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自己出海征戰皇後心有不舍。


    但勢在必行的事,他不會因為女人的眼淚而停頓。


    “父王!”看到母後哭的厲害自己也不禁哭起來的大皇子,一見父王來了就立馬伸手要父王抱。


    “父王,母後,哭了!”


    “嗚嗚嗚嗚!哭了!”


    天子暗歎口氣把兒子抱了起來,大手擦去兒子臉上的眼淚,板著臉道:“你是男子漢,怎能跟你母後一樣動不動就流眼淚,沒點出息!”


    被訓的大皇子抽著鼻子扁著嘴努力忍住。


    男子漢不能哭,他要做男子漢。


    皇後也在天子到來後努力控製自己,匆匆擦去臉上的淚水,下榻站了起來。


    “陛下,是臣妾失禮了。”


    天子扶起皇後,看著她紅腫的雙眼,輕歎:“哭來作甚,朕隻不過是出去海上轉轉,總會迴來,你擔心什麽。”


    “陛下說得輕巧......”皇後一聽,眼淚又控製不住。


    她實在忍不住傾訴自己的擔憂:“陛下去的是頭無片瓦腳無寸土的大海,風浪難料,危險難估。萬一有個什麽想救援都難,臣妾想想都害怕得緊。何況皇兒連兩歲都未滿,陛下如何忍心就這麽拋下他不管?”


    皇後試圖留人拖延,“俗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皇兒啟蒙前都需要陛下您來調教他,何不如過幾年陛下再做出海打算?”


    天子把兒子放迴羅漢榻上,趁勢坐下來與皇後交底。


    “大雍已經製造出寶船,能載過千人,並有航行經驗豐富的舵手,是以出海並非你想的那麽可怕,你不必過於擔心。”


    “朕此行已成定局,至於宇兒......”他看看兩眼還濕漉漉的兒子已經開始滾球玩,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神色有些決然:“朕出生就沒見過父王,依然能成長為不算昏庸的皇帝,宇兒有你和皇姐教導,想必不會成為敗家子。朕不需要他多能幹,能守住朕打下的江山即可。”


    他開疆拓土打基礎,兒子守成鞏固謀富強。


    假以時日,大雍必將成為誰也不敢侵犯的強悍帝國。


    天子拿自身來說事,讓皇後都無話可說了。


    她撲倒在天子懷裏輕泣,“臣妾舍不得陛下去冒險。”


    大皇子看到母後又哭起來,扔了小球也跑過來趴到父王身上癟了嘴。


    眼淚汪汪的很是可憐。


    一大一小這副模樣,讓天子甚是無奈。


    隻能都抱著安慰一番。


    九月初二,大雍天子第三次離京出征。


    因著此次出海征伐有太多的臣子反對,天子幹脆省了出征儀式。


    帶著熟悉水性的三千將士直接奔赴江南。


    送行的人隻能在城門樓上目送他們離開。


    慕玄月在此次送行中,首次感覺清晨的朝陽,都繞著深沉的霧氣。


    她看著弟弟那頭也不迴堅定離開的身影,唇形輕抖,淚滴衣襟。


    三日後,林家在職官員陸陸續續被揪出問題,降職革職有之。


    至此,曾經風光無限的林家再無一絲顏麵。


    林家家主求見明嘉公主多次都未能如願,最終林家的頹勢不複挽迴。


    對於林家再次遭受打壓,很多人都不明白明嘉公主為何會任由之。


    隻有衛離塵知道這都是明嘉公主的意思。


    盡管他不明白自己妻子為何要對皇太後的母家如此絕情。


    但不妨礙他提供證據以便把林家在職人員打落下來。


    慕玄月也不解釋。


    埋頭重掌朝堂,監國理政。


    為出海征伐的弟弟提供完善的後勤補給。


    同年十月,大雍東南海岸遭受海賊不斷偷襲擄掠的百姓,等來了大雍水師的強勢守護。


    禍患沿海百姓的海賊,經過大雍水師的不斷追擊,紛紛逃離。


    本以為隻要逃迴自己的地盤,就能安枕無憂。


    結果大雍的寶船緊跟不舍,直接追殺到他們的半島之國。


    離大雍登州不過半個月航程的鷱渠小國,五分之一人靠海賊活計為生。


    他們是禍害大雍東部沿海百姓的主要賊子之一。


    因著大雍以前沒有真正能出海追擊的水師,小小一個半島小國,為賊甚是猖狂。


    此次被大雍出動數百戰船追擊,慌不擇路的跑迴去,直接把大雍水師帶迴了家。


    十一月,鷱渠國被大雍水師上岸斬殺上萬“漁民”後,國君泣降。


    收獲上百艘船的財物的大雍水師迴轉揚州,慶賀第一次征伐海上的勝利。


    收到捷報的慕玄月並沒有跟其他人那般興奮。


    她知道,有了第一場勝利,弟弟會更迫不及待的去往更遠更危險的地方。


    而不知天子征伐野心有多大的皇後,卻因為這場勝利已經在期盼天子迴歸。


    但她注定會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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