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中腰刀已徹底化為一攤鐵水,然而,這灘鐵水卻並未直接墜落在地,而是在那道金光的消磨下漸漸消散,最後連一點殘渣都不剩。


    與此同時,秀麗飛劍清鳴如鳳,重重斬在金光之上,那道金光肉眼可見的朝下塌陷,最終承受不住飛劍多帶來的強橫力道。


    直至,一截兩段!


    金光被飛劍斬斷的瞬間突然炸裂,化作無數金光碎片朝著四周射去。


    寧南躲閃不及,被幾道金光碎片重重撞在身上。


    他立時噴出一口鮮血,沒想到這些金光碎片所攜帶的強橫力道,比寧瑞的拳腳還要渾厚數倍,一股股巨力霸道無比,至剛至陽,狠狠的砸在少年身上。


    寧念體內氣血如江河倒灌,原本封閉塞堵的周身穴竅,愣是被那倒流的氣血給衝開,這幅日夜打熬,幾近千錘百煉的武道體魄,在那金光麵前不堪一擊,就如同窯頭土坯,雖已成型卻未經水火鍛造,一朝大雨滂沱,瞬間濫成一灘泥水。


    而且這還不止,那股霸道巨力不但撞殺少年的肉身體魄,甚至直接穿透血肉,撞在神魂之上!


    一股強烈刺痛,襲遍少年全身,他的神魂,就如古刹中被敲動的大鍾,左右搖晃,震顫不已。


    黑影一閃而過,少年如一道巨大的漆黑箭矢,不由自主的倒射而出。


    耄耋老僧佛法深厚,一旦認真,彈指之間,寧念和李鳳言便失去再戰之力。


    老僧麵前隻剩下少女徐瑤傲然屹立,但若細看,從其蒼白的臉色不難發現她此時亦是強弩之末。


    耄耋老僧眼神當中帶著些許輕蔑,正欲開口,突然神色一動。


    須臾間。


    李鳳言重重的喘息一口,麵如金紙,神色略顯惆悵,終於是支撐不住。


    這片浩瀚無垠的尺內天地,忽然晃動一下,蒼穹開始塌陷,地脈如雨後春筍高高隆起,天地逐漸融合,最後形成一道旋渦,將原本不屬於這片天地的所有人和物排擠出去。


    四人眼前一花,視線再恢複過來時,他們已經迴到賭坊當中。


    這四人除了寧念,其餘三人神魂肉身皆是一沉,一道無形枷鎖驟然將他們牢牢套住,天地牢籠生成的禁製之力在無形中似有感應一般,虎視眈眈的盯著賭坊內的四人,蓄勢待發。


    賭坊內。


    李鳳言神態萎靡,麵無血色,他本就境界低微,強自撐開那道尺內浩然天地,並支撐這麽久已是不易,此時禁製之力突然臨身,他再也生不出絲毫的力氣。


    徐瑤在寧念未進入尺內天地之前,已經在那場意境之爭中心神受創,她同樣被那強橫無匹的禁製力道鎮壓,雖說還有一戰之力,但老僧明顯不再給她這個機會。


    老僧心神微動,金身法相瞬間出手,左掌壓下重若萬鈞的力道,直接將徐瑤死死鎮壓,同時老僧背後佛陀法相右掌托天,苦苦抵擋著那道禁止之力。


    寧念躺在地上再次咳出一口鮮血。


    少年武道之心巍峨如山,不動不搖,他雖深受重傷,但體內武道真意自行護住神魂,意識也越來越清晰,同時也看清了場內形勢,一向無比冷靜的少年,此時內心也有了一絲慌亂。


    耄耋老僧自始至終都未曾拿正眼看過少年,在他眼中,那少年衙役甚至比一粒塵埃還要卑微,比一棵雜草還要低賤,他背後的佛陀金身高大,幾乎將半間賭坊撐滿。


    那名僥幸活下來的打手已不知所蹤,錢宏二人的屍體剛好在老僧身後方位,隻是眨眼功夫,兩具屍體瞬間就被佛陀法相身上散發的金光融化,直至化為一灘血水,最後徹底蒸發掉,了無痕跡。


    似乎是那道禁製之力的緣故,老僧不斷催動體內佛力,佛陀法相身上的金光越發強盛,透過屋頂瓦片間的縫隙,直射天際,就如同一柄柄巨大的金色利劍,誓要斬盡世間一切邪魔。


    賭坊外,街頭上的百姓震撼的看著這一幕,紛紛發出一道驚唿。


    耄耋老僧自然也聽到了那山唿海嘯般的溢美之聲,他微微一笑,強頂著霸道無匹,滾滾而來的牢籠壓力,緩緩轉身麵向賭坊正門,抬手一揮,坊門無風自動,大敞四開。


    他做完這一切,背後佛陀法相越發耀眼刺目,老僧左手托著那顆漆黑魂珠,右手一抹,在眾目睽睽之下扯出幾道鬼影,然而不等百姓看清那幾個陰物長什麽模樣。


    那幾個陰物直接被老僧身上散發的金光抹殺,不留一絲痕跡。


    隨後,耄耋老僧再次抬手一揮,賭坊大門緩緩合閉。


    街頭百姓無不心生震撼,對那佛陀心生崇敬,紛紛頂禮膜拜。


    賭坊內,那幾個陰物在被老僧抹殺的一刻,寧念徹底怔住,失魂落魄,他分不清內心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緒。


    但少年清楚的是,他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如此想殺一個人。


    殺念成焚,如火燎原,如浪滔天,神佛皆懼!


    寧念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無懼金光給肉身帶來的傷害,頂著金光所帶來的的阻力,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直至來到老僧丈前位置,寸步難行。


    少年緊咬牙關雙臂大張緊緊握拳,拳上銀芒越發明顯,他左右開弓狠狠錘向身前金光,他雙拳快如閃電,一息便砸出幾十拳,拳拳砸在金光之上。


    佛陀金身法相原本不疼不癢。


    耄耋老僧眼神當中盡是輕蔑,靜靜的看著少年。


    蚍蜉撼樹,可笑可笑!


    但少年不管不顧,如同瘋魔,盡管他的雙拳已經鮮血淋漓,但他仍舊不肯停歇,兩臂揮拳如擂鼓,拳上銀芒越發顯眼明亮,竟在不知不覺中不斷壯大。


    終於,寧念一拳將那金光打散一絲,可他仍不肯停歇,出拳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體內仿佛有著用不完的勁力,漸漸地那雙拳化成一片殘影,兩息之間便可揮出不下百拳,被打散的金光也從一絲變成了一縷。


    耄耋老僧眉頭一皺,他雙目冰冷,看著那個不知死活的少年衙役,突然抬手,欲將其徹底斬殺。


    誰知,老僧念頭剛生,一道白芒眼眼中一閃而過。


    秀麗飛劍直接來到少年身前,破開阻力直刺老僧眉心。


    寧念頓感一陣輕鬆,那股莫名阻力大減,他猛地朝前踏出一步,一拳砸在劍柄之上。


    飛劍借力,再進三尺。


    少年似是找到了殺掉老僧的辦法,拳拳砸在劍柄頂端,他一心想要殺掉老僧卻沒注意到,被老僧鎮壓的的徐瑤麵色露出一絲異樣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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