邊,微雨化作幾重煙。信箋之上似有淚痕。


    他的心突然間就軟了。想起她說將他這詩謄寫下來,置於那閣中時常取出來看。他竟然笑了。目光突然溫柔,嚇了梁瀟一跳。


    老國公聞訊勃然大怒。他不過離開半日她居然私退聘禮。還去公主府真是反了她了。程墨然居然還在一旁看熱鬧,他遂罵他一頓著他喊她迴來。


    他無奈去了公主府,卻看到燕王亦在,且滿麵春風、笑意盈盈。他這是怎麽了?他詫異極了。


    他遂和他行禮,燕王點頭微笑。這真是奇怪了。他心想。


    聽說燕王來了,她躲著不見他。她知道舅母一定會幫她,她躲在屏風後偷聽他們說話。


    燕王笑道:“姑母萬安。本王特來探望思雪,順便將這玉鐲予她。”他居然風平浪靜,甚是奇怪。公主心想。


    “哦,”長樂公主,亦笑道:“弘冀啊,思雪她生病了。言病中憔悴,不願意見人。”“這……”燕王挑眉道:“既然如此,便勞煩姑母將此物交她。”


    他頓了頓,接著說:“還煩請姑母,替本王傳話。那封信箋我留下了。此物亦是贈予心愛之人。”她聞此言,心中一動。


    她端坐於燈燭之下,看那鐲子流光溢彩。他收了那信箋卻還迴這錦盒,她知他心意亦鍾情於他。可他那脾氣,她歎氣,終非良人啊。


    他同她都心知肚明,昨日之事為程如雨一手為之。她不願、亦不屑同他計較,而他牽掛著她無暇遷怒於他。


    她雖退聘禮卻收了玉鐲,燕王一時開心無比。他覺得她應他,不過遲早的事。


    陳青雲亦去探望她。他知她不過同燕王賭氣。但他又聽聞她退還聘禮且不見他。他並不知道她心意如何,他亦不願放棄於她。


    他尚且年少,不知這世間原本就險惡。他為了喜歡她一度為人排擠,險些前程盡毀。但他毫不在意淡然自若處之,這謙謙君子亦是那人間意難平。


    “程大人,”他微笑道:“前日醉傾城,大人同燕王諸多的誤會,不知如今可已冰釋前嫌?”


    “呃,”她臉紅道: “王爺他雖脾氣大,但不失是個好人。”“哦?”他看向她:“那麽程大人,可是喜歡他?”


    “這……”她歎氣,低頭道:“我與王爺,有緣無份。”“嗯,”他點頭,道:“燕王強勢、大人剛烈,終非良配。在下依然願等大人。若大人應了在下,我必然包容大人。再不讓你傷心流淚。”


    “哥,”憶寒道:“今日那探花郎,與姐姐聊了許久。她送他出門時,姐姐……似哭了呢。”“嗬,”程如雨,不屑道:“好一個癡情種。我須想想辦法,讓燕王知曉此事。”


    他當日之腹黑,亦不讓那燕王。在前世他們可謂棋逢對手,而今生他沒想到他竟忠心於他。命運之峰迴路轉,著實是奇妙無比。


    燕王又入那公主府,她依舊稱病仍不見他。他有些生氣,悶坐於堂前。憶寒見到他,行禮道:“拜見燕王殿下。”“嗯,免禮吧,”燕王冷冷道:“你姐姐她是怎麽了?”


