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秀峰等三百餘人一路快馬加鞭,趕往斧切山。


    柯秀峰的烈龍駒、葉靈兒的大黑馬都是千裏良駒,速度遠較常馬為快。兩人索性先行趕去,讓夜叉王帶領鐵槍營隨後跟來。


    兩人馬快,隻七八日時間就已經趕到離斧切山不遠之處。巨雕阿虎便在太子、柯秀峰、穆川等人之間往來送信,甚是迅速。


    柯秀峰和葉靈兒卻並不即刻闖山。兩人遠遠觀察斧切山下的大隊軍馬,果然打的都是大川軍的旗幟,已將山腳圍的密不透風。柯秀峰喚來阿虎,寫了一封信,讓阿虎送去山上。


    過了小半個時辰,阿虎便帶來了肖天野的迴書。


    原來這十餘日間,斧切山兩麵的大川軍每日便各自進攻一次,幸得武衛軍盡是精銳,山上又有水源,方才抵禦到此時。攻山的大川軍死傷已逾三千餘人,武衛軍也陣亡了六百餘人,受傷者不計其數,戰況實是慘烈。


    柯秀峰預計穆川、夜叉王等人趕到還需數日,又寫了一封信,讓肖天野告知太子救兵將到,但仍需死守數日。


    太子得知柯秀峰已到了斧切山,頓時心中大定,將救兵將至的消息又告知了劉千州等人。武衛軍得知後亦是士氣大振。


    柯秀峰和葉靈兒想先行摸清敵軍虛實,並不急著上山。到了晚間天黑下來,兩人施展絕頂輕功,往大川軍營前去。


    軍營警戒甚是嚴密,兵器鮮亮,巡邏整齊。看那些巡夜的軍士,也都是精壯士卒。兩人走到一處營帳前,隻見迎麵走來一小隊巡邏軍士,約有五六人。柯秀峰輕輕一拉葉靈兒的衣袖,兩人閃到了營帳之後,身法奇快,無人可見。


    那隊軍士一邊巡邏,一邊嘴裏念念叨叨,想是正在聊天。不一會軍士們就走到了兩人躲避的營帳之前。有一人說道:“他奶奶的,老子正在家娶新媳婦,剛下了聘,還沒洞房,就給拖迴來打仗。還不知道打的是誰?還要穿著大川賊兵的衣服,這不是瞎胡鬧麽!”聽口音分明是大越國人。


    葉靈兒聽這士兵說到娶新媳婦的事,心中好笑,捏了捏柯秀峰的手,嘲笑他和這軍士一般,也是要娶媳婦,卻不得不趕來斧切山。柯秀峰假做不知。


    另一名士兵說道:“聽說這山上的賊人都是我大越國朝中的奸細,勾結了土匪,從東都逃了出來,上麵說了,格殺勿論,不留活口。”


    又有一人說道:“管那些閑事作甚?上麵讓我們打,打就是了。當兵吃糧,不就是要我們打仗麽。”


    那剛娶了媳婦的軍士說:“要我看,這仗打的奇怪。你們看看老李他們傷成啥樣了?什麽土匪有這麽厲害?比那些大川賊兵強多了。”


    幾個人邊說邊走,慢慢已是去的遠了。


    柯秀峰和葉靈兒聽這幾名軍士說話,心中已是了然。山下這些人馬分明就是大越官兵,喬裝了大川軍在此狙殺太子。如此一來,所有疑團迎刃而解。聽這些軍士念叨,還不知道自己所要剿殺的這些人,乃是大越國的太子和武衛軍。


    柯秀峰見營地中央有一個大帳,門邊還立了幾個軍士站崗,料想必定是首領的營帳,捏了捏葉靈兒的手,使了個眼色,葉靈兒會意。兩人施展輕功飛身過去。柯秀峰內功已是絕頂,手指微動,真氣隔空而出,已將站崗的幾名軍士點了昏睡穴。


    隻聽大帳之中似是有人正在大聲爭吵。兩人微覺奇怪,走近了去聽。


    果然一人聲音粗豪,大聲叫道:“這撥人要是尋常土匪,我張老八的名字就倒過來,叫‘八老張’,他奶奶的,這都死了多少兄弟了?”


