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寧又哭又笑的,對著太皇太後好一頓訴衷腸。


    末了,太皇太後忽然想起來問道:“這次是如何救的哀家?”


    “哀家的病自己知道,哀家早知自己時日無多了。”


    她問到這些,倒是讓魏安寧身形一怔。


    她忽然想起還有另外一個人。


    她垂著眸對太皇太後說道:“祖母,這次您之所以能得救,全是因為十三他……”


    太皇太後的眼眸看過來,那一眼裏有震驚、狐疑、憐愛以及歎息。


    兩人都默了一下,魏安寧手指絞住衣角,不說話。


    良久,太皇太後歎了一聲,“唉,寒兒那孩子也是遭了不少罪了,這些年來,他也是夠讓人心疼的。”


    魏安寧抿著唇不吱聲。


    隻聽太皇太後繼續說道:“寧丫頭啊,寒兒對你的心你是知道的吧?那麽你自己呢?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嗎?”


    被問到這裏,魏安寧當即抬起來眸子,對上了皇祖母的眼眸。


    那是一雙飽經風霜,但是在任何大事麵前都波瀾不驚,偏偏將所有的關愛都給了自己的一雙眼睛。


    魏安寧動了動眼眸,聲音啞然開口:“祖母,我……我不知道。”


    皇祖母歎了口氣,“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都太年輕了。有什麽過不去的呢?”


    “寧丫頭,祖母現如今年紀大了,祖母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與喜歡的人在一起,他能保護你,嗬護你,一生一世寵愛你。”


    魏安寧怔愣著,對於皇祖母的話,一時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太皇太後繼續對她說:“寧丫頭,祖母說的話你明白嗎?”


    魏安寧的麵色有些蒼白,她抿著唇,心頭有股說不出的莫名的複雜情緒。


    她甚至在腦海裏閃過與殷莫寒的過往,那些年少時的不諳世事。


    以及後來他的隻手遮天,再到如今的大殷之主。


    一切的一切,都快速的在她腦海中閃爍著。


    他的臉,他的眉眼,他的唇瓣,甚至是他隱秘的地方,這些魏安寧都清楚。


    她一時怔在那裏。


    竟不知她對殷莫寒竟了解的如此之清楚。


    且說皇帝寢宮。


    殷莫寒還像之前一樣躺在榻上,他的麵色依舊蒼白如雪。


    宮人們都被陽川趕了出去,隻留了福公公在一旁看著。


    殷莫寒便是忽然便醒了過來。


    他先是眼眸眯了眯,有些茫然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他輕輕抬了抬頭,睜了睜眼眸,看到一室的明黃華貴,才意識到原來這是自己的寢宮了。


    他當即反應過來,用手撐了撐額頭。


    昨日的一切紛紛在大腦中閃現。


    他記得他為太皇太後付出了心頭血,昏睡前,他還握住少女的手。


    她的馨香慢慢傳進他的鼻尖,讓他感到安寧,絲毫都不會緊張與害怕。


    隻有他的小姐陪著自己,他便覺得可以付出任何東西。


    然而,抬眸望去,這裏哪裏還有她的身影?


    是已經利用完了嗎?


    取到了心頭血便不再將他放在心上?


    他如今便沒了利用價值了嗎?


    殷莫寒這樣想著,心口便覺得忽然疼痛起來。


    “嘶……”他痛苦的哼了一聲。


    這一聲,便驚動了一旁的福公公。


    福公公見陛下醒了,眼中一亮。


    “陛下!您終於醒了!可擔心死奴才了!”


    殷莫寒的眼眸沒有絲毫生氣,他看了一眼福公公,隻是淡淡問了一句:“她人呢?”


    福公公一時沒反應過來,陛下這問的是……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娘娘她……”


    卻聽殷莫寒忽然打斷了他,他輕嗤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輕嘲:“已經走了是嗎?”


    朕便是知道,她不過是哄朕罷了,她不會再原諒朕了是不是?


    殷莫寒自顧的說著,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失落,甚至是委屈。


    福公公看著陛下有些心疼,但是還是忍不住勸慰道:“陛下,娘娘她……”


    福公公還沒有說完,卻冷不防殿內的門被人打開了。


    福公公抬眸望去,嘴巴張大了,一時愣住不知道說什麽好。


    殷莫寒卻根本沒看來人,他想的是,一定是哪個奴才知道他醒了,送湯藥過來的。


    他隻是垂著眸子,眼眸帶著深深的失落。


    睫毛垂下去,對福公公,又像是對自己低聲說道:“朕這一輩子都不會幸福了吧,大概這一生我都不會再有喜歡的人了,因為這裏,已經容不下任何其他的女子了。”


    他說著,痛苦的伸出手,慢慢指向了自己的胸口。


    那裏,剛剛被剜了一劑心頭血,當時自己都沒有覺得有什麽,此時,卻像是被深深剜了一刀一般,徹骨的疼痛襲上了他。


    殷莫寒的身子倏然抖了起來,有股刺骨的疼痛襲了上來。


    他頭上冒起了冷汗,身體猛烈的抖著,額角有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


    “陛下!您怎麽了!?”福公公大叫道。


    他的動靜也引起了門口人的注意,她快步走了過來。


    殷莫寒還在痛苦的忍耐著,心就要痛死過去一般。


    便在這時,一雙柔夷握住了他的手。


    少女帶著玉蘭花的芬芳的氣息迎了過來。


    “十三……”


    那輕輕的低喃傳入了他的耳中,殷莫寒瞬間僵住。


    他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兒。


    一股暖意瞬間傳入了手中,那是少女柔嫩的小手。


    “小姐,你……你沒有不要我……”


    魏安寧聽到這話,不知為何,心口倏然一動,瞬間滑過一股暖流。


    她的眉眼注視著眼前的男人,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柔與安慰。


    “你想我去哪裏呢?”


    殷莫寒一怔,幾乎不可思議的看著魏安寧。


    他的小姐是不是不會再走了?


    突然意識到什麽,殷莫寒身子陡然激動起來,他下一秒便劇烈顫抖起來,喉嚨裏也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


    福公公在一旁幹著急啊。


    他走過來,“陛下……”


    話聲卻被打斷,“出去吧!”


    福公公看著眼前的二人,他們陛下眼睛都要掛他們娘娘身上了。


    福公公那叫一個心疼又安慰哦。


    當即抹了抹眼淚,便為殷莫寒與魏安寧帶上了殿內的門。


    室內忽然安靜下來,魏安寧看著眼眸如火的男人正看著自己。


    她一時竟有些不適應。


    她瞥了瞥眼睛,下意識就想從殷莫寒手中掙脫出來。


    卻聽殷莫寒啞聲握住她,“不要鬆開,不要離開我!”


    魏安寧尚來不及反應過來,原本還虛弱至極的男人卻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


    男人的大掌覆蓋了過來,滾燙的攬在她的腰側。


    他的頭抵住她,細細的摩挲著,一遍又一遍,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


    起初魏安寧還能怔在那裏,對於殷莫寒忽然的親近無所適從。


    可殷莫寒真如膏藥一樣,緊緊貼住她。


    他還隻穿了一件明黃的寢衣,不知是不是殿內炭火太旺的緣故,不多會,魏安寧身子便熱了起來。


    比她更熱的是殷莫寒。


    他覺得自己身心內外,都燃燒著劇烈的火焰,就像是要將他燃盡一般。


    魏安寧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殷莫寒的大掌便握住了她。


    他的手細細摩挲著少女的細腰,唿吸漸漸不穩起來。


    他在她耳畔流連,心口微微起伏顫動著,說著最動人的情話:“娘子,為夫好想你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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