    “哦,”憶寒道:“昨日探花郎與姐姐聊天,他走後姐姐便閉門不出。”“嗬,”燕王果然麵露寒意:“他竟然敢如此?他這是公然與本王作對。”遂憤然起身,他揚長而去。


    燕王入了宮拜見帝後,母後望著他心中五味雜陳。這弘冀曾是她心中最愛,當年她抱著他眼中全是心疼。她撫養他並非為了後位,她是為了姐姐亦是保護弘冀。


    可如今他望向她,卻是那般冷漠疏離。她知皆是為那皇位,可是她卻無可奈何。


    弘冀從嘉她都疼愛。可是弘冀心機頗深,而從嘉卻溫柔心善。她特別怕,他為奪嫡對他不利。


    “弘冀啊,”李璟微笑道:“今日入宮,便用了膳再迴去吧。”“是,父皇。”燕王行禮道。


    因為她的事,他心中不快卻無法與人言。他醉意朦朧獨步月下。“王爺,”一人行禮道:“拜見殿下。”“哦?”他定定神,詫異道:“嶽……大人?這麽晚了也出來……散步?”


    淩霜笑了。月光之下甚是動人。他看到她想起二弟。他不由歎氣。當年他與她堪才子佳人,亦十分般配。可是他竟撒手西去,每想至此他心如刀絞。


    燕王流下淚來。“這……”淩霜驚訝道:“殿下這是?”“哦,無妨,”他歎氣道:“本王懷念二弟弘茂……”


    她聞此言亦是傷悲,這些年她一直思念他。燕王亦知,皇上有意將她許配給七皇子。


    但她不願意。她一心思念弘茂,且從善過於年少。本非良配。父皇卻非亂點鴛鴦譜。他搖頭歎息道:“嶽大人,逝者已逝。我們縱然傷悲,卻是無可奈何。”


    她的眼淚亦落下來,梨花帶雨楚楚動人。“這……”他一時不知如何安慰她。燕王複又歎氣。


    這嶽淩霜同思雪一樣,皆都為那忠義女子。她同思雪向來親厚,且事事都以姐姐為重。


    “淩霜啊,”他盡量溫柔道:“那個,思雪她……”他突然想找人聊天。這眼下現成的亦是美麗嫻雅,且他一向欣賞她有才華不八卦。


    燕王一肚子苦水,總得尋個人吐吐。這姑娘好,肯定不會到處宣揚。哎。就她了。


    “哦?”淩霜含淚,瞪大眼睛。他與姐姐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宮人們皆在議論程大人拒了燕王。


    可是她卻知道姐姐心儀於他。燕王殿下甚是英武,且憂國憂民她亦是欣賞。她臉紅了,又望向他。


    燕王看她亦是佳人。他甫迴宮這倆姑娘皆不喜他,時常湊在一起沒少說他壞話。但鬥轉星移,她們看到了他的不易和他的好。


    她們倆一個是鍾情於他,卻不應他;另一個則默默喜歡他,但不說出口。


    “王爺,”她擦淚,微笑道:“您有什麽話,不妨同下官說。”你看人家,多麽溫柔。燕王心想。那程思雪,簡直就是囂張任性、不解風情。他腹誹道。


    “哦,”他頗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本王與思雪的事,大人應盡都知曉。”“嗯,下官有所耳聞。”嶽淩霜點頭道。她望向他,等他開口。


    “呃……”燕王,接著說:“本來思雪是同意的,可那探花郎偏橫生枝節。”說到他他就生氣,他居然敢同自己爭。嗬。他這是活夠了麽?


    “王爺,”淩霜道:“姐姐呀少年心性、十分天真;那探花郎年少英俊、溫柔清朗;卻比不上姐姐同王爺相識多年、情深義重。”


    “是啊,是啊,”燕王遂開心道:“嶽大人所言極是。思雪她一時糊塗,還望大人多勸勸她。”並讚她道:“嶽大人果然是才女,說話十分通透。”


    她點頭,含淚笑了。那笑容淒楚動人,他一時竟愣住了。


    兩人就這樣在月下對視,亦是於心中各生出波瀾。燕王從前冷酷可怖,實在令人望而生畏;但如今卻愈發平和、通情達理;且對大唐忠心耿耿、萬死不辭。


    淩霜欣賞此類男子。他有抱負,還……那麽英俊。她的臉又紅了,燕王亦是麵色微醺。緣分就是如此奇妙,他們二人居然亦是前世今生、百轉千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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