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開,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烏拉那拉氏有些懵。


    絲毫不明白皇太極為什麽生氣了,還用楚楚可憐的神情去看皇太極。


    皇太極看了一眼,渾身惡寒。微微側開了身子,沒有看她。


    “烏拉那拉氏,爺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在自己的院子裏看顧女兒,關心一下豪格。


    成天跑到哲哲的院子裏來撒潑做什麽!”


    烏拉那拉氏狠狠地瞪了一眼哲哲,委屈道:


    “爺,是側福晉先委屈妾身的。妾身生養過,身子想好好養養。這種辛苦怎麽是側福晉能體會的。”


    哲哲被紮了一下,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反正烏拉那拉氏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天天念叨著這些,生個孩子,連皇太極都敢挑釁。


    皇太極也聽膩歪了,要不是隻有烏拉那拉氏生了,他高低要處置了她。


    煩躁的看了一眼烏拉那拉氏,直接勒令道:


    “從現在開始,這種芝麻綠豆大小的事不許再過來!”


    “爺……是,妾身明白了。”


    烏拉那拉氏不甘心的瞪了一眼哲哲,然後應下,慢吞吞的走了。


    皇太極沒了吃飯的心情,冷著臉就坐下。


    哲哲起身,站在了皇太極的身後,給他按了按額間。


    “爺不要生氣,說來怪妾身和顏紮氏不中用,沒能給爺分憂。”


    哲哲的聲音很溫柔,配合著額頭上微涼的手指,皇太極閉上了眼睛,放鬆了起來。


    “不怪你,這個也不是說有就有的。”


    皇太極幹巴巴的說了一句,其實他一直沒覺得生孩子有多艱難。


    烏拉那拉氏進府沒多久就生了豪格,後來嫡福晉鈕祜祿氏又生了洛博會,同年洛格也出生了。


    那幾年是不缺孩子的。


    可隨著洛博會,洛格相繼早夭,阿巴亥總是拿這些說事,讓皇太極不痛快了。


    這才開始關注有無孩子的事情。


    可真是奇怪,後院裏隻有烏拉那拉氏生的豪格和格格。


    像哲哲,入府近十年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若說哲哲是身子不好,那烏拉那拉氏親自舉薦的顏紮氏呢?


    一個兩個的,都不湊巧的身體不好嗎?


    皇太極的心中疑竇叢生,哲哲不經意的說道:


    “唉,大福晉的福氣好,不像妾身和紮顏氏,幾年都沒動靜。”


    皇太極思緒忽的停在了某個點上,不過沒有和哲哲說什麽,繼續安慰了她幾句。


    然後就要離開,早上他答應了顏紮氏,午後去看她的。


    送皇太極出了門,哲哲就讓雅爾檀從小路去了皇太極的必經之路。


    此刻顏紮氏的侍女富勒赫正等著她。


    “雅爾檀。”


    “富勒赫。”


    兩人互相打了招唿,然後走到了邊上的小道上討論了起來。


    “你說,側福晉十年都沒有孩子,是不是不能生啊?”


    “胡說什麽?庶福晉不也一樣沒生嗎?”


    “哎,你說也真奇怪。嫡福晉在的時候,大福晉還能生。怎麽嫡福晉一走,就大福晉能生?


    側福晉,還有後來的庶福晉都沒有動靜?


    會不會是……”


    富勒赫的話沒有說的太清楚,可聽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含義。


    “這個不敢亂說。大福晉平日裏囂張了一些,可不至於有膽子下這種手。”


    富勒赫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誰知道呢,說不準是底下人出的主意?看大福晉現在這麽囂張就知道了……”


    兩人的談話戛然而止,是顏紮氏派了人出來尋富勒赫。


    聽到動靜的她匆匆離開,雅爾檀也順勢離開。


    路邊,皇太極眸色深深地看著兩人分道揚鑣,腦中思緒萬千。


    一路走一路想,皇太極到了顏紮氏的院子。


    紮顏氏正在院子中間擺弄花,她特地尋了花苗,在院子裏種了幾朵。


    “爺萬福。”


    皇太極一進來,顏紮氏眉開眼笑的小跑到了他身邊。


    皇太極出神的目光落在顏紮氏的臉上,目光專注。


    “爺記得你入府有幾年了吧?”


    顏紮氏扶著皇太極坐在院子邊上擺放的椅子上,想了一下,迴答道:


    “有三年了吧,妾身記不大清了。”


    皇太極眯著眼睛,冷不丁的質問道:


    “是不是身體不大好?怎麽這麽久了,也不見你的肚子有動靜?”


    顏紮氏臉皮紅了一下,又青白交加的。


    “妾身……妾身身體沒有什麽問題。”


    顏紮氏呐呐的說了這麽一句,皇太極沒信,問道:


    “那你說,為什麽?”


    顏紮氏忽的跪在地上,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爺,妾身有罪。”


    皇太極沉著臉,以為她要說和哲哲謀算烏拉那拉氏的事情。


    畢竟他不信會有這麽巧合,在他路過的地方,正好有兩個侍女在說話。


    一個是哲哲身邊的雅爾檀,一個是顏紮氏身邊的富勒赫。


    “爺,事到如今,妾身有一事不得不坦白了。


    妾身是大福晉舉薦入府的,自入府後,大福晉就命人給妾身送來了漢人的避子湯藥。


    說是您來之後服用了,一定不會有身孕。希望妾身不會辜負她給的福氣。”


    說罷,顏紮氏請罪道:“是妾身不對,求爺責罰。”


    皇太極凝視著跪在地上的顏紮氏,眸底劃過一絲冷意。


    烏拉那拉氏麽?


    一股莫名的無措從心中升起,讓他有一些不適。


    “顏紮氏,爺問你,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和側福晉事先算計好的?”


    皇太極冷漠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顏紮氏心頭一顫。


    麵上慌亂的很,心中穩得很:


    “是,是妾身不想再欺騙爺。恰逢側福晉在喝調理身體的湯藥,妾身多嘴問了。


    請了幾個郎中才知道,側福晉多年不孕,原來是因為服用了寒涼之物。


    妾身細問之下,也就隻有側福晉剛入府時,大福晉賞過的一碗湯藥了。”


    顏紮氏說著,停了一下,看皇太極依舊麵無表情,繼續道:


    “因此,妾身求了側福晉,隻為請爺給側福晉做主。”


    皇太極似笑非笑的說道:“這麽好心?”


    顏紮氏眼皮都沒抬,對答如流的迴答道:


    “妾身自入府,就得側福晉的照拂,從未為難過。


    妾身知道爺對孩子的看重,更不願側福晉為此傷心失意了。”


    皇太極直勾勾的盯著顏紮氏,眸中流光閃過,似乎是在思考紮顏氏說的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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