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衡陽宗的親傳大弟子。


    在我的記憶當中,我一直都是宗門內所有人的榜樣也是宗主長老們眼中的天才,師弟們都說以我的天資或許能成為下一個百年內就能飛升上界的人也說不一定。


    其實我自己也是那麽以為的。


    直到我突破煉氣的那一年。


    成為宗門中最年輕的築基弟子的那天,師父把我帶到了宗主的麵前,將兩個小女孩介紹給我認識。


    那兩個人我一眼就認出來了,自信從容,滿臉嬌弱最喜歡一身青衣的便是宗主的親生女兒宗門的大小姐,夏晚卿。


    另外一個看起來傻傻呆呆,懵懵懂懂的則是宗主夫人自外麵帶迴來的五師妹,柒月。


    宗主和師父告訴我,夏晚卿是小師妹,以後我都要保護她,不止我,宗門裏所有的師兄弟,師姐師妹們都要讓著小師妹,保護小師妹。


    我心裏十分的不甘,為什麽我們所有人都要保護她讓著她,難道僅僅因為她天生尊貴,而我們隻是一群求仙問道的普通弟子嗎?


    難道宗門裏所有的弟子都是為了保護小師妹而生的嗎?


    我不願,我的人生從來都不是為了保護某個人而存在的,我所要遵循的是自己的道,是成為這天下至尊。


    我便問師傅為什麽,師傅同我說,因為小師妹靈根殘缺,或許這輩子都無法再突破煉氣,這也就意味著小師妹這輩子都如同凡人一般隻有短短百年時光。


    看著那麽天真爛漫,自信而嬌弱的小師妹,我心軟了。


    心裏的那點點不甘,慢慢的褪去。


    往後的所有日子中,小師妹總是跟在我身後,連同那個不喜歡說話的五師妹柒月,我們三人總是同進同出。


    小師妹天真爛漫,性格堅韌,即便知道自己靈根殘缺,我亦從來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過任何的不甘,在她口中聽到過任何抱怨。


    她話很多,每天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分享不完的事。


    我心裏慢慢的便生出了別的情感。


    或許是因為這份情感的原因,慢慢的我開始覺得時常跟在我身後,寡言少語的五師妹有些礙事。


    這到底她是我的師妹。


    我開始為自己覺得她礙事而慚愧,她雖然話不多,但卻是個極其善良天真的人,那份天真仿佛從未染上這世間的塵埃一樣。


    若說小師妹是一汪清泉。


    那她便是拂過山川河流的清風。


    在我心裏我一直覺得小師妹是個善良的人,可是當我因為對她的情感而開始注意到五師妹的時候,我慢慢的覺得她好像並不和我所看到的一樣。


    她很奇怪。


    總是能用三言兩語就能讓一個人失去立場,明明臉上洋溢著天真爛漫的笑容,可是卻總是在不知不覺當中蠱惑著身邊的人。


    我們所有人都在她的麵具之下。


    我覺得很奇怪,可這樣的奇怪很快便被壓了下去。


    就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一直緊緊的拽著我的一切,讓我無法反抗。


    我的一言一行常不受我的控製。


    我覺得很可怕。


    聖宗來了人,我從師父那裏知道,他的身份很高貴是聖宗的聖子。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他和小師妹是天生的一對一樣,他們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相似的氣息。


    我不再試著去反抗那股莫名其怪的力量,我不再問為什麽,我隻想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會發生什麽。


    因為我有一種直覺,他的到來,好像會改變什麽。


    果然,一切很快變了。


    五師妹消失了,我找不到她。


    她是個極其單純的人,她從來都不會擅自的去做什麽,除非接到什麽命令。


    而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小師妹,以及那個聖宗的聖子。


    我總覺得我的猜想會被證實。


    我想去尋找五師妹,可是我的意識,我的行為,一切都再一次被控製了。


    再次見到五師妹時,她在床上臉色煞白,修為跌落得厲害,從金丹跌落至煉氣期,幾乎奄奄一息,我覺得很古怪,查看了一下她的靈根。


    可怕的是她原本的靈根不見了,而她胸膛裏的那根靈根赫然是我熟悉的小師妹那個殘缺的水靈根!


    我偷偷的離開了,然後見到了小師妹,她和聖宗的聖子站在一起宛如一對璧人。


    而她的修為居然突破了。


    以往的嬌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更多的是隱藏在虛偽的表皮之下的嬌柔造作和偽裝。


    我大概猜到了。


    可這些都不是我一個人能控製的。


    我隻能裝作看不到。


    直到我得知五師妹醒來性情大變,還要離開宗門。


    我連忙追了上去,可剛出門就見到了小師妹。


    她比從前更加的自信張揚了,臉上依舊掛著善良,天真,單純的笑容。


    她問我去哪裏。


    我不想說,可嘴巴卻受控製的張開了並且告訴了她,我要去哪裏。


    我看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和不爽。


    我大概知道她的想法。


    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一條狗今天居然忽視她想要去關心一個從前根本就不放在眼中的師姐。


    我真的很討厭她。


    看著她假裝的笑容,說和我一同去的話,我瘋狂的想撕爛他的臉,可是那道奇怪的力量卻不允許我這樣做。


    我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和不甘,憑什麽被控製的人是我?憑什麽我的身體我卻不能做主?憑什麽?到底是憑什麽?


    我算什麽?


    我突然間不想去了,可是那股力量卻不允許我這樣做,我就這樣恍恍惚惚的跟著小師妹一起見到了已經脫離宗門即將要離開的五師妹。


    看到五師妹的那一刻,我能感覺到她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她的眼中多了什麽東西。


    我叫住了她。


    “師妹!”


    她轉過身,以往單純清澈的臉上多了一抹我看不懂的討厭和不喜以及陌生。


    我想問為什麽。


    可一道聲音卻比我更快,是我身邊的小師妹。


    她一臉傷心和質問,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站在高高的台階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五師妹,痛心疾首。


    “師姐,你真的要離開從小長到大的宗門,離開我們嗎?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顧及我們的同門情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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