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麗飛劍銀光暴漲,在三人眼前化作一道殘影,重重的劈在木門之上。


    寧念清晰的看到,那柄飛劍發出一道駭人劍氣,直接將木門劈成飛灰齏粉,刹那間,院內金光乍現,一道佛印如大日驕陽,恢弘大氣,瞬間擋住那道無匹劍氣。


    寧念的神色有些緊張,他緊緊的盯著那道劍氣,卻沒有察覺到李鳳言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柄戒尺,看上去平平無奇。


    徐瑤則屏息凝神,眼神中透著一股執著與倔強,握著飛劍的右手因用力過大,手指都開始微微泛白,但兩者仍舊僵持不下。


    少年書生微微一動,笑吟吟的走到佛印之前,用戒尺輕輕一拍,就像是學塾先生在教訓頑皮的學生般隨意,他這番舉動多少有點任性、可笑。


    但寧念知道,李鳳言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任性。


    果然,戒尺剛剛碰到佛印,那道佛印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金光一散,瞬間消弭於無形。


    寧念有想過李鳳言會出奇製勝,但沒想到會如此輕鬆,他有些錯愕,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


    李鳳言迴頭看向寧念,笑著解釋道:“我可沒這麽大的本事,是這戒尺的作用,不過沒有小琉璃,我也沒機會揍它。”


    少年似懂非懂。


    他不知道的是,那道佛印來勢迅猛,多虧了徐瑤的那道劍氣將其擋住,若是隻憑李鳳言,恐怕他還沒來得及掏出戒尺,就已被那道佛印直接鎮殺。


    賭坊門前。


    街道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雷老虎不知從哪淘來幾個壯年僧侶,在耄耋老僧的帶領下,閉著眼口誦經文無比莊重。


    佛印消散的瞬間,耄耋老僧心神晃動,他緩緩開了雙眼卻未動聲色,強忍著心中怒意,繼續詠誦那篇還未念完的經文。


    此時後院門前,徐瑤終於騰出空來。


    她鳳目圓睜,一指李鳳言的鼻子斥責一句,“修身正行,重禮敬德,師之贈予自當珍重,我問你,師爺爺送你的戒尺就是讓你拿來幹這事的?”


    李鳳言嚇一跳,心想這小妮子怎麽如此記仇,訕訕一笑,“我這還不是為了幫你。”


    “還敢狡辯!”徐瑤不依不饒。


    少年書生頓感頭大,這小妮子來真的?


    無奈,他隻得強顏歡笑,“心誠則靈,貴在誠敬,我剛才也是無奈之舉。”


    徐瑤仍舊不打算放過對方,但寧念卻看不下去了,畢竟他是來幫那幾個陰物的,沒時間聽二人在這爭吵,打算率先走進賭坊當中。


    李鳳言眼疾手快,他神色一變,一把扯住寧念,並嗬斥一句,“莽撞!”


    少年迴頭發現李鳳言一臉怒意,十分不解。


    徐瑤則站在一旁幸災樂禍,笑吟吟的看著二人,默不作聲。


    好在李鳳言並未過多責怪寧念,他翻臉比翻書還快,轉過頭看向徐瑤,“小姑奶奶,請吧。”


    少女翻個白眼,冷哼一聲,轉身走進後院,隨後毫不停留走進賭坊前堂。


    寧念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有些不樂意,臉上表情非常難看,但終究是什麽也沒說。


    李鳳言自然能猜透對方心思,賤兮兮的調侃一句:“哎喲,這麽快就心疼起未來媳婦啦?”


    “你……”寧念異常的鬱悶,終於忍無可忍,隻是嘴邊的話卻戛然而止。


    他本就是話少之人,碰上李鳳言隻有吃虧的份,說什麽都會落入下風。


    “不用說,我懂,我懂。”李鳳言笑嘻嘻的拍拍少年,隨後邁步走入後院,非常輕鬆。


    寧念無奈的歎口氣,緊隨其入,詭異的是,他剛剛踏進賭坊後院,胸口突然一悶,心頭泛堵,十分惡心。


    此刻明明是白天,但他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就如同掉進一個充滿腥臭味的墨缸當中,周圍似有霧氣存在,黏稠無比,腥臭刺鼻。


    少年從未有過與妖邪廝殺對敵的經驗,一時之間有些慌亂,那濃稠無比的漆黑霧氣直接灌進口鼻,傳入心肺,體內氣血瞬間被一股陰森寒意凍住,差點傷及武道根基。


    那一副積年累月苦苦打熬的武道體魄,差點毀於一旦。


    好在他自小經曆頗多,雖然受困,更是摸不清頭腦,但他立即冷靜下來,仔細的分析著周圍環境。


    他想憑借著腦海中的記憶,一口氣衝進賭坊前廳,但體內氣血在那股陰冷氣息的逼迫下,逐漸凝固。


    少年無奈,來不及思考,立即抽身後退。


    當他退出院外的一瞬間,眼前一亮,所有異象全都消失不見。


    是幻覺還是真實。


    寧念一時分不清楚。


    一門之隔,恍如隔世。


    李鳳言站在院落裏,笑吟吟的望著門外少年,他兩袖鼓蕩,一縷清風圍繞周身,絲毫沒受影響。


    “哪怕他們生前與你無比熟稔,但陰物畢竟是陰物,而且還都是枉死,這個虧吃的值。”李鳳言侃侃而談。


    少年聞言目光清澈,神色鎮定,但他沒再衝動,而是說了一句,“看來事情並不簡單。”


    李鳳言點點頭,隨後露出一副嫉惡如仇的表情,他明顯早已知曉,“嗯,事情的確有些棘手了。”


    寧念緘口不語。


    李鳳言歎息一聲,解釋道:“就算受那陰陣的影響,他們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成勢,現在看來,那老禿驢早已提前做了手腳。”


    少年眼神中露出一絲狠厲,“他會後悔的。”


    “既來之,則安之。”李鳳言不再故弄玄虛,雙袖輕輕一擺,纏繞周身的那股清風驟然成勢,化作一道龍卷直衝雲霄。


    院內陰氣,一掃而空。


    “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你千萬要記的這個教訓。”李鳳言話落直接轉身走開。


    聰明人,一點即透,有時候有些話不用說的太透,但對方一定能理解。


    寧念微微低頭心生感慨,剛才的感覺令他印象深刻,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是有勁沒處使。


    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他該如何是好。


    還有那道佛印。


    少年堅信,自己絕對能一拳將頑石打碎,但他能打碎那道佛印嗎?


    寧念不知道。


    不過,徐瑤和李鳳言已經進入前堂,他自然沒時間在這感慨。


    寧念的眼神再次變的無比堅定,邁步踏進後院當中。


    與方才不同的是,那些陰氣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寧念眼前一片開朗,看來是李鳳言已經給他鋪好了路,至於走不走,就看自己了。


    少年沒有絲毫猶豫,徑直來到前堂門前。


    那半掩的房門背後異象再現。


    一道漆黑如墨,平滑如鏡的水幕直接攔住少年去路,倒映出他的身影。


    這次寧念明顯謹慎許多,伸出一根手指在那水幕上輕輕一點,水幕立馬被驚擾到,蕩漾起一圈圈的漣漪,他的手指則直接將其洞穿,後麵空無一物。


    管他是幻象迷障,還是鬼蜮陣魘。


    少年體內氣血翻湧,兩手五指大張,直接探進水幕,驟然發力,硬生生將其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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