    葉靈兒聽到“八老張”三字,險些兒笑了出來,好不容易才忍住,臉上表情已是莞爾。柯秀峰也覺好笑。


    那張老八繼續說道:“夏副將,你若還不說出實情,這仗怎麽打?打了十來天,還是在山腳下晃悠,已經死了兩千多兄弟。他奶奶的,還要穿個大川賊軍的軍服,這不是失心瘋了麽?”


    另一人冷冷說道:“張參將,這是指揮使大人的將令,你想抗命嗎?指揮使大人運籌帷幄,讓你剿滅土匪,你就好生去打,問這麽多作甚?需知軍令如山。”柯秀峰聽他官腔打得十足,想來這人就是張老八口中的“夏副將”了。聽到“指揮使大人的將令”這一句,又想到魏秀兒轉述魏帝的話,心想,這支軍隊隻怕便是西境邊軍指揮使朱山嵐派來的大越邊軍,幕後黑手自然就是魏帝。


    大越國官製,副將品級在參將之上,夏副將乃是張老八的上司。但這張老八生性甚是耿直,聽夏副將打起官腔,更加生氣,說道:“我張老八不會拍指揮使大人的馬屁!但我打的仗多,這些年邊境多少土匪死在我們手裏,便是大川賊兵也殺了不少。我知道,好事情素來輪不到我們‘火字營’,那也不用說了。但總要打個明白仗吧!他奶奶的,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說清楚,這仗沒法打了!”


    夏副將見張老八愣頭青脾氣上來,心中也怕他會撂挑子不幹,此刻山腳的萬餘人馬中,一多半都是“火字營”的軍士,略一思索,口風一變,笑著說道:“張參將何必如此生氣!我也是遵從指揮使大人之命。來來來,喝杯茶,順順氣。”營帳中傳來倒水的聲音。


    張老八顯然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喝了口夏副將倒的茶,怒氣稍減,說道:“不是我不遵號令,隻是這些‘土匪’手段了得,比我們‘火字營’的兄弟還能打,此事必有蹊蹺。”


    夏副將陪笑道:“張參將,我知你是心痛弟兄們慘死,待我們打下此山,定然碎剮了這些土匪,為弟兄們報仇。這樣,明日讓我手下的‘風字營’協助,一起攻山。”這夏副將手下直管的軍隊是“風字營”。隻不過夏副將心中算盤打得精細,這些天來,但凡攻山的硬仗,都是讓張老八的“火字營”衝在前麵。


    張老八是個直性子的人,聽夏副將哄了一會,漸漸氣消。


    柯秀峰見兩人不再爭執,料想那張老八便要出來,運起真氣,手指憑空刺出,將那幾個守門軍士的昏睡穴解了。隨後和葉靈兒兩人身形一閃,隱入營帳後的黑影之中。


    張老八走出營帳,見守門軍士站的歪歪扭扭,個個好似剛剛打了瞌睡,氣的罵了幾句,說道:“你們這些‘風字營’的飯桶,要是在我營中,都給你們軍法從事。”語音粗曠,夏副將在大帳中已是聽到,心下大怒,但他城府甚深,卻假裝並未聽見。


    張老八發了一頓火,大模大樣的向自己營帳走去,心中仍是氣惱。


    這張老八乃是西境邊軍中的一員悍將,性情耿直,慣能衝鋒陷陣,在軍中資曆頗深,行伍時日之久和邊軍指揮使朱山嵐相比尚有過之。隻是此人不通官場之道,是以升官甚慢。但凡西境有難打的仗,朱山嵐都是讓他先上,封賞戰功之時,卻將他排到後麵,所以往往都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西境邊軍中有一句話相傳:賣命有張老八,升官有朱山嵐。


    張老八正自走著,忽覺後心一麻,頓時渾身癱軟,欲要張口說話,卻發不出絲毫聲響,腰間一緊,已是被人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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