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進屋就看到自家小姐轉動眼珠子看自己,激動到“咣當”一聲把茶壺都摔到了地上。


    幸好初冬季節穿得厚了點,沒有被滾燙的熱水燙傷。


    顧不得一地碎瓷片,她撲過去就喊:“小姐,小姐你醒了?”


    “呃......”想發聲的曲永瀾卻發現喉嚨幹澀得難受。


    隻得動了動手指指向地上已經摔爛的茶壺。


    “小姐想喝水?”激動不已的芽芽連忙問道。


    “......嗯!”


    “奴婢馬上再去裝一壺水,小姐您等著。”芽芽興奮的的跑出偏院。


    一路喊著:“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外頭的粗使嬤嬤聽到,掃把一扔就搶先說道:“奴婢這就去稟告老夫人。”


    這麽大的好消息誰傳誰有賞。


    “快去快去,我要給小姐奉水。”心裏隻有小姐的芽芽,一點不介意別人去邀功。


    聽著院子裏的聲音,曲永瀾略略閉了會眼睛。


    該來的總會來,她躲不掉。


    試著坐起來,卻渾身無力使不上勁兒。


    並不知自己躺了多久的她,以為自己的傷還沒好,也就不敢亂動。


    待芽芽端水來喂她喝下後,她才軟綿的問出一句:“芽芽,我,昏睡了多久?”


    說得感覺舌頭都有些不利索。


    半跪在床前的芽芽,抹著眼淚迴答:“小姐昏睡了整整三個月零七天,府醫和太醫日日都過來醫治小姐,終於讓小姐您醒過來了!”


    她竟然昏睡了三個月零七天?


    曲永瀾瞳孔微震,隻覺一陣頭暈目眩的難受。


    她閉上眼說話:“侯府裏可安好?”


    她怕,好怕因為自己導致侯府出現不該出現的裂痕。


    知道小姐擔心什麽的芽芽,抓著小姐的手哭著告訴她:“府裏沒事。”


    怎麽會沒事,當時那麽多人都聽見了世子夫人說的話。


    曲永瀾睜開眼懷疑的看著芽芽。


    芽芽連忙說道:“真的沒事,公主親自審問了我們,說小姐隻是出於欣賞才隨手珍藏孝心可嘉之人刻的手工簪子,並不失禮。”


    “公主還說世子夫人是汙蔑小姐,事後世子夫人還去了寺廟清修至今都沒迴來。小姐名聲無礙,您不用擔心。”


    曲永瀾眼角有淚緩緩滑下。


    她知道,公主那般聰明的人,定然明白真相是什麽。


    “小姐您別哭,府裏真的沒人說小姐閑話,反而說世子夫人不是的多。”看到小姐流淚,芽芽有點慌。


    怕小姐會再次想不開。


    “瀾兒啊!老天保佑你總算醒來了啊!”


    匆匆趕來的鎮北侯夫人,一跨入房就聽到曲永瀾在抽泣,連忙說道:“瀾兒是不是哪裏疼?府醫馬上就來,別怕別怕。”


    侯夫人一如既往的關懷,讓曲永瀾內心更愧疚難安。


    她嗚咽著道:“老夫人,瀾兒有愧於心,給府裏添麻煩了。”


    “瀾兒無需自責,這不是你的錯。”侯夫人坐到床邊安慰這個苦命的姑娘。


    “你現在什麽都不要想,先把身體養好。”


    “養好了身體再給老太太上幾炷香,告訴她你好著,別讓老太太在天之靈難安。”


    鎮北侯夫人知道用老太太來說話比較好使。


    果然聽到要給老太太上香,曲永瀾的哭聲就頓了下來。


    躺了三個多月,瑞福堂隻怕要結蜘蛛網了。


    人去屋空,青苔上階,想想都心頭難受。


    “老夫人,我......”


    “不用說,什麽都不用說。你是個好姑娘,一直都是,府裏人都知道,所以不用說。”


    鎮北侯夫人的話讓曲永瀾再次淚流不止。


    又兩天沒迴府的慕玄月,收到曲永瀾醒轉的消息,心裏也一寬。


    這姑娘要是救不迴來,對於侯府的人來說,是一樁難以過去的事。


    無論是情誼道義,都有所虧欠。


    特別是親自出手去救,卻沒能阻止悲劇發生的陽哥兒。


    隻怕這輩子都會有陰影橫亙心頭。


    “今晚迴府用膳,派人迴去知會一聲。”


    “是,殿下。”煙雨當即領命出去傳達。


    侯府有好消息,宮裏卻出了事。


    後宮內侍匆匆趕來稟報:“殿下,太皇太後不小心在桂花園摔了一跤,疼暈了過去。”


    “太醫過去查看了沒有?”慕玄月立馬放下筆站了起來。


    盡管沒有血緣相牽的感情,但太皇太後是宮中至尊長輩,她需得過去慰問探望。


    “太醫已經過去,但尚未診斷出有無骨裂。”


    太皇太後四十出頭了,說老不算老,但摔上一跤也不可輕視。


    隻是走哪都前後有人簇擁的太皇太後,怎會摔倒暈過去。


    慕玄月一邊去往後宮,一邊問緣由。


    慈寧宮的內侍連忙稟報:“今兒披芳殿的郡夫人來給太皇太後請安時,說桂花園的桂花開的極好,太皇太後起了興致就與郡夫人逛桂花園賞花。”


    “在掛花園待了小半時辰正要迴走時,太皇太後下台階不小心踩到一顆小石子身子傾倒。”


    “當時扶著太皇太後的是郡夫人,她用身子為太皇太後墊了底,也傷著了。”


    慕玄月自然知道郡夫人就是林家那位入宮的女子。


    她略蹙了眉頭,“為何隻有郡夫人一個人護著太皇太後?”


    內侍擦汗,惶恐迴答:“奴婢們有跟隨,但沒能及時拉住,奴婢們有罪。”


    對於一群人圍著都能讓太皇太後跌倒傷體,慕玄月自然覺得宮人伺候得不夠上心。


    “迴去各領十大板。”


    “是,奴婢領罰。”還好隻是十大板。


    然而這隻是明嘉公主給他們的懲罰,皇後知道此事後,立增十大板。


    簡直不能理解,太皇太後遊園,前後左右起碼有七八個人侍候,居然都沒把人護好。


    要他們來何用!


    桂花園石階上有石頭沒打掃幹淨,更是園藝宮人的失責,一概受罰。


    因著太皇太後跌倒受傷,慈寧宮的宮人和桂花園的宮人都受了一頓板子。


    負責桂花園的宮人被打板子後,摸著滲血的屁股想極想不明白。


    日日打掃的石階上怎麽還會有小石頭?


    難道是風把石頭吹過去?


    但今兒根本就沒起過大風啊!


    宮人想不明白,隻能怨自己粗心,沒打掃幹淨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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