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氣得臉色發青,咬牙道:“一派胡言!我何時說過越姬的眼睛像——”


    “哢嚓!”


    茶盞被人狠狠地擲到地上的聲音!


    大殿瞬間安靜!


    晉帝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難看,額頭都有青筋暴起,臉色瞬間鐵青,哪怕他極力忍耐,也還是沒能忍住,怒斥道:“皇後!看你教出來的好孩子!不知尊卑!善嫉成性!好沒教養!”


    皇後身子一抖!


    若是以往,她不至於這麽慌神,可偏偏善畫那幾句話,句句都觸了晉帝的逆鱗,字字都碰上了晉帝的禁忌,這由不得她不怕,由不得她不慌!


    越姬像雲初瑤!


    越姬的眼睛跟雲初瑤有十分相像!


    這話落在晉帝的耳朵,無異於有人肆無忌憚地站在他的麵前,指著他的臉,一字一頓地告訴他:雲初瑤的身世,我知道了,她根本不是什麽皇後嫡女,而是妖妃冷月的孩子!


    畢竟雲初瑤的眼睛像極了越姬,越姬的眼睛又像極了冷月,這句話意味著什麽,晉帝不可能不清楚。


    可偏偏這件事是個秘密!


    一個本該隻有晉帝才知道的秘密!


    皇後緊繃著臉,表情有些僵硬,看著不太自然,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地有多快,人又有多慌,陛下在想什麽?他是不是懷疑自己也知道真相?是了,他一定會懷疑。


    清歡是自己的人,清歡做事自然也是聽了自己的指示,不然,清歡一個小姑娘為什麽要鋌而走險地毒殺舞姬!


    可問題是事情不是自己做的!


    看清歡的模樣,她似乎也毫不知情。


    所以——


    王常在吞金!


    皇後暗自咬牙,越姬之死和王常在吞金絕對是一人所為,可恨!太可恨了,上次她誣陷雲初瑤,這次她誣陷自己,真是個心思歹毒的賤人!


    “陛下!”


    她連忙出聲:“清歡的性子是好勝了些,可她不是個壞孩子,也做不得殺人害人的事,一定是有人誣陷她!”


    久旱逢甘露!


    宋清歡原以為沒有人會相信自己,也沒有人會幫自己說話,可就在她幾近絕望的時候,皇後站了出來,她怎麽可能不感動?眼圈瞬間紅了,連聲說:“陛下,臣女是冤枉的,這個賤婢、這個賤婢在誣陷臣女!”


    皇後也冷冷地看向善畫:“一個滿嘴謊話的丫頭,不值得信任,還是拖下去,打過再問!”


    “陛下!”


    善畫尖聲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清歡郡主正是殺害越姬的兇手!還望陛下明查!讓越姬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話沒說完!


    皇後的臉色就猛地一變:“不好!”


    “攔下她!”


    雲初瑤連忙出聲!


    可還是晚了一步!


    善畫說罷,半點兒都沒有猶豫,快速地爬起了身,朝著牆壁狠狠撞去,“砰”的一聲悶響,鮮血四濺!


    李公公的速度最快,最先跑上了前,看了看善畫的額頭,又看了看善畫流血的嘴角,眼皮子都跳了一下!


    “這個奴婢撞了腦袋又咬了舌頭,”他頓了頓,低眉順眼道,“已經沒氣了。”


    轟!


    這句話像悶雷在皇後和宋清歡的耳邊瞬間炸開,炸得兩人腿一軟,差點跪坐到地上,完了,這迴真的完了,最後的證據、最後的線索,全沒了。


    “不!”


    宋清歡心痛到滴血!


    混賬!這個混賬怎麽說死就死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指認自己後,人死了,這不是要害死她了嗎?別以為她不知道,陛下現在怒得緊,十有八九是不會輕易饒過她了。


    至於皇後,她也慌了。


    善畫是死了,可懷疑的種子卻種到了晉帝的心裏,他一定會查自己的。


    早知如此,她應該聽周嬤嬤的話,對雲初瑤好上一些,而不是等到晉帝懷疑的時候再追悔莫及,可、可她不甘啊,她看到雲初瑤開心的臉,心口都疼得厲害啊,她的女兒,她剛出生的、還沒來得及看看她一眼的女兒,沒得那麽早,雲初瑤這個鳩占鵲巢的丫頭,憑什麽好過!


    這不公平!


    皇後心亂如麻!


    “宋清歡。”


    晉帝緩緩開口,鷹一樣銳利的目光落到宋清歡的臉上,隻一眼,就讓宋清歡汗毛倒立,整個人都坐立難安,他一字一頓地問:“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宋清歡的心狠狠一沉!


    這是什麽意思?


    還能是什麽意思!


    自己要是再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晉帝就要對自己下手了,她可不認為晉帝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怎麽辦、怎麽辦,她還能怎麽辦!


    “陛下!”


    宋清歡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哽咽出聲:“臣女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收買了善畫!命她誣陷臣女!臣女對越姬的死一無所知啊!陛下!求您查查昨晚到現在,善畫都跟誰有過接觸吧,想來是可以尋到一些線索的!”


    善畫都跟誰有過相處?


    雲初瑤眼皮一跳,突然想起了什麽。


    昨晚,她跟越姬在假山碰麵的時候,曾聽到腳踩樹枝的“哢嚓”聲,料想著,假山後也躲了兩個人,隻不過當時的她並沒有探究他們的意思,這才讓那兩人躲過一劫。


    現在想想,那兩個藏在假山後的人會是誰呢?


    雲初瑤眯了眯眸子,緩緩問道:“昨日亥時,你的婢女善畫一直待在你的身邊,寸步都不曾離開嗎?”


    宋清歡一愣。


    亥時,自己應該跟季景珩待在一起吧?


    她為什麽這麽問!


    她想幹什麽?


    宋清歡心跳一慌,本能地升起一絲防備,但很快,她又意識到了什麽,微微直起了身,道:“不、不是,她離開過一次,但走得不遠。”


    “從未離開你的視線?”


    宋清歡遲疑了一下:“也不是,我、我當時沒注意她。”


    雲初瑤挑眉:“你們當時在假山附近?”


    這迴宋清歡不猶豫了,連忙點頭,道:“假山附近,確實是在假山附近,等我跟好友交談完,還在假山旁邊遇見了越姬,算算時間,也的確是辰時。”


    說完,她心跳還有些慌,人也緊張到不行,忍不住地問:“公主,您、您是不是知道什麽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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