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於向前找到了昨日的那位婦女。


    那名叫阿甲的狗頭人,給於向前牽來了馬。


    於向前又朝婦人要了一口袋熟雞蛋,才收拾了行李,帶著小玉,一起騎馬離開了繁春樓。


    雞鳴聲響起的時分,黑血城四門俱開,於向前從南門過,來到了郊外。


    擋在他麵前的,便是莽莽群山。


    這連綿的山脈有許多個名稱,大陸上的大部分人,都稱唿其為天斬群山。


    根據傳說,天斬群山曾是天人的居所,天人曾在山間建過可以懸浮在虛空的宮殿。


    這裏也曾是天人抗擊魔神,人族抗擊獸人的第一道屏障。


    於向前對天斬群山早有耳聞,此時親眼看到,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崇敬和景仰。


    這裏有太多的傳說。


    這裏出過太多的太古英雄。


    也發生了太多的戰爭。


    “少爺,我聽說,天斬山曾遭魔神踐踏,後來,獸族又用鐵騎懲罰世人,幾乎毀滅了整個人間。”


    “沒錯。”


    於向前微點了點頭,突然麵露感慨,道:“獸神帶來烈火與天雷,轟碎山峰,擊穿地麵,神殿坍塌,諸天隕落,鮮血枯骨鋪成血骨王座,獸神王就站在那裏,站在血與骨的盡頭,驅使著黑火的源頭,焚燒著人的哀嚎和天的悲泣。”


    “這些詩句,我小時候,就聽父親講過。”


    聞言,小玉臉色有些不安,道:“少爺,聽說那些獸人們啜飲鮮血,喜歡用人骨做項鏈,喜歡用猛獸為坐騎,隻要是遇到人類村子,都是屠殺幹淨,雞犬不留。”


    “嗬。”


    於向前輕笑了一聲,隨後用手輕揉了揉小玉的頭發,語氣很是鎮定的道:“丫頭別怕,這都是萬年前的事了,那些獸人早已經被趕出了大陸,在鐵城以北的,隻是些零碎的貧乏部落罷了。”


    兩人騎馬走進了一處狹窄山道,沿著山道朝山上攀行。


    那山道很是崎嶇,一邊是山壁,另一邊則是深淵。


    於向前和小玉很快就下了馬。


    畢竟,在深淵旁騎馬而行,馬匹極易失控,這真的十分危險。


    於向前隻好一手牽著小玉,一手拉著馬韁,在山道上蹣跚行走。


    群山間綠樹成蔭,撐天巨木比比皆是。


    猿啼獸嚎,蟲叫蛇呤,更隨處可聞。


    於向前將褲腳紮緊,小心的避過那些路上長有鋸齒的草葉,一路前行。


    要想穿過天斬群山,這是最近的一條路。


    這條路並不安全,雖然奴隸商團武裝的實力很強,卻總會傳出獸人在這路上劫殺商團的事跡。


    走在這條路上,於向前時刻都提高著警惕,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所幸,那些獸人可能隻對商團感興趣。


    一路上都無驚無險。


    黃昏時分,於向前找到了一處可遮風擋雨的山洞,又去找了一些幹柴生了堆火。


    當他使出光輝聖火憑聖火點燃柴堆時,一直守候在一旁的小玉微張開了嘴巴,一臉的震撼。


    “少爺,你,你。”


    “嗬。”


    於向前微翹起了嘴角,朝小玉點了點頭,道:“我又入禦氣境了。”


    聞言,小玉的臉上立刻綻出微笑。


    “少爺,恭喜你了。”


    “嗬。”


    於向前輕笑了一聲,又揉了揉小玉的腦袋。


    “好好看著火,我出去找些吃的,不會走太遠,有什麽事,就喊一聲。”


    “嗯。”


    於向前提著劍,獨自走出了山洞。


    野外狩獵,他已不是第一次。


    可這一次,卻有所不同,因為他可以內息外放。


    先是聚內息於耳間,於向前仔細聆聽著周圍的動靜,並很快就發現了獵物。


    深山老林中,並不缺野獸。


    尤其是那些食肉的野獸。


    有一頭豹子正不斷靠近於向前所在的位置。


    那頭豹子非常敏捷,速度奇快,且擁有極為敏銳的視力。


    在於向前和小玉剛進入山洞時,那豹子就已經潛伏在了附近,如今,其一見於向前獨自出洞,立刻就靠了過來。


    雖然,豹子發出的動靜很小。


    但它還是被於向前發現了。


    “嗬。”


    臉上掛出一抹冷笑,於向前拔出長劍,驅起內息,縱身躍起。


    劍光流轉間,隻見他身如靈猿,在那些巨木間幾個蹦跳,行動如飛。


    突然,他持劍直刺,身與劍合,飛速滑翔而過。


    “嘭”的一聲悶響,一束白焰從他手掌間湧出,又從劍尖噴出,瞬間已衝破枝條阻擋,轟中一棵參天古木。


    “嘭!”的一聲,火舌在古木上蔓延,很快就點燃了整棵古木,烈火熊熊間,古木的枝葉迅速幹枯。


    “轟!”


    於向前揮劍橫斬,古木猛的斷成兩截,轟然墜地。


    他飄然而落,走到哪古木前,看著雙腿已被摔折,正在地上掙紮,有著一身黝黑皮毛的豹子。


    “唰!”


    破空聲中,長劍迅疾刺出,戳中豹眼。


    一抹紅光從劍身滑過,內息外放,刺入豹子腦內。


    一劍了結了豹子,於向前提起內息,單手舉起四十來斤重的豹子,找了塊青石和一口山泉,就把豹子的皮給剝了,內髒掏了,又搓了些草繩將血淋淋的皮子捆好,再找了些寬闊的草葉,將整隻豹子都包裹起來。


    迴到洞穴中時,小玉已經燒了鍋水,於向前用劍將豹子一部分的肉切好,放到了鍋裏,又削了些木簽,將一部分肉串起,放到火上去烤。


    那豹子的肉很多,於向前和小玉兩人放開了吃,也吃不完,此時正是春時,肉放太久了容易壞,於向前最後隻好去挖了個坑,將多餘的肉給埋了。


    夜晚時分,於向前找了些幹苔蘚墊在石頭上,在蓋上被褥,又讓小玉先去休息,他自己則堅守在火旁。


    野外宿營,火能阻止野獸的騷擾,於向前雖然不懼野獸,但他惦念著小玉,便老實的守在了烈火旁。


    然而,夜中那透過洞穴的火光,就如同夜穹中的月亮般顯眼,完全暴露了他的位置。


    深夜時分,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就在他處理豹子的青石旁,一頭背著柄戰錘,渾身毛發漆黑,帶著一頂鋼盔的熊人,緩緩的蹲下身子,將鼻子湊近青石,微微的嗅了嗅就翹起了嘴角,露出了兩排鋒利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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