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低了姿態去認錯:“娘,我知道錯了,我剛才隻是擔心家裏,一時氣急才那麽說話,以後不會了。”


    “真的不會了。”她作勢就要發誓。


    但蘇夫人壓根不聽她這個,“認錯你很會,但你從來不會改,發誓有什麽用,沒人信你。”


    被母親再次戳破那點底細,蘇氏訕訕然的放下手。


    “娘,府裏叫你們過來說了什麽?”她開始打聽關於自己的處境。


    蘇夫人冷哼:“怕了?怕了也晚了,你個禍家精。”


    蘇氏心裏一慌,連忙問道:“我婆母她要怎麽處罰我?”


    “不是你婆母要怎麽處罰你,而是我們兩家決定讓你跟著我去寺廟清修兩年。”


    “兩年後你一心向佛,餘生與佛祖為伴,遠離紅塵俗世,不再踏入侯府。”


    “不!”蘇氏一聽頓時驚跳起來,斷然不願。


    “我不能跟娘你去清修,我也不會一心禮佛。我是陽哥兒和曦姐兒的娘,我要留在侯府看著他們長大。”


    “你覺得你還有說不的權利?”蘇夫人一臉惱怒。


    她說過罵過,很努力去教過。


    然而這女兒因為祖母的指點得以嫁入侯府後,就奉她祖母的話為圭臬。


    覺得她這個母親教的不如祖母教的有用。


    形成這樣的思想後,無論她說什麽,女兒都陽奉陰違。


    有種她嫁入了侯府就再也不用聽從娘家任何人教導的驕傲。


    如今落得這樣下場,連帶著她還要去寺廟待兩年,以平侯府和天家之怒。


    這惹禍精還有臉說不。


    蘇夫人越想越氣,直接破掉女兒的幻想:“你是不是覺得你生了一對兒女,守了多年的節,功勞就大到侯府不會拿你怎樣?”


    心慌慌的蘇氏看著她娘,她確實是這麽想的。


    “侯府確實厚道,但你太不知珍惜。可我們不能看著你拖累陽哥兒,唯有帶你離開侯府,侯府才會恢複和睦和諧,陽哥兒日後也才能順利撐起侯府。”


    心性已定,不會真心悔改之人,日後保不定還會做出更多錯事。


    不但連累外孫,蘇家也會跟著遭殃。


    所以,她必須帶走女兒,以清修名義保全兩家名聲。


    也讓陽哥兒和曦姐兒少受其母影響。


    過得幾年,等陽哥兒成了親,曦姐兒出了嫁,也許還有餘地。


    但現在,她必須要讓女兒絕了留在侯府之心。


    蘇氏聽得跌坐迴蒲團。


    母親的話讓她意識到,侯府的狠心。


    確實不會休她,但會讓她消失,還是以為陽哥兒好之名義。


    這結果她無法接受,


    她抓起這幾日抄的孝經就扔:“憑什麽,侯府憑什麽這麽對我?”


    “就憑你對衛家宗婦不孝,針對公主妯娌生事,我們就能如此對你。”衛二夫人和衛三夫人還有衛四夫人徐徐行入。


    跟著她們進來的還有幾個族中老夫人。


    看到她們進來,蘇氏臉色倏然發白。


    驚動到族中長老,說明這事已經完全沒有迴旋餘地。


    衛三夫人最是氣惱蘇氏的陽奉陰違屢錯不改。


    “去年你就讓你婆母氣得病了半個月起不來。這才多久,你又一次直接讓她氣厥過去。你這樣的兒媳婦,我們衛家可供不起。”


    衛二夫人也沉著臉:“公主一入門就為我們衛家傷退兒郎們找出路,她為國為民日夜那麽操勞,你身為大嫂沒點體恤就算了,還眼紅冠雲居砌小廚房,為此不惜說你婆母偏心不公。”


    她對於挑撥她兒子兒媳吵架的世子夫人,也早有不喜,但從未正麵說過她什麽。


    如今也有話要說了:“你婆母嫁入侯府三十年有餘,從老太太手裏接手掌家二十多年。不管是我們這些妯娌,還是其他族人,都認為她為人大氣,處事公平磊落。而你,連你婆母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被嬸子們一一數落,蘇氏垂頭咬唇。


    有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屈辱。


    衛二夫人質問蘇氏:“你婆母對你好,你迴報她的是什麽?你婆母對公主駙馬好,人家夫妻倆迴報的又是什麽?”


    她實在不懂為何會有小心眼到眼裏隻有三寸地的人。


    “公主位高權重,駙馬也手握權柄,他們倆都是我們衛氏一族最為得力的靠山。你婆母讓他們吃好喝好,他們能迴報我們全族人好處。你婆母為一族人之公心,到你這裏成了偏心眼,就因為你院子裏沒有小廚房。”


    她忍不住的嗤笑:“你若是有本事給我們衛氏一族帶來諸多好處,別說小廚房,你要大廚房侯府也能給你砌。”


    再沒有如此清楚直白的對比了。


    蘇氏難堪到差點把嘴咬爛。


    “但你沒有那本事,你還不甘心有貢獻的人得到優待。”衛二夫人一針見血:“可見你有多見不得人好。真不知道素有清雅之名的蘇府,怎會有你這般心胸狹窄之人,我們家鏡哥兒真是被騙得不輕呢!”


    蘇夫人已經無地自容。


    衛二夫人認為世子受騙才娶她的話外之音,讓蘇氏臉上火辣辣的發燒。


    一向少言的衛四夫人,也連連搖頭。


    她傷退的兒子因為有公主幫襯,如今有了份用武之地,整個人都振作起來。


    做為受益人和侯府一員,她自然知道若是有這麽一位毫無胸懷的人來掌管侯府,後果有多嚴重。


    族中的幾個嬸婆年紀大,她們是族人的代表,這會也不多說,隻表示衛蘇兩家經過商議,一致同意讓蘇氏離府清修。


    待她百年後,仍然會葬她入衛家祖墳,不會以衛家棄婦待之。


    但這樣遙遠的身後事,對一直渴望做侯府當家人的蘇氏來說,根本不具安撫性。


    她流淚懇求:“我真的知錯了,我可以在這裏的佛堂清修,直到婆母原諒我為止。”


    出去,就不能再迴來。


    她連自己兒女都會難以見到一麵,子女必然很快就會跟她離心。


    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侯府的人自然無動於衷,已經無地自容的蘇夫人讓人上去拉女兒。


    “知錯就要有擔當,快跟我走。”


    女兒心裏那點算計,以為誰看不出來嗎。


    留在府裏,一旦侯府辦事,少不得要放她出來見客,也就毫無懲罰一說。


    若是不放,給別人知道世子夫人被關在家中佛堂,那麽侯府的名聲和蘇家的名聲也就談不上保存了。


    陽哥兒和曦姐兒也沒臉了。


    被強行帶走的蘇氏,心頭盡是悔恨與不甘。


    出了佛堂,路遇曲永瀾,她瞬間壓不住心頭的報